在阳光下晾晒_衣向东【完结】(30)

2019-03-10  作者|标签:衣向东

  我毕竟年龄比她小很多,这种事情还不会像成年人那样去安慰她,似乎也不太便于细问。如果我是一个结了婚的人,这事情就好办多了。但是她却一直看着我,好像等待我说一些安慰的话,或者询问其中的原因。

  我于是犹豫着说:“一定要离了?”

  “一定的。”她说,“宁可让他打死,我也要离。”

  “他怎么会打死你,他?”

  她叹息了一声,之后就断断续续地给我讲了她从结婚到离婚的经过。我的脑子里便出现了一个四十四五岁、个子矮矮的男人,是一个电工,长着一双粗壮的大手和一个圆圆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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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定要问了,亚玲这么个漂亮女人,工作也不错,怎么会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出身在一个普通的家庭,这好像不太可能。但是,的确是这样,亚玲就是嫁给比她大十四岁的一个电工。

  亚玲是一所专科学校毕业的,学的就是财会专业。1994年快毕业的时候,她被分到报社实习半年,那时各单位的人员都大批下岗了,分配工作已经成了难题,报社是个好单位,她非常希望自己能留下来。当时,报社的广告发行科刚实行承包责任制,实行独立核算,正需要一个专职会计,亚玲在那里gān的也确实不错,基本上已经确定留用了。

  在报社实习期间,亚玲住在报社的单人宿舍里,那里的电线路很老化了,总是出问题,她就经常打电话让报社的电工去修理,电工看起来很尽职尽责,接到电话就赶过去,因此亚玲对他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这个老光棍就有了一些很温暖的想法,开始有意识接近亚玲,修理完了线路并不急于走开,而是找一些闲话说。赶上节假日或是晚上,亚玲一个人也挺烦闷,就听他漫无边际地聊,有时还要笑几声。一天晚上,老电工在类似于qiángjian的活动中,占有了她的身体。她才23岁,老电工已经37岁了,她当然觉得嫁给他太委屈了。但是她的身体被电工打开了,电工不怕承担qiángjian罪,他一个老光棍怕什么?大不了去蹲几年监狱,她就不一样了,不要说留在报社困难了,就是以后找男朋友也成了问题。

  说到家,亚玲是一个性格懦弱的人,这一点已经被老电工看透了,老电工提上裤子走的时候,特意说,“你可以去公安局告我,这样咱们报社都知道你和我gān了。”她没有告发他,自己在屋子里哭了一场,觉得事情也就过去了。

  这种事情怎么会轻易过去了?过了几天,老电工就大摇大摆来到了她宿舍,要求跟她结婚,说:“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满世界宣传,反正我什么都不怕,如果你跟我结婚,咱俩一个单位,你以后什么都不用操心了,我们结婚的时候报社就要给我们两问房子,你考虑考虑吧。”老电工临出门的时候,当然不会忘了把她按在chuáng上,不费什么周折地又把她折腾了一次,她当时什么感觉都没有,心里一直在琢磨老电工提出的问题,她被这个问题弄晕了头。

  其实即使老电工不提出跟她结婚,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绝不会就此结束。男人总是这样,有了第一次就想第二次,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据为己有,况且满大街的女人,还没有一个女人供老电工专人消费的,他不会把到手的亚玲放过了。

  一次两次三次,亚玲承受着他一làng高过一làng的扫dàng,在他面前,她身体上剩下的属于自己的神秘色彩已经不多了,而且想再重新塑造自己的神秘已经不可能了。那时候,老电工因为追求她,一方面对她进行威胁,让她感到不嫁给他,就再也别想在报社同事面前抬起头来,另一方面对她表示出极大的关心爱护,让她感受到丑男人的好处,在她面前显出温顺而又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一次,他还给她讲起自己早已死去的母亲以及他这么多年的辛酸,几乎要把她感动了。

  既然无法摆脱他,要经常偷偷地满足他的要求,倒不如公开算了。亚玲想,也罢,嫁给他吧。

  不了解内情的人当然感到不可思议,尤其报社那些追求亚玲的小伙子,当得知她要嫁给老电工的时候,都又羞又恼,气愤得直跺脚,觉得自己还不如那个老电工了。这些小伙子参加亚玲的婚礼时,就都喝醉了酒,每人摔了一个盘子或者酒杯之类的东西才算拉倒了。

  亚玲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喝醉,为什么摔东西,但是亚玲在心里质问他们,如果告诉你们我已经山河破碎,你们还会娶我么?你们不嘲笑不rǔ骂我就算有修养了,行了,就这样吧,大家没有缘分呀。

  你看吧,亚玲就是这么一个性格的人。

  老电工跟她结婚之后,渐渐地对她凶狠起来,经常拧得她身上五彩缤纷,并且公开在外面搞起了女人,主要是外地打工妹和桑拿房里的三陪小姐。当然,这方面亚玲也有责任,结婚后她越来越感到老电工很恶心,觉得自己的一生毁在他的手里,所以对他要求做的那种事情很不积极,即使做了,身体也是波澜不起。这就惹恼了老电工,bī迫她做一些超出她正常的服务范围的动作,到后来她彻底厌恶了这种事情,任其打骂折磨,坚决拒绝跟他同枕共眠。

  这几年,亚玲开始要求离婚,她已经陪了他五六年,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而且现在想想,也没有什么怕他满世界宣扬的事情了。对于一个结婚几年的女人,尤其是生过孩子的女人,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没有什么值得羞涩和同情的,它们都属于整个人类。她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是做过两次人工流产,看到那个五十多岁的男医生,把一个专用扩yīn撑子支撑了她的女性器官,然后用铁钳和镊子之类冰冷的工具,在那片她曾经看得非常神圣的区域内,胡乱的一通捣古,拽下了两块血淋淋的稀肉。当时,她面对着五十多岁的男医生脱下自己的内裤时,满脸烧红,有些难为情。但是,男医生摆弄她的下身的时候,面部的表情非常麻木,这多少让她感到意外,她完全不必担心男医生趁机有一些不正当的动作。于是,当她站起来穿上内裤的时候,大胆地看着男医生,问了一些如何清洁yīn部的常识,她觉得身上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的了。

  她要求离婚,老电工也不再以过去的理由威胁她了,他也知道那种男女之间的事情是威胁不住她了,他就凶狠地说:“你敢离开我,我就杀了你,信不信?”

  “信,你什么事情都能gān出来,但是不怕,我!”亚玲说。

  她觉得和他在一起生活,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呀?所以她没有什么可怕的,这一次一定要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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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亚玲讲完离婚的原因,觉得那电工实在可恨,就对她说:“你大胆离,她敢找你的麻烦,我收拾他!”

  “你?你长得倒是比他高大,却不一定比他有力气。”

  “你等着看吧。”

  她看到我气愤的那个样子,刚才的伤悲消失了许多,笑着说我真是个孩子,还冒傻气哩。

  紧接着,她的脸红了红,说:“我也冒傻气了,跟一个孩子说了这么多他还不懂的事情。”

  “我不是孩子,我19岁了。”我说话的时候,尽量显得很老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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