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两个乡下汉子带到白猫面前,说:“你给他们做一身衣服,黑色的,要宽宽大大的,要快。”
白猫问我要gān什么,我有些不高兴地说,“让你走做你就做,哪来那么多废话!”白猫偷偷看了我一眼,眼神怯怯的,没有吭气,拿出皮尺给两个汉子丈量身子尺寸,然后去商场买了黑色布料送到服装店了。
看到白猫害怕我的样子,我心里就一阵酸楚。
乡下汉子穿上了黑色短袖上衣和肥大的裤子,我又给他们买了一副黑色大眼镜戴上,感觉比较满意了,就带着他们去了制药厂。我告诉两个汉子,不管到了什么地方,他们都不能坐下,必须站在我身后五步远的方位,不准说一句话。
“你们懂了吧?谁违反了规定,一分钱都拿不到。”我对汉子说。
“好说,我们装哑巴。”一个汉子说。
“要始终拉长着脸,瞪大眼睛,脸上不能有一点儿表情。”我说。
汉子疑惑地看看我,点了点头。
我去了制药厂没有去直接去找丁科长,而是向别人打听丁科长家住哪里,然后在晚上去了丁科长的家敲门。我担心丁科长从门镜里看到我的脸,就把他的门镜抹上了一块黑灰,让一个乡下汉子上前敲门。
你能猜到谁给我们开门的?是水水,我当时就愣了,这个骚女人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水水看到我也愣住了,慌张地要关门,却被我一把抓住说:“我找丁科长,这是丁科长家吧?”
“他不在家。”水水说着,仍想把门关上。
我和两个乡下汉子推开门进了屋子,说要等丁科长回来再走。水水看着我,说你找他gān什么?他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我一眼都不看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倒了一杯水,开始打量屋子的摆设,脑子快速思考着水水的问题。
那两个乡下汉子站在沙发后面,像两尊铁塔。
水水紧张的样子,让我感到纳闷,按照她的个性是不会在乎我看到她在丁科长家里的,再说她已经跟耗子分手了,跟谁混在一起都行。过去她见了我,总是恨不得立即跟我上chuáng,而这一次却仿佛是陌生人,想要躲避我,这说明她心里很虚。她为什么要怕我?害怕我们两个人的关系bào露了,影响她的什么事情?她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在耗子家里她都敢我跟我做事,现在怎么突然跟我正经起来了?
我脑子琢磨水水的时候,她也在琢磨我,突然说:“你来这里gān啥?有事?”
“没事能来吗?你来gān啥?”我试探地问。
“我?我和丁科长是……是快结婚的了。”她有些结巴地说。
我笑了笑,点头说:“好呀,你不怕耗子杀了你啦?”
“耗子知道,我们是好说好散的。”
“你真聪明,丁科长比耗子有钱,是个大耗子,对吧?”
水水愣了愣,观察我的脸色,显得有些紧张,故意瞪了我一眼,转身去了里屋,要把门关上,被我一下抓住了门。我知道她进去要给丁科长打电话,就笑了笑说,“你别关门呀,外面丢了东西我们说不清,你坐在外面行吧?”她显得很气愤,说她在自己家里,想坐哪里坐那里。我又笑了笑,说:“我们是老熟人了,你怎么一点儿不热情,也不问问黑蛋哥怎么样了?”
我提到黑蛋的时候,水水浑身颤动了一下,很快稳住了神态,说:“我现在谁的事情都不关心,就关心自己的事,你不要挑逗我,你再缠着我,我、我就告派出所!”
“我从来没有挑逗你,是你把我拉上chuáng的,我怕什么?现在改邪归正了你?”我伸手摸了她一把,她浑身又哆嗦了一下。
我觉得水水的状态很不正常,她心里一定有什么事情,或者与丁科长有关,或者与黑蛋有关。
接下来,我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不说,自己又倒了一杯矿泉水,边喝边观察着水水的表情,琢磨怎么能弄清里面的蹊跷。水水一直靠着卧室的门站着,眼睛四处打量,有些忐忑不安的样子。这时候,房门响动起来,丁科长开门走进屋子,水水紧张地跑过去,捅了丁科长一把,似乎要说什么,张开的嘴在我凶狠的目光bī视下,又闭了上去。丁科长看到家里的情景,当时怔在那里,想发火又不敢发起来,眼睛惊恐地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后的两个汉子。“gān什么?这是、你要gān什么?”丁科长说。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不慌不忙地说:“算账,等你半天了丁科长,你下班又去哪里了?家里藏娇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丁科长很犹豫地走到沙发前,并不坐下,说道:“上次我已经告诉你了,黑蛋有一批货要发给我,不过还没有发来,过去的货我都跟他结算清了。”
我示意他坐下说话,他缓慢地坐下了,眼睛一直瞟着我身后那两个汉子。我告诉丁科长,要算的账很多,现在先算第一笔,就是黑蛋发来的那二十万块钱的货。
“我已经到你们制药厂查过了,那批货确实已经发来了,但是还没有付款。”
我说完,观察丁科长的表情。丁科长撇了撇嘴,说:“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到我们制药厂查账呢?蒙我呀,我可不是能被蒙住的,你拿出收据来我看看?”
这时候,水水似乎也缓过神了,坐到沙发上说“,阿林你怎么这样说话?你怎么知道没给黑蛋钱,你想从中诈一笔钱是吧?”我瞪了水水一眼,说:“你怎么知道给过黑蛋货款了?丁科长工作上的事情是不是都跟你汇报?”
丁科长赶快给水水使了个眼色,不让她乱说话。
我对丁科长说:“我能找到你家,怎么不能去制药厂查账?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就说黑蛋吧,稀里糊涂就死了,你能说没有人害他?”
我说完,水水的脸色很不正常,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水水和耗子一起对黑蛋做了手脚?丁科长看到我盯着水水不放,就对水水说,“你到里面去吧,我们谈事哩。”
水水刚站起来要走,我回头对两个汉子挥了挥手,说:“留住她一起谈,不要走开。”
两个汉子挡住水水的去路,一句话都不说,水水就退回到沙发上。我把玻璃杯里的矿泉水一口喝掉,举起玻璃杯子晃了晃,把丁科长和水水的目光都吸引到玻璃杯上。然后,我一口啃着玻璃杯子,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碎裂的玻璃杯发出刺耳的声音。丁科长和水水的脸色煞白,一直看着我把手里的玻璃杯吃进肚子里,站在我后面的两个汉子都傻了眼,表情有些失常。我猛然咳嗽了一声,两个汉子立即站好,而丁科长和水水却被我的咳嗽声吓的颤抖了一下。
“唉,现在想弄死一个人太简单了,我总觉得黑蛋死得冤枉,你说呢?”
我问水水,但是丁科长却急忙替水水回答了,说:“你别乱猜测,黑蛋是意外死亡,公安局都有鉴定,你别把黑蛋的死跟我们扯上,我们总不能为了二十万杀人吧?”
丁科长头上的汗水流下来,我心里已经明白了,水水和丁科长与黑蛋的死肯定有关系,他们都知道公安局的鉴定,说明他们一直在关注这件事,水水说她根本不关心黑蛋的事,那是假话。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害黑蛋?就是想不给这二十万的货款?恐怕不完全是,丁科长不会为这二十万冒风险,他收取药商的黑钱,不知道有几个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