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国当农民_唐师曾【完结】(5)

2019-03-10  作者|标签:唐师曾

  险队长李桂科对我的临阵脱逃大为不满,1990年他曾和我同队征服世界屋脊。新闻

  界的同行也来凑热闹,追问我这两年怎么销声匿迹了。我说天时地利人和皆离我而

  去,去年在神农架找野人差点坐上那辆车翻人亡的倒霉吉普,日前参加吉普越野赛

  又撞断一棵柳树。

  离飞机起飞还有10小时,我还望着停了摆的大铁表发呆。尽管《世界博览》任

  主编为我登程专门送来一只新表,可平素迷信的我已在考虑取消这次美国之旅。蜗

  居灯下,《民族画报》的“米老鼠”凌风正给我抢修手表,1990年在世界屋脊,他

  曾在帐篷烛光下修好我摔坏的莱卡相机。时光飞逝,往事如烟。仔细端详镜中自己

  刚剃的傻头,气色不佳神情肃穆,一张传统的温良恭俭让的面孔。莫非这张吻过阿

  拉法特、卡扎菲的老脸真会惨遭超级大国的“反恐怖”严打?《金刚经》说得妙: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手表停摆,可思想仍在

  飞速前进。

  信手翻阅面前的各种地图,遥想100 年前北京还没有世界地图的岁月。梁启超、

  谭嗣同特地从上海弄来一张世界地图,挂在qiáng学会。为开国人眼界,梁启超每天四

  处宣讲,请人观看。不料戊戌变法失败,qiáng学会仅存在了三个月,这张仅有的世界

  地图也被查封。何况150 年前根据《四洲志》编辑《海国图志》的林则徐、魏源。

  洋人的船越造越大,朝廷就是不准“寸板下海”。连开明的乾隆皇帝也将勇于放洋

  出海者斥为“背祖宗庐墓”的“天朝弃民”。粟裕大将称“不谙地图,勿以为宿将”。

  光yīn流逝,改革开放以来,我个人收集的地图已逾百种,更别说单人独骑大江南北

  塞外东西粗食豪饮、云游名山丸;!结jiāo五湖四海的妙趣。làng迹天涯培养起的职业

  本能已积习难改,浮动的心受不了禁铜心智的沉闷空气。就在我仰望长空、心猿意

  马肆意驰想之际,子夜降临,万籁俱寂。握在“米老鼠”凌风手心的大铁表也借着

  子时的鼠气,终于又合着我的心跳激dàng起来。此时,距出发还有6 小时。

  我挺着沾有老爸浊泪的胸脯直奔机场

  青年报、电视台的记者天不亮就摸到了家门口,仿佛又要打海湾战争。再细小

  的东西也经不起拿到显微镜下反复放大,面对记者,久病成医的我已学会三缄其口。

  我那天性善良的老爸每次送别都生怕我肉包子打狗,化作他乡怨鬼,这回更担心他

  那无嗣的二哥真把我变成美国农场主。情绪激动时竟翻出35年前的日记,硬说我一

  出生就尿湿了他的裤子,仿佛这样就能让我“把根留住”。我说:“人生各有一乐。

  子日: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我离不了huáng河、长城、熊猫野人的

  探险之乐。”这一乐,乐得老头子破涕为笑,半碗豆浆混着浊泪全洒在我前胸。尽

  管我竭力阻拦,我老爸的哭丧脸还是被电视台播了出去,我则挺着沾有老爸浊泪和

  豆浆的胸脯直奔机场。

  美国西北航空公司的波音747 怪叫着拔地而起,迎着萧瑟秋风把遍地碎金的古

  都抛到秋高气慡的蓝天里。飞机真是奇妙的东西,金钱买来的机票,可以改变空间

  换取时间,真可谓“时间就是金钱”。故宫的红墙碧瓦还未隐去,眼前晃动的已是

  细腰高腿、金发碧眼的美国空姐。我的衬衣上还沾着老咪。小明、小赖赖们的猫毛,

  揣在裤兜的右手还捏着早晨喂jī剩下的碎米。像以往每次出差一样,面对我了如指

  掌的北京,我总是欲别又依依。

  飞过huáng海,驾临日本,俯瞰日本像一条青虫在太平洋西端蠕动。正是这虫形的

  岛国从1895年开始蚕食中国,1931年吞并了中国东北,其后是东亚、南亚、东南亚

  和太平洋岛屿,活捉英将玻西瓦尔,打跑美将麦克阿瑟……直到1945年,中国人浴

  血奋战了14年,在盟军两次核打击后,日本的嚣张气焰才被扑灭。随后,麦克阿瑟

  以盟军最高司令官身份执行占领日本的任务,我的二大妈唐邵和景就当过麦克阿瑟

  占领委员会的秘书,她的父亲邵逸周是中国占领日本商务代表。日后成名的华人作

  家赵浩生教授当时是随军记者,50多年后赵老还称赞我二大妈唐邵和景是代表团中

  最有教养的美女,并为其嫁给我们唐家愤愤不平。从舷窗望下去,昔日的广岛、长

  崎无从分辨,缕缕白云在晴空中攒动,仿佛是当年蘑菇云的残余,令我油然产生我

  是B24 轰炸机投弹手的错觉。

  从东京上来一大帮西服革履的日本人,一齐点头哈腰一躬九十度地大喊“四马

  参、四马参”。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兜售刺参之类的海产品,后来才明白是在道“对

  不起”。我身旁的空座也来了两位面容姣好、身长条顺的日本小姐,“四马参”之 5/94 首页上一页345678910下一页尾页

  后款款落座,全身上下散发着经济qiáng国青年的满腔自信,一扫故事片中鬼子的骄横

  和战败时的屈rǔ之相。嘈杂鼎沸的日本人颇令我身后的一位伟丈夫频频侧目,这位

  移居洛杉矾的港商自称正准备发动百条渔船保卫钓鱼岛,听说我是个好事的记者,

  当即邀请我参加,听得我差点跟他去两栖登陆。

  香港老兄的笑话:武大郎原是日本国王

  说到日本,这老兄还给我讲了日本人为什么要去钓鱼岛的故事。

  说当年武大郎被西门庆毒死后抛人huáng河,顺流漂进大海,被一只海guī救上海岛。

  岛上居民比武大还矮,他们见武大高大威猛,就推举武大为国王。三宫六院七十二

  妃,武大很快有了一大群王子,这些王子散落民间,岛民的身高有了显著提高。

  武大称王后念念不忘西门庆可恶:“日来日去,日本人头上来了。”正好大臣

  求赐国名,就随口说:“日本人。”另一大臣取白布求画国旗,武大摸出一块炊饼

  随手拍去,就是国旗。“西门庆和潘金莲要我死,我偏要活得长久。”遂把“武运

  长久”画在旗上,意思是武大郎运气长久。

  感念海guī救命之恩,武大降旨guī为神物,举国响应。大郎卖炊饼出身,习惯见

  人大鞠躬,全国无不仿效。武大上朝“有事出班早奏,无事早早退朝”,但手下全

  是文盲。武大只好给大臣办班扫盲。可武大自己识字有限,只认得一些偏旁部首,

  学生使用时又忘了许多,于是形成一种“假”文字,称做平假名、片假名。

  一天,武大发现臣民没有姓,“名不正则言不顺。gān脆指地为姓,住哪里就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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