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艾德里安不认为路边的风景哪里值得驻足欣赏。他能看到自己人生的终点,他必定会死在追逐信仰的路上。在登上审判骑士长位置的那一刻,他便清楚自己此生再也无法脱离脚下染血的荆棘,但这世界要继续运转,总要有人担任这样的角色。
余生皆是苦痛,可那又如何?
缺氧的眩晕扯散了他的思绪,将艾德里安拉回现实——杰西并没有见好就收,而是继续了那个令人窒息的长吻。
他所预料的疼痛或者羞辱并没有出现,只有纯粹到让他恐惧的热情。柔软的舌头探入口腔,划过上颚,让他的后背一个激灵。就算没有过实际的恋爱经验,身为一个阅历足够的人,这点事情不至于让他羞耻,然而……
后脑被牢牢禁锢住,那条舌头灵巧地掠夺着,几乎要绕遍整个口腔。它残忍地搅动骑士长的舌头,发出响亮的啧啧声。不可抵抗的热意从脑内炸开,艾德里安的手脚有些发麻。陌生的感觉让他第一次起了明确的反抗意识。然而杰西·狄lun却像被焊在原地,分毫不动。
席卷而来的陌生感觉几乎让他窒息,艾德里安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
像是得到了满意的反馈,杰西终于中止了这个亲吻,并发出一阵低笑。两人胸膛相贴,艾德里安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胸腔的震动。
桌子发出被推开的刺耳声响,回过神时,艾德里安发现自己正躺在祈祷室厚实的地毯上面、自己被褪下的修士服之间。他微微喘息,大脑因为缺氧而有些昏沉。而杰西双手撑在他的耳侧,带有侵略x_ing的俯视从上方投下来,微凉的金色长发散在骑士长赤.裸的胸膛上。
“首先是一个印记。”杰西轻声说道,瞥了眼陈旧的修士服。“别惦记你们臆想的那个啦,我给你一个真正的印记。”
说罢杰西俯下身,吸吮他颈侧的皮肤,意外的没有激起任何痛感。随后是指尖,对方肯定用了什么咒术,艾德里安想道。那双四处游走的手仿佛带有电弧,掀起一阵阵酥麻和热度。种种陌生的快感一拥而上,艾德里安头皮发麻,第一次有点无措——他强行吞下几乎要从喉咙里溢出的喘息,一声未出,只是眉头皱得更紧。
没有恶劣的戏弄,没有羞辱的疼痛。杰西·狄lun的表现温柔得诡异,仿佛他们是发自内心相爱的情人。他的动作体贴而温存,没有任何半点勉强或急迫的意思,甚至给人一种被珍惜的错觉。
这只是j_iao易,艾德里安坚定地心想。自己不能被欲.望支配,否则这就如同……
如同在单纯地享乐。
“您不喜欢吗?”杰西抬眼望向他,右手顺着肌r_ou_线条分明的左臂向上滑动,缠绵地摩挲着骑士长的手腕。
艾德里安头一回移开视线。
“不想看到我?”杰西声音轻柔地问道,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艾德里安没有回答,这会儿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了。
“没关系。”杰西扯下束住长发的宽绸带,语调甜蜜。“我尊重您的意思——如果您不想看到我,那么不看就是了。”
冰冷顺滑的触感附上他的眼皮。杰西轻轻将艾德里安的头抬起一点,用绸带蒙住了那双深棕色的眼睛。艾德里安的视野瞬间沉入黑暗——身为战士的本能再次醒转,骑士长全身上下的肌r_ou_立刻绷紧。
“嘘——”杰西低下头,更多金发垂了下来,声音带着笑意。“没关系,艾德。这不是酷刑,也不是什么肮脏的事。你的谮尼不会介意的。”
失去了视野,身体的触感顿时被放大数倍。柔软温热的嘴唇,火热的舌尖,四处游走的s-hi润手指,以及肌肤间暧昧的厮磨——艾德里安微微张开嘴,试图多吸入些夜间浸有凉意的空气,以此让自己的头脑保持冷静。
可他刚无声地吸了几口气,两根修长的手指便挤入口中,逗弄了会儿他的舌头。
“为什么要忍着?”杰西在他耳边低语,舌头更加肆无忌惮地舔舐他的耳廓。“你终究是个人类,接受这一点不好吗?绝对的理x_ing可不存在,亲爱的。”
他拿出手指,缱绻地抚弄对方略显红肿的嘴唇。
艾德里安有些狼狈,在无法控制的快感之下,他几乎使不出任何力气。虽然他不认为状态绝佳的自己能敌得过杰西·狄lun,可是彻底丧失战斗能力这种事……
他经历过无数严酷的训练,非常清楚怎样控制自己的每一份感受。通过痛楚判断伤势,无视剧痛继续行动。无论受到多重的伤,他总能自如地支配自己的躯体。
可眼下的状况失去了控制。支配者换作他人,他对此感到恐慌,而那恐慌中却夹杂着某种奇异的解脱感。脑髓似乎在燃烧,无法顺畅地思考。艾德里安用力咬了咬下唇,在接近麻木的口腔里尝到了血腥味。
他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小打小闹就到这里吧。”杰西吻了吻对方渗出一层薄汗的额头,“看您的样子,像是准备好啦。”
随后的记忆是破碎的。
他本应该被层层叠加的快感逼晕,可被战场打磨十数年的意志却不允许他这么做。艾德里安不记得自己究竟坚持到了什么时候——他紧紧抓住身下散乱的修士服,几乎要将那结实的布料抓破。修长的双腿因为陌生的欲.望颤抖,而视野仍然漆黑一片。
不仅仅是对这些情感,他甚至对此刻的自己陌生起来。
生时应是绝情的审判官,而死后必定成为染血的指南。艾德里安一直能够准确地将他人眼中的自己彻底解读,可眼下他第一次迷惑了。
明明之前无论如何都……
无数嘈杂的声音从他愈发昏沉的脑海中浮出。
“克洛斯先生失去了力量?”
“谮尼在上……这么久都没有恢复,或许他真的和恶魔有了什么……”
无所谓,他想。
“你听到那个传言了吗?那场战争……本来威拉德打算用死囚军团做诱饵,直接将龙息石矿脉引爆,将克洛斯先生连带他的骑士团一起炸死。结果克洛斯先生突然失去力量,导致他们临时改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