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是巧合……”梅德思挣扎着说道。
“笑脸的嘴巴上有两道竖线,有点眼熟,我还因为这个还多看了几眼。”索尼娅叹息着补充。
阿巴斯的惯用标记,一个嘴巴上带有两道竖线的笑脸。只有阿巴斯的朋友们才知道的暗号——眼下的一切已经不是巧合能够解释的了。
一时间整个房间陷入沉默。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弗林特?”索尼娅率先出声。
“哪个?”
“你在求婚之后说的那个——如果身为佣兵的你死在孩子不记事的时候,让我不要向孩子提太多你的事情。你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对这个职业有太幼稚的憧憬。”
“嗯。”
“现在是我的请求,如果我们的孩子能活下来,你不要向他提任何关于我的事情。虽说我不认为你会做什么傻事,我也不希望他在仇恨长大。答应我,弗林特。”
“我……”
“求你了。”
“……好。”锡兵佣兵团的团长双目通红,看起来马上就要落泪。
“现在我真的累啦,或许你们两位也需要一点j_iao流时间。”索尼娅攥紧被子,努力向两人露出一个微笑。“去聊会儿吧,小伙子们。我需要睡个半小时。”
可当他们走出房间,关上门,还是能听到房间里绝望而压抑的哭声。
弗林特的眼泪一下子涌出眼眶。他紧咬牙关,不敢发出分毫声音。直到走得足够远,他才敢允许自己发出大声的抽噎。
“弗林特……”梅德思退了一步。
“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这位地表最强大的男人终于能再次开口说话。
“你们的孩子能活下来,也仅仅是理论上有那么一点希望。”梅德思痛苦地闭上眼睛。“作为你的朋友,我劝你放弃。”
“告诉我要怎么做。”弗林特喃喃道,“这是她的愿望。”
“五个月的胎儿……你需要用你自己的血r_ou_和力量维持这个孩子的存活。这还是不考虑特lun特枯萎症的情况。如果你真的要救那孩子,必须用力量压住诅咒,将它封在那颗心脏里。”
“如果只是封住……”
“不是封住那么简单。”一连串绝望的冲击下,梅德思终于崩溃地大叫。“诅咒被压制在心脏里,心脏虽然还会生长,但它无法跳动了!听着,它无法跳动!你必须另外再注入足够的力量,用你的力量支撑着它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弗林特,它会把你掏空!”
梅德思用力扯着自己的头发。
“我必须告诉你,哪怕是你这样做了,这孩子能活下来的几率也就是可怜的百分之几。但你的力量一旦被榨干到极限,它不会再恢复了!你……你再也不能带着我们……”
“如果可以,我想当个好父亲。”弗林特狠狠地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从牙缝里挤着句子。“那绝对很难,我知道,但那不需要颠覆世界的力量。”
“你会一无所有的。”梅德思掌心被抓破的伤口还在渗血,“如果这孩子也……你真的会一无所有的。求你了弗林特,你一直是我们之最理x_ing的那个。是,我也为索尼娅感到遗憾,但你会走出来,大家总能走出来。你的未来还很长,而你现在很不清醒……”
“我不会走出来的。”弗林特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索尼娅·拉蒙,也只有一个弗林特·洛佩兹。不会有两份完全相同的感情,我很确定,我走不出来。”
“很多人都有过这种经历,你不可能这么软弱!”
“你不明白,巴尔萨泽。我马上就要没有家了。”
“你会再有一个家,弗林特……团长!”
“不,再也不会有了。属于我的那个家,再也不会有了。”
奥利弗的眼圈发红,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在这压抑的幻境保持呼吸。他用抓住胸口,他的心脏正在胸膛充满活力地跳动着。
“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索尼娅清醒了两天,然后……我把你从你母亲的身体里取了出来,奥利弗·拉蒙。团长就像事先约定好的那样开始救你,可力量的过度注入非常痛苦,就像生生剥下皮肤。我以为到了这个地步,团长会知难而退。但他没有。”
“他真的疯了。从拉蒙小姐去世的那一刻起,他就疯了。至少我当时那样认为。他疯了似的救你。我在旁边喊过无数遍,喊得嗓子都哑了——‘这孩子连个完整的人都算不上,索尼娅已经去世了,她不会知道——你该为自己打算。’”
“然后他揍了我。”亡灵法师摸着早已没有皮r_ou_的面颊。
“我没有看到结果就离开了那里,或许我不想看到心目最强悍的男人的绝望惨状。当时你父亲不让任何人接近,他守着你母亲的尸体,一只抓着残火,一只倾尽全部力量救治着你。那个时候,你看起来像具不成形的尸体,而他看起来甚至……不太像个人。”
“这听上去不像是多么过分的错误。”奥利弗的声音有点颤抖,“或许你过于自责。”
“不。”
亡灵法师站在一片迷雾之,没有呼唤出更多的影像。
“作为一个懦夫,我在那之后一直在远方打听他的消息。一个月后,我听说他带着残火之剑回到了奥尔本首都附近,没有带着孩子,只是背着一具棺材。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