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弟,那首诗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身下的人轻轻摇头。
“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他又靠近了一些,直到鼻尖触到了李齐夕的脸颊。
“既然满月高悬,为何不赏?既然灯满长街,为何不驻足停留一会?其实这两句诗想说的,不过是……”
“为君倾心而已。”
身下的人又梦呓般的脱口而出,红衣男子短暂的诧异后,便更紧的拥住了那人,只是面容更加满足,更加欣慰。
说来,东方不败真可谓一个痴人。
为修炼绝顶神功,放弃了作为男子的尊严;为夺神教大权,又甘心多年来为任我行所下用;而等到一切都落入他手,他竟又心甘情愿将这所有拱手他人。
有人说他痴愚不堪,有人说他变态疯魔,可这样的人当真如后人所评说那般肮脏?
莲心阁内,红莲帐中。
两人相拥着在月色之中,只剩满屋的银辉,笼罩着屋里那一池湖光水色。
翌日清晨,李齐夕醒来时,偌大的红锦莲纹床上,只剩了他一个人。
睡眼稀松地爬起来,才发现那人又坐在了绣架前穿针引线,他的指间又是翩跹而过的数道细长红线。
“你起来得真早。”
他也不回答,仍是专注着指尖的针线。
李齐夕摸摸后脑勺,随口又问道:“在绣什么?”
那人还是不说话,只是轻轻笑了笑,晨光初晓,映了一脸的缱绻霞光。
见那人老是不理他,李齐夕啧啧骂了一声,慢腾腾地坐起身来。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上身赤、裸,不着寸缕。虽然他满腹疑惑,却没放在心上,只是随意问了一句:“我怎么了……”
“昨天我们同房了。”
“什么?!”已经不是一道惊雷的问题了,李齐夕脑中顿时天崩地裂。
同房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受?!
他颤抖着说不出话来,然后眉毛一横,一个箭步冲下床去,一把握住那人凌乱的衣襟:“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他笑着不说话,只是垂眼,继续专注着那幅刺绣。
“说!”
“我说过了,情节不会改变。所以无论我们做了什么,一早醒来都会是这样的场景。”
李齐夕听得似懂非懂,但是总算抓住了事情的重点。他轻缓了一口气,这时,男人却反握住他的手,手上稍用力,然后他整个人就顺势跌倒在那人的红衫中。
耳边还是那个温柔的声音,轻轻说着:“莲弟,你看这对鸳鸯,可像你我?”
他的眼眸流转,是墨绿的星辰。
李齐夕感到有些别扭,但是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在眼前那绝美的画卷中。
绣架上是一池潋滟的水色。
满池的莲花,绝美而妖艳。而池中央,正是一对色彩艳丽的鸳鸯。雄鸟羽毛美丽,头有紫黑色羽冠,而雌鸟虽全身苍褐,但胸腹仍有白色的纹路。雌雄鸳鸯总是相比相邻,像被绳线捆绑,永不得分一般。
“古人有云,鸳鸯二鸟,雌雄未尝相离,人得其一,则一思而死,故曰匹鸟。”
李齐夕不知该回答些什么,就继续看那绣架。
那上面满池的水色皆是在晨曦雾霭之中。
东方升起了一轮黄金的轮盘,耀眼非常。
“日出东方,唯有不败。教主这幅画想说的可是这意思?”
男人在他身后轻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那是……”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但莲之爱,同予者何人?”一个声音笑着从身后传来,李齐夕怔愣了片刻,才想起杨莲亭这名字的深意。
绣画中遍地生莲,可无论如何也始终笼罩在初升的暖阳中。
“教主可为这画想好名字?”
“莲弟有何高见?”
“就叫它‘莲华不败’,如何?”
男人停顿了片刻,“甚好。”
语罢,他亦展眉浅笑,而李齐夕却忽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过的话,不觉有些震惊,那些话怎么又那么脱口而出了?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叩门声,几个侍女齐声问安,然后便听到听兰的声音传了过来:“教主,马车已经备好了。”
“知道了。”男人回答了一声,便又宠溺地看着怀中那人,“一会儿,我们去黑木崖边上看看。”
李齐夕没有回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幅绣架,他已经不知道这反应是自己的还是杨莲亭的了。
收拾了好一阵,男人极其细致的为他梳理发髻,整理佩戴。
书中曾经说过,东方不败练功后心思更为细腻,他无欲无求,只喜在深闺中绣花描眉。虽然现在情况不同,可那般体贴温柔的表情与书中所说怕是没有半点差别。
穿戴整齐后,李齐夕正欲出门,男人又叫住了他,他回头,便落入一张狐裘的披风中。
“外面天凉。”
李齐夕又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得快步走出小屋,屋外已备好了马车,随行人员也已就绪。
他们正欲上车,这时,两名青衣的男子叫住了他。
“杨总管。”
李齐夕愣了半天,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谁。
“原来是两位堂主。”一旁的侍女提醒道。
东方不败向来对神教内部事务不感兴趣,早就全权交给杨莲亭处理,这下更是没了兴致,匆匆上了马车,李齐夕只得独自应付那两人。
这一过去还没完事儿,偏偏得找个隐蔽的地方,而那俩熊孩子一开口,便吓了他一大跳。
“总管,您要的毒药已经备好,上次失手了,是小的办事不利,这次绝不会懈怠!
“……”李齐夕根本是一头雾水,摸不清状况。
“敢问总管,下次又是何时下手?”
“下手?向谁下手?”
“总管莫要愚弄小的了,当时是要毒死东方不败那狗贼!”
李齐夕怔愣半天,硬是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一段剧情,他这人看书只看开头和结尾,原本开章看得都不算仔细,结尾更是匆匆扫过,这要说起中间发展,可是难为他了。
“总管?”
“我为何要杀他?”
“当然是因为总管恨他入骨了。总管以前曾说过,那狗贼变态至极,成天面对那样的怪物怎么能高兴?而且,自从任我行被令狐冲等人从西湖水底救走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