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与舌的纠缠摩擦,黏膜与黏膜的碰触,津液与津液的吞吐,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时,泪水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种含义。
花染虚弱地靠在白书一的怀中,悲痛与激情似乎耗光了她全部的精力。
“染染,我们回房间,在这里会着凉的。”
白书一踏实地抱着她,用手指梳理着对方有些凌乱的长发。
“嗯……”花染带着鼻音轻轻应了一声,表现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顺从。
不是因宠爱顺着她,而是因依赖听话。
白书一扶着阳台围墙,半搂半抱地将花染从地上扶起来。
花染原本一直低着脸,这时才终于抬头看了白书一一眼。这一眼之中包含了太多情绪,惊慌无助,依恋愁苦还有恐惧与不安。
朦胧的眼泪在月光之下美得叫人窒息。
白书一情难自禁又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动情地道:“染染,你哭起来也那么好看……可是我不想看到你哭,你哭我也会很难过的。”
“小白……”
花染觉得自己要溺死在这样的温柔里,什么都无法再多想。这时候,仿佛白书一才是比较大的那一个,宠爱保护着她。
“无论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虽然我还不足以让你依靠,但我会和你一起分担。”
花染依靠在她肩头,心中的疼痛奇异地被酥麻与酸楚的感觉分担走。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关系,我们回房间慢慢说。”
白书一扶着她进屋,白文雪还坐在沙发上,见花染似乎不大对劲,奇怪地问道:“一一,小染怎么了?”
白书一揽着她,担忧地道:“染姐姐似乎着凉了,我看我们还是先回房间休息吧。妈妈你也早点睡。”
白文雪点点头,“那你泡点冲剂给小染喝一下,年轻人啊不要仗着身体好就不注意,你好好照顾小染。”
“妈妈你就放心吧,我们先回房了。”
花染在看到白文雪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内疚,可白书一揽着她的怀抱太温暖也太有力,让她不想过多思考。
只有今夜,只有今晚请原谅她,她只能从小白的身上汲取温暖,否则已不知该如何继续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啊,就……之后真的会没羞没臊了。叫染染可真好啊,真好啊。
第126章
花染虽偶有提到过以前的事, 但总是一带而过, 而除了死去的爷爷和爸爸, 白书一从未听她提起过妈妈。
谁都有不愿提起的人或事, 白书一很理解这一点,所以从未追问过。
而如今, 她终于听花染亲口提到了那位母亲。
萧贞不知为何晚上眉心直跳,心口发闷。她因过去的事故而有旧疾, 吃了一些药却没有任何作用。
正在这时她接到了花春儿的电话, 说是花婆婆想要见她。
花婆婆在半年前开始住院, 衰老终于让这位老人的器官开始不听使唤。萧贞为她联系了一位认识的医生,最近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进入了临终关怀阶段。
老人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 想趁自己难得清醒的时候见一见萧贞和花染。
萧贞挂完电话, 心口愈发疼痛起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过了半辈子,曾经那个慈祥和蔼的花婆婆也到了离去的时候。
她回忆自己的前半生, 仿佛一场大梦,时至今日, 她甚至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经历过, 而哪些又只是噩梦。
萧贞如今能够记起的最久远的记忆是五岁时哥哥送了她一个洋娃娃, 这个大她很多的哥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她最依赖的人。
但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在传来哥哥即将结婚的消息时,她的噩梦也降临了。
原本只算得上冷漠的父母突然化作了厉鬼,她至今都记得两人因久病而瘦骨如柴的身躯是如何骇人的模样。
为了给哥哥筹措彩礼,她被父母卖到了一个比他们村更穷的地方。购买她的是一对六十多岁的夫妇, 他们的儿子因智力障碍将近四十未曾娶妻。
萧贞不记得从家里开始自己究竟逃跑了几次,只记得到达花家村的时候,腿已经被打断了。
唯一幸运是,帮她治疗的青年正直而善良,在发现了异样以后连夜通知了村长。
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这种事往往是全村默认的行为。不要说她是被父母变卖的,就算她是被拐卖的,这种时候也不可能离开。
若非花逊霜的固执以及他父亲在村中的威严与好人缘,她的人生大概会更加悲惨。
八百块,花逊霜将那对夫妇购买她的钱尽数还上,把她背回了家。
她在花家养了一个多月的伤,也渐渐明白花逊霜救下自己不仅仅是因为正义感。青年的倾慕对萧凤生来说并不陌生,她上学的时候就有很多追求者。
或许是因为心灰意懒,或许是为了报恩,也或许她是真的爱上了这位充满正义感又相貌英俊的救命恩人,她为他留了下来,一年以后结了婚。
那时候的生活自然不能说有多舒适,况且花家村穷乡僻壤,花家为了赎她又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但萧凤生并非不能吃苦的人,花逊霜又勤恳踏实,加上父亲是村里唯一的医生,总有一些额外收入,一家人过得也算平静。
但在女儿出生后,萧凤生每每看到她的脸就会自问,这真的是自己希望过的生活吗?而等女儿长大以后,再重复自己的命运吗?
她突然不甘了起来。
在被父母卖掉之前,她拥有许许多多的梦想,想和哥哥一样当老师,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想赚很多很多的钱。
生活虽然艰苦,但她还是努力地学习,想要以此来改变命运。她是有榜样的,哥哥就受人尊敬被人称赞着。
可当父母说出她根本不是他们的女儿时,当他们说出哥哥也同意这件事时,当她被仅仅用八百块卖掉时,当每次逃跑被抓回来,被打断腿时,她一次一次地死去,只剩下了一副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