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轩不明白千锦怎么突然哭了,他有些心烦意乱,挥手道:“风前领他下去施责吧。”
“千锦叩谢丞相。”千锦跪伏于地,久久不起。
云轩犹豫了一下:“再过旬日便是你父母忌日,自今日起,你可每日沐浴熏香,在房中祭拜。旬日后,再请报恩寺做一场法事,为令尊令堂超度吧。
云昭和孟王爷奉旨意赶往玉郡,离京畿之地二百里,离安郡不足百里。
大军迤逦数百米,槿旗招展。马车,骑军,步军,三军井然。
云昭本想骑马,只是刚骑上去就蹙眉下来了,小孟在一旁夸张地回护着,看得周围的兵将偷偷直乐。
都知道孟王爷和西子王刚刚暖房,云昭骑不得马也是正常,不由人夸奖孟王爷是龙精虎猛。
云昭恨不得给小孟咧开的大嘴上套个马笼子。只得上了马车,独自生闷气。
小孟小心翼翼跟进来:“我给你按摩。”
云昭压低了声音道:“滚,你这个伪君子,禽兽!”
小孟毫不在意,还是小心翼翼靠近云昭道:“你没听人说,这贤夫贤妻就是这样的。”
“生么样?”小孟的按摩倒确实舒适,云昭还真有些享受。
“堂上君子,床上禽兽啊。”小孟笑道。
凌墨端着药碗各种踌躇,他小心翼翼地倾斜了一下碗边……
“第三次了。”秋清离在窗边的软榻上喝茶,说了这一句,又继续喝茶。
好吧,似自己这样的高手,总是不小心摔了药碗,还一连三次,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凌墨只好拿稳了碗,放到嘴边,还是不敢张嘴。
“凉了,我再去热热。”凌墨决定还是先使缓兵之计。
凌墨的腿才迈出去,云轩就带着晃眼的阳光走进来。
“丞相。”凌墨连忙躬身行礼。
“小心别弄洒了汤药。”秋清离立刻出言提醒。
凌墨只得将药碗再次端平。
秋清离道:“大少爷可回来了。这是最后一碗解药,再洒了就没了。”
“怎么不喝?”云轩看着黑漆漆的药汤,也觉得反胃,只是这是秋大夫为凌墨熬制解毒的,一定得喝。
“我喝。”凌墨把碗放到嘴边,忙又拿开:“哦,有点儿凉。”
“第五次加热了……”秋清离欠着身子道:“好教大少爷得知,熬药的松木已是用了半筐了,再热药的松木也是用了半筐……我本月的例钱,今儿就花了一大半了。”
“去我的柜上支十两。”云轩觉得秋先生有时实在是抠门得紧。
“谢大少爷赏。”秋清离再一欠身,起身准备出门,路过云轩身边,又停步道:“您多看着些凌公子,他隔三差五地中毒来我这里熬解药也没什么,但是总这么糟蹋药材,就不好了。”
凌墨忍不住瞪秋清离,这位秋先生,难道又在两位风总管那里受气了吗?
云轩有些觉得没脸,瞪一眼凌墨,凌墨忙低头。
“药拿过来。”云轩伸手。
凌墨只得把药碗递过去,云轩接过来,用内力将药碗热得咕咚咕咚冒泡,然后递给凌墨:“喝了!”
凌墨接过碗,烫手。
“丞相……”凌墨有下情准备禀告。
“喝!”云轩轻斥。宝儿和霜儿吃药也没你这么费劲,这么大人了,真是丢我的脸。
丞相之命不可违啊。凌墨无奈,只得屏住呼吸,端起药碗,猛地灌入口中。
药是咽下去了,只是凌墨的脸瞬间就红透了,眼睛里也有了雾气。
“喝碗药还至于委屈成这样?再敢矫情,就打你。”云轩再斥凌墨。
凌墨不敢说话,只用水汪汪的眼睛看云轩。
“他不是矫情,他可能是烫伤,”走到院子里的秋清离不紧不慢地又转身折了回来。
“烫伤?”云轩一时没反应过来。
凌墨却已是点了点头。
秋清离让凌墨张嘴,给云轩看:“看吧,都烫红了,还有一个水泡。”
云轩又尴尬了,他骂凌墨:“药是凉是烫也不知道,还是喝得少。”
“是。”凌墨含混地应,嘴里疼。
“不过不妨事,多喝点蜂蜜,几天就好了……”秋清离不在意地道:“只是有些注意事项一定要谨记。”
秋清离说着,走到书案边,提笔蘸墨,刷刷刷地落笔,写了几个大字,吹一吹墨,递给云轩。
云轩的目光落到那四个字上,又尴尬了。
秋清离已经欠身道:“秋某告退,去领银子。”
云轩没说话,凌墨偷偷探头看了看纸上的字,脸立刻就红了。
那纸上赫然只有四个大字:“不宜吹箫”。
“回房去吧。”云轩一扬手,那张纸立时化为了纸蝴蝶,翩翩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