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何在?”
“臣在。”
“命卿押监徐党,审理其罪,昭示天下。”
“臣领旨。”
“众卿回府,沐浴更衣,更换丧服。”
“臣等领旨!!!”
凌清王走下龙阶,在老皇帝身边跪下后将老皇帝抱了起来,大步出了金銮殿。金銮殿外白雪飞舞,地上也已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通往后宫的路上,留下了凌清王深浅不一的脚印。
众臣经历此一番,俱都心有余悸,三五成群的大臣一边擦着汗一边走出金銮殿。
梁佑宣还跪在殿内,这对她来说恍若隔世,她记不得自己手握酒杯时的心情,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的忐忑。
“起来吧。”梁侯爷沉着脸,站在梁佑宣跟前,梁侯爷的身后跟着梁家庶长子和庶次子。
梁佑宣回神,抬头看向父亲,内心万分复杂,如若今日没有成功,她与父亲乃至全府俱都要命丧黄泉,她试问自己,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有此为国为民的胆量吗?
“事已尘埃落定。”梁侯爷说罢便迈腿走了。
梁佑宣连忙站起来,拖着已经发僵的腿亦步亦趋地跟在父亲身后。走至午门,洁白的雪已经被血染红了,地上躺着无数的尸体。
众臣纷纷避开,午门大开,早有梁府家丁抬轿迎上前。
四人回府,早有家丁将消息传至垂花门内,丫鬟婆子得了消息纷纷报给各家主子,少时各房的人聚集在大厅里。
老太君坐在主位上不停的往外张望着,位下坐着梁母,梁母身旁站着张宁珊,再往下站着几房姨娘和各自的儿媳,一家子满脸的焦急。
少时,只见侯爷带着三个儿子踏进垂花门,老太君连忙起身,梁母就近扶着老太君往外走。
张宁珊紧随其后,双眸急切地打量着侯爷身后的某人,见其平安,不由地松了口气。
“儿子给母亲问安!”梁侯爷见到老太君,快步走了几步跪下。
“孙儿给老太君问安,给母亲问安!”梁家三子跪在梁侯爷身后。
“快起来,快起来,梁家子孙得以平安,祖宗保佑啊!”老太君见儿子孙儿毫发无损,此刻才得放下心来。
“劳母亲忧心了。”梁侯爷深感自责。
“妇人家的忧心比不得你们为国为家!”老太君说罢看向身后的儿媳和众孙媳道:“让后面准备准备,让他们父子们沐浴更衣,告慰先人。”
“是,老太君!”
“儿子告退!”
“孙儿告退!”
“去吧,去吧!”老太君脸上有了笑意,待儿子孙儿退去,看向身后的儿媳和众孙媳,摆了摆手道:“你们也跟着去吧,知道那心思早不在我这老太婆身上。”
“儿媳不敢!”
“孙媳妇不敢!”
“什么敢不敢,我也打年轻的时候过,没什么,去吧!”老太君说罢伸手让嬷嬷扶着往回走。
老太君走后,梁母主持,先潜了几房的正室,随后把膳食以及准备祭祀之事交给几个小妾和自己的心腹去做,交代完自己也慢悠悠地走了。
“哼,不就仗着自己是正室么,她想去看侯爷,难道我们便不想去?”背地里梁佑宇的生母气不过发了一句牢骚。
“她不仅是正室,她还有一个嫡出受重视的好儿子,眼巴前那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呀,还是老实点吧,管好自己的嘴巴。”梁佑寅生母瞥了她一眼迈腿走了。
“哼,以为自己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心里也恨的痒痒?装什么,我倒要看看你和你那儿子什么下场。”
那厢,张宁珊不顾仪态,小步跑着,进了东院,便直奔后面的华清池,见那冤家正在脱着官袍。
梁佑宣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见自己的妻子站在帘子内瞧着自己,便笑道:“爱妻欲与我鸳鸯共浴?那着实让为夫感动啊。”
“哼!”张宁珊本有万语千言,听见那人如此不正经的言论,轻哼一声剜了其一眼转身出去了,这人让她提心吊胆的,还好意思提什么鸳鸯浴,真真没心没肺。
“哎,走什么?”梁佑宣嘀咕一句,脸上尽是惋惜,成亲这么久还没一起沐浴过,鸳鸯浴应当别有一番滋味吧。
此刻,皇宫处处透着清冷和哀愁,凌清王亲自伺候自己的父皇更换了黑红相间的皇袍,亲自抱进了棺材里。
太子之母早已被囚禁于宗人府,他的生母也被他从冷宫里接了出来,碍于他还未登基只得暂住之前的敏惠宫。
凌清王前往问安,谈起前朝后宫之事,贤妃只说了四个字:少造杀戮。
“儿臣明白,另有一事,父皇他将母妃您打入冷宫,其实是为了保护母妃,父皇驾崩前夜对儿臣说道,他不是一个好君王好夫君,望母妃能够原谅他的多方无奈。”
“往事如烟,何必挂怀于心,本宫早已释怀,无他怨。”贤妃娘娘手持佛珠缓缓而道。
“母妃释怀,父皇泉下亦当含笑。”
“禀殿下,禀娘娘,老总管求见。”门外有内侍传话。
“宣!”凌清王知晓这位父皇跟前的总管太监轻易不会求见,莫不是父皇还有其他遗言?
内侍将门从外向内打开,老总管右手托着折子一手提着袍子进了敏惠宫,跪下道:“老奴见过娘娘,见过殿下。”
“老总管何事求见?”凌清王紧紧地盯着老总管手中的奏折。
“先皇有密旨交予殿下。”老总管高举奏折,跪道。
“哦?快些呈上来。”
凌清王接过先皇密旨,迫不及待打开,只见上面列了诸多嘱咐于他的事情,良久他合上密旨叹道:“父皇予我筹谋至此,我却再无机会行孝道,此我之大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