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女道:“要不怎么说你年轻不经事,那颜夫人和段帅是结发夫妻,更何况,当年那一辈,有哪一个风姿人品盖得过段帅?自然不是颜夫人,是个妾室。”
“妾室?段帅不是从未有过妾吗?”
仕女嗤笑道:“男人嘛,外头再如何正经,内里都是一个样子。那歌姬说还是个王爷送的,不到八月就生了女儿,女儿生下来投水死了。颜夫人好像有什么隐疾,生不了孩子,便把这孩子留在身边养。”
屋中的女人哪里听过这些典故,免不得惊了,女医强笑道:“一定是你胡编的。”
仕女道:“是我们二爷喝醉了说的,好些年了,我可一直记得。”
云家二爷十多年前曾在军中一段时间,好像还与段帅关系不错,既然是他说的……
“我初听这个故事也不明白,那位王爷都是王爷了,何以把自己的女人送给旁人,难道王妃还容不下这么个歌姬吗?”
女医道:“许是之前和段帅就有来往也说不准。”
仕女摇着头,这话便没再说下去。
箫琼一动不动,春风是暖的,身上却冷了下来。
他没去看孩子,直接回了书房。
下午,密卫那处便接了一个很奇怪的折子。
折子上要他们找出当年为颜卿诊病的大夫,还有知道段长歌并非颜卿亲女的人。
“一个王爷,何以把自己的女人送人,难道王妃还容不下这么个歌姬吗?”
未必是王妃容不下,也未必是段思之早前就与那歌姬有联系。
段思之是怎样的人,他最清楚。
这件事,任何人都会做,唯有段思之不会。
可段思之又确实收了下了这个歌姬,并且这么多年……无人知晓。
既然收下了这歌姬,又为何要遮遮掩掩,那歌姬又为什么要自尽?
颜卿不是善妒的女人,相反,她- xing -子虽然不那么柔顺,但是非常识大体,她不会逼死一个刚刚生产的女人,段思之更不会。
到底……为什么?
那王爷,又是谁?
箫琼觉得自己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但他不敢确认。
他不能确认。
如果确认,这么多年的君臣之情,挚友之谊,将全都不复存在。
……
话都说完了,她也该走了。
仕女朝宫外去,一路上有的是人点头哈腰。
“桂姑姑出去?”
“有些事情。”她正要拿腰牌,侍卫就放行了,于是把腰牌换成了荷包,里面装着沉甸甸的金锞子。
侍卫满面堆笑地接了,她上车,摸了摸自己的脸。
天越来越热了,这样的浓的妆,千万不要花在面皮上才好。
花了,就不像了。
仕女嗤笑一声,也都是蠢,没人怀疑一个仕女怎会知道这么多?
至于外头站着的箫琼,他是不蠢,他多疑。
他的多疑最后能要了他的命,绝了他的江山。
……
密卫的办事效率极高,傍晚,就送来了东西。
箫琼手搭在封纸上,半天才决定拆开。
段思之啊,段思之,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思凡小天使的地雷,感谢崂山可乐小天使的地雷。
☆、第六十三章 清心
段少卿这几日心情都不佳, 她准备聘礼忙得脚不点地, 备好的东西都放在库房内, 她没事时就找个椅子坐那看看。
搬出花开也没用。
因为正主没来。
段长歌听见推窗就想是越子临, 门前立着个扫帚,她都能认成人。
颜夫人觉得这样不是办法, 决定找个时候,好好和段长歌聊聊, 问问是哪家的姑娘, 让她想成这样。
奈何段少卿这段日子根本不在家, 晚上回来也是沾枕头就睡,她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好容易搭上话, 她又要走。
颜卿皱眉看着女儿飘似的出去,道:“越长大越不像话,你也不管管。清唳, 清唳?段元帅!”
段思之这才放下书,道:“怎么?”
颜卿恨铁不成钢, 道:“都是你给她惯成这样的!”
“我?”段思之愕然地指着自己。
“若非你惯着她, 她怎会越长大越胡闹, 近日简直无法无天!”颜卿怒道。
常年在军中不插手家中事务的元帅茫然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夫人,再惯,他在家才多久,能有颜卿惯得厉害?
段长歌的- xing -子十有八九是颜卿养出来的。
现在把事情都怪到他身上,段元帅觉得颇为委屈, 但嘴上道:“是我惯出来的,夫人消气。”
颜卿道:“这丫头要娶的是天仙不成?疯了似的,也不说把人领来让我们见见。”
段长歌身边的女人不少,却没一个领到家里来过,现在终于想成亲了,新娘子却都不让他们见一见。
段思之悄悄地翻了一页书,敷衍道:“许是天仙呢。”
颜卿见他心不在焉,心中生出一种女大不中留,而丈夫又不体谅的凄凉心情,一把抽了书,面无表情地看着段思之。
段思之无奈道:“夫人。”
颜卿看了一眼书名,眉头锁得更紧,“中庸?”
段思之可从来不会看这些东西,他看得一贯都是兵书法典论战,今儿倒是头一回。
段思之道:“是。”
她随手翻了几页,将书搁在桌子上,似笑非笑道:“朝局又有什么风云变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