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歌知道劝解决不了问题,当下不再说话。
“镜先生,”越子临拖长了声音,“找到了吗?”
镜停在一处残破的碑前,“此处。”
越子临拉着段长歌跟进,“劳烦大人挖开了。”
“徒手?”镜微微挑眉。
“然也。”
镜道:“还望段大人借剑一用。”
段长歌点头,解剑扔了过去。
越子临仿佛有所戒备,退后了几步。
镜这等出尘人物拿剑刨坑还是那般出尘。
火光晃动,段长歌上前接了火把。
火光在墓碑上一闪。
段长歌退回去,却发现越子临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
“越左使?”
越子临深深地吸了口气,复而笑了。
“是位故人。”
“碑上人?”
“她死后竟有墓碑。”越子临幽幽地低笑道,鬼似的。
段长歌拿火靠近,碑已经剥落的不成样子了,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个页一个远。
段长歌觉得这字眼熟,却说不出在哪里见过。
字体颇有风骨,但是稚幼非常,很是圆润,仿佛出自一个稚子之手。
“也算不枉此生。”越子临道。
段长歌道:“左使与此人很是相熟?”
越子临道:“不熟。近十年不曾相见。”
“某看越左使似乎颇受震动。”
越子临笑道:“我是感怀这样一个身世飘零的女子死后竟有墓碑,竟也有人念着她。”
“生若浮萍,”她补充道:“死若草芥。”
她偏头道:“若我死了,段大人定然会记得我吧。”
段长歌心道我倒想此生都没遇见过你,奈何越子临侧颜实在孤寂,于是道:“越左使说笑,某不一定能活过越左使。”
越子临道:“待镜先生把东西挖出来,段大人活个百年都不是问题。”
镜扭头道:“越左使可以过来了。”
越子临不疑有他,拉着段长歌过去。
镜出手了,快得好像是掠过天空的白虹。
越子临扬手还击。
顷刻间地动山摇一般,段长歌只听越子临咬牙切齿道:“你诈我!”便被人打昏了过去。
☆、第七章 棺木
段长歌醒来时正对着越子临的脸,吓得她几乎叫起来。
越子临是个美人,是个绝世美人,美得身上一点烟火气儿都没有。
可她的心很食人间烟火,烟熏火燎,黑得像炭似得。
尤其是她那么静静地看着你的时候,让你觉得自己不是要被五马分尸,就是被大卸八块。
段长歌吞了吞口水,“越左使。”
越子临拉长了嗓子,道:“段大人。”
段长歌讪讪道:“越左使还好?”
越子临道:“被困棺中,生死不能,自然好。”
段长歌道:“生是没什么法子,死却是非常容易。”
越子临反问道:“大人想试试?”
段长歌环视四周,乌黑的棺木,上面扎了细密的孔,她们身下还垫了鹅绒的垫子,惬意得很。
把她们装在棺材里的人显然就不希望她们死,不然也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我竟没想到那位镜先生一点都不在乎你的命,”越子临似笑非笑地说:“那么多的□□,说炸就炸了,更何况,素箫还不在那。”
段长歌道:“我先大抵此事可能有人知晓,于是去做了样子。”
“你竟谁也不信?”
“我信你啊,越左使。”段长歌叹息道。
她太轻信这张美人面,结果次次犯险。
“我本想杀了你泄愤,不过一想素箫在你身上便只好作罢。”越子临没告诉段长歌那一刹那间镜的表情十足惊讶,那不是装出来的,可是能挑拨他人关系又毫无风险,何乐而不为呢?
“多谢越左使宽仁。”
段长歌确实是个好脾气,尤其是对美人。
不过这在越子临看来就是活该被骗。
她们应该在马车上,能听见车轮轧路发出的声音。
马车停了下来。
二人全都屏息凝神。
有一些东西被倒了进来。
冰冷冰冷的。
越子临脸色骤变,“闭息,闭眼,拿手捂住鼻子!”
段长歌依言照做,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压在越子临胸前,小心翼翼地移动。
如果不是不能张口,越子临想必已经把她骂的狗血临头。
这是什么?
她写道。
越子临空着的手反握住她的手腕,在她的手心里恶狠狠地写着:水银。
被她碰过的地方疼得发冷,想必是她所练的一种功法。
看来把她们装到棺木里的人不是不想让她们死,而是不想她们死得轻松。
你劈不开这棺木?
段长歌中毒不能使用内力,她现在也就能用用剑。
- xue -道被点,需外力冲破。
段长歌气结。
我如何解毒?
越子临低笑。
你果真想听?
段长歌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想死我还不想呢!
但她写得很文雅: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