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房间外头转了几圈,进去了,见越子临已经转醒,正坐在床上看她,乌黑的大氅贴着她的皮肤,更显得肤白如玉。
“昨日,见谅。”她哑声道,态度坦然。
段长歌颔首,表示理解,道:“人之常情。”顿了顿,又道:“无病怎么会中这样的毒?”
越子临道:“你是觉得有人要害我?还用这样- yin -损下作的手段?”她笑了,刹那间连段长歌房内娇养的花都为之失色,“想害我的人都想杀了我,斩草除根,可不会用所谓的侮辱的法子,”她咳嗽了几声,想必是昨晚受凉了,“误食了楚阁里的什么东西,也不是不可能。”
她见段长歌还在看她,蹙眉道:“怎么了?”
段长歌回神道:“无事。”
就长相来说,越子临实在是太惊艳了些。
人要是生得太好,不论男女,都是孽。
倒不是说倾国倾城祸国殃民,而是这张脸,定然会为她招来无尽的麻烦。
“无事你是在想什么?”越子临懒散道,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某在想,”她摇了摇头,“算了。”
“我真是恨极了你说话只说一半。”越子临咬牙道,见她神色坚决,心里也知道什么都问不出来,话锋一转,:“给我倒杯茶。”
使唤帅府的千金,大理寺的少卿倒是无比顺手,段长歌自觉地起来给她倒水。
房间里没别人,难道她要现叫人给越子临倒水吗?
越子临经过一宿,手腕都要废了,胳膊更是酸麻无比,仰着下巴,道:“你喂我。”
段长歌叹道:“你可真是得寸就进尺。”
越子临嘴唇贴着白瓷的茶具,喝了几口,道:“见好就收的傻子我可没见过,不疑给我找一个可好?”
“审时度势才是聪明人该干的事情。”
“可我是个傻子,”越子临喝够了之后,拿手推了推她的手腕,示意够了,道:“我再怎么不知好歹,你不是还衣不解带地伺候我?”
段长歌苦笑道:“某没说你不知好歹。”
“我是为了表达你对我好啊,”越子临眨了眨眼睛,道:“不对吗?”
“某很感动。”段长歌只道。
她长这么大第二次这样伺候人,伺候人得尽心尽力不说,还时刻得被她伺候的人拿话刺着。
第一次也是伺候越子临,在她们刚从棺材里爬出来之后。
她真的会对长得好看的女子格外优容?还是仅仅那个人是越子临?
“我怎么没看出你的感动?”
段长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越子临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好丑。”
段长歌站了一夜,眼下有些乌青,神色虽然还好,到底还是在精神上差了点,连带着脸色都不大好看。
这一笑,当真有一些- yin -惨女鬼的味道。
段长歌放下茶杯的手一顿,瓷器之间碰撞发出咔的响声,她道:“果真?”
当谁都是她吗?怎么折腾都好看?
所以美人就是美人,这种绝世美人哪怕裹着破棉衣蹲在段府门口要饭,都不会损耗她的好看。
越子临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好好地审视了一番,段长歌任由她做着可称轻薄的举止没有阻止,道:“和我比,太差了。”
有几个能长得和越子临那般好?
好在越子临这个女人心狠手辣武艺高强,还善于用毒,不然这副美貌就是拖累。
“是,越左使你貌美无双。”
“你这话一点都不真心,”越子临道:“虽然说的是真的,这话我从小听到大,太敷衍了。”
越子临没有半点托大,她确实被人从小夸到大,夸的都是貌美无匹,钟灵毓秀,好像她除了一张脸,就没有别的东西值得一夸了。
“无病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美目盼兮。”段长歌道:“其余都是胭脂俗粉,只有你是真绝色。”
她本就是随口一说,哄小女孩玩的,哪知道对方笑眯眯地应下了,道:“比不疑之前的红颜知己如何啊?”
“你是我的友人,”段长歌好笑道:“为何要与我的红颜知己相比?”
越子临微怔,但马上道:“怎么?还不许有攀比之心了?”
“许许许,”段长歌无奈道:“你最美,没人比你美了,行了吗?越左使?”
越子临牙疼似的哼哼,那表情好像在告诉段长歌,你看我信吗?
“那——越左使武功绝世,智谋无双,纵观天下无人能敌,可好?”她换了个夸法。
“如果我是一个魔头,听见这话会很高兴的。”越子临道,显然还是不满意。
段长歌道:“奇了,无病竟然一直以为自己是名门正派?”她的语气里尽是调侃。
越子临道:“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一个可堪做楷模的人。”
段长歌道:“无病很自信。”自信得乃至自负,听不进去别人说的话,独断专行,这些她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她没有催人家该的道理。
只不过……这样既桀骜,又有桀骜资本的人,大多都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因为自傲,所以不允许失败,也因为自傲,所以在失败之后不会放过任何相关人,尤其是自己。
越子临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越子临道:“我自然自信。”她绕着自己的长发,道:“水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