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哉!”绍殿下可惜道:“本殿下岳父最是好酒,正好年初便是他的六十大寿,还以为能送他一套此等好酒作寿礼,却不想此酒竟是绝品……”
项枭闻言,心中大悔,自己竟没打听到如此重要的消息——绍殿下的岳父,就是当今相国袁大人,若能凭一坛好酒就得到相国大人的另眼相待,再加上殿下这条线,岂不更有助于项家在帝都立足?
“殿下放心,微臣定会在大寿之前,再为殿下寻来此等好酒。”项枭想到被人预定的那套名扬天下,下定决心,如论如何也要弄到手。
“如此,便有劳先生费心了。”绍殿下喜道:“今日与先生相谈甚欢,先生之见解,乃本殿下闻所未闻,如先生不弃,可愿留在本殿下府中,为本殿下出谋划策?”
项枭闻言,顿时大喜,连忙拜倒在地。
恰逢此时,有个文士快步进来禀报:“殿下,袁相国方才使人传信,说是颖川郡主今日归京……”
“李倾辞回来了?”绍殿下连忙问道:“人在何处?本殿下要见见她……”
“殿下,这不适合吧?”那文士劝道:“郡主自边镇归来,理当先入宫面圣。”
绍殿下犹豫道:“可父皇病重,多日不曾上朝……”
正说着,外面又有人急步跑来,惊惶道:“殿下!皇上宣颖川郡主入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持续多少年的战争,根由到底在何处?
第143章
安公公领着李睿来到明光宫时, 帝君正盘膝坐在龙床, 在他下首位不远处, 有一个西域高僧正/念着经文。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 那高僧才被安公公领出殿门,帝君一袭宽袍常服, 抬目望着李睿,道:“倾辞回来了?”
倾辞?称的表字?李睿心念微转, 俯首拜道:“倾辞参见皇伯父!”
“免礼, 安瑞, 赐坐。”
安公公亲手搬来矮案,待李睿跪坐下来, 帝君方才继续道:“此次亲临边镇, 倾辞可所感悟?”
说着,见李睿沉吟不语,帝君又道:“倾辞若有想法, 尽可说来。”
早在幽州时,李睿就听朝野传闻, 道是帝君重病, 可如今看来, 帝君虽然年迈,却也不像是重病的模样,既然无病,却为何不上朝理事,反而在这明光宫里听高僧讲佛?
明光宫建造于前朝武帝时期, 供武帝求仙之用,本朝一直闲置,如今却被帝君用来听佛,这其中深意,李睿短时间内还想不通透。
“回皇伯父的话。”李睿辞委婉道:“倾辞心中想法虽多,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尽可说来。”帝君道:“若有不当讲之处,朕,必定不让它传出这道宫门。”
“多谢皇伯父体谅。”李睿微顿,整整思绪,随即道:“此番随军,倾辞本以为只在幽州调度粮草便可,却不想鲜卑来势浩荡,先下我幽州数城,无奈之下,只得遵顾大将军之令,遣亲兵去狐苏县,为萧鸿飞助阵。”
“萧鸿飞上折请功,道是狐苏一战,斩首过万。”帝君截住李睿的话语,问道:“此事可当真?”
“当真,倾辞亲眼所见。”李睿道:“萧忠武因此战身受重伤,却仍然率军北上,偷袭鲜卑后方。”
“萧鸿飞此人,倒是不负朕赐他忠武之名。”帝君又道:“朕听闻倾辞亦随军北上,然,以朕看来,深入鲜卑后方,补给困难,倘若被鲜卑截断粮道,你等数万大军归途渺茫……缘何敢行如此险事?”
“回皇伯父的话,当时执锐兵马,仅两万余,披甲者更少。其他随行者,皆是难民流民。”听不出帝君此话中的喜怒,也解不透这些平淡字句背后的深意,李睿只能按自己先前与楚宁和顾文雄等人套好的话语回答,毕竟她也分了楚宁卖人头的好处,自然要帮忙说话:“之所以敢行险事,全因当时军中,有善厨之人,做成了牛肉干。”
“牛肉干?”
“烦请安公公取我包袱来。”
很快,安公公便将李睿的包袱取来,李睿从中拿出一个陶罐,取出了几块牛肉干,道:“这种牛肉干,以盐腌制风干,便于存放和携带,平时可用来下饭,紧要时也可用来饱腹。当时北上,全军以战养战,并未设下补给粮道,故不惧鲜卑截断粮道。”
事实上,当时楚宁与萧鸿飞北上,其实是有粮食补给的,但李睿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把这事捅出来,毕竟这牵扯到了白夙,也牵扯到她自身利益。
也不知帝君是否信了李睿这番说辞,他闭目沉吟半晌,复又道:“此战虽歇,然耗资无数,国库空虚,朝野对朕怨言无数,皆道朕穷兵黩武……依倾辞看来,可是如此?”
“决非如此!便是皇伯父不兴战事,周遭诸夷也决对不会与我庆朝子民和平相处。故,依倾辞看来,边镇战事归战事,国库空虚又是另一回事。”心知帝君终于说到正题,李睿道:“战事不利,将领之过;国库空虚,相国之过也!”
说完,李睿以眼角余光看着帝君的神色,却见他面上平静无波,平静道:“余者无关?”
李睿心中一沉,但还是应对道:“皇伯父乃是圣明之君……”
帝君说着,目光一扫,安公公得到示意,迅速取过一份奏书,递给李睿。
李睿一看,心中大惊,却见里面写着:臣此番征战,剿获甚多,共计肉牛两万四千只,成羊两万八千只,战马一万一千匹……
奏书的落款是楚宁,还盖了她昭义将军的印章,萧鸿飞、顾文雄和李湛都有盖章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