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费夷吾一手掌握她脉搏,号得出她心率处于安全范围,置流光长短不均的喘气若罔闻。
两人手牵手出了黑黢黢的门洞,然而没有重见天日。
乌云盖顶,远处成片的野草波浪起伏,颇有暴风雨将至的先兆。
流光招来一名凶徒,问他:“车停在哪儿?”
凶徒三魂有二魂受流光所控,早成了亦步亦趋的喽啰,呆呆地指了方向:“停在那边。”
“开过来。”
爬两层楼梯回到地面又耗费了她大半的力气,好在脑子里那东西学聪明了,知道处境叵测,悄咪咪蛰伏起来,除了偶尔出其不意踢一脚彰显下存在感,倒是没让她痛不欲生。
基于此,流光忽然对那东西有了新的猜测。
小喽啰很快开车过来,车是改装过的越野车。费夷吾眼尖,注意到轮辋上似乎贴了东西,离近了,便看清楚贴的是黄色符纸。
“唔……”
见符纸,费夷吾不由沉思。依照她目前的理论水平,离开包学会解说员夜狩,很多东西模模糊糊,只能看表面,无法理解深层次结构。
这地方,出租车司机称其为乱葬岗,夜狩则补充有人布置过大型阵法,外围看起来方圆十公里遍地荒草,处处坟墓,所以一般人不会涉足进来,更发现不了藏在遍野荒草深处的道路和烂尾楼群。
那么这符纸是做什么用的?
更让人不解的是,为什么会有人在乱葬岗里建楼群?
楼虽是烂尾楼,但建筑本体未曾遭受过风雨和野草侵蚀,防护网还算新,如果不是- yin -风尤在后颈作祟,她会以为工地只是冬季歇工,开春了会继续修建。
她还没想明白,人已随流光进去车里。
流光仰靠着头枕,让喽啰往市区开。
她对能顺利回去并未抱太大希望,但见费夷吾神色迷惘,她不忍心再添一分惊惧。只好打起精神,时刻准备应对最好别来的危机。
但墨菲定律永远适用于此类境况。
半个小时后,该出现的高速路桥没出现,地平线上零零散散站着七八道瘦骨嶙峋的身影。
喽啰未得停车指令,直往前开。
离影子五十米,费夷吾看清了人影真实面目。
怪不得那么干瘪——
俱是皮肉全无的骨架子。
作者有话要说: 吓到了吗?吓到了我今晚尝试双更:D
也不知道这种双更的蜜汁自信从哪儿来的(。
☆、070:二更来了
下山以来, 费夷吾见过幽灵, 见过万年蛇妖, 也跟神仙、妖仙打过交道, 但拦路打劫的骨架子却是头一次见。
车辆灵活绕过骨架子,费夷吾只来得及确认骨架子很像生物课本上的插图, 还没看明白缺少结缔组织骨骼之间又是如何紧密相连,车已呼啸而过。
她把脑袋探出车窗, 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紧追不舍的怪物。
车速快, 骨架子速度也不慢。流光拉费夷吾一把, 让她回来系好安全带,随即命喽啰猛踩油门。
一串排骨落入汽车尾气, 前面又冒出一串。
改装过的越野车动力十足, 引擎发出轰隆巨响,小喽啰此时处于受人- cao -控的行尸走肉状态,拖着沙尘不怕死地横冲直撞, 骨架怪物也是没头脑的货色,不闪不避, 摇晃四肢和头颅径直撞上来。
越野车碾压过去, 一地碎骨残骸, 骨头折断的声响费夷吾没听过,但指骨划过玻璃的刺耳声效却蕴含无限杀意。
望着车窗上斑驳白痕。费夷吾愣了愣,余悸化作电流,从尾椎骨直上头顶,掀起头皮惊涛骇浪。
然而这才刚刚开始。
第二波骨架同是先头部队, 一波拍死在车轮下,另一波又从坎坷道路的两旁涌上来。
打眼望去,疑心重叠草木皆是白骨精。密密麻麻,同等瘦长,同等摇曳。
费夷吾怕了,拍罗盘喊夜狩。
白猫从罗盘中央懒懒伸出肥脑袋,一句话传到费夷吾耳中:我只保你不死,自己看着办吧。
话有第二重含义:反正你死不了,可劲儿造作吧。
费夷吾却只听出了袖手旁观四个大字,见夜狩缩回罗盘,顿时傻眼。
流光看她自顾自跟罗盘说话,有了猜测:十五要么是受惊吓过度,要么是呼唤救兵。
再看她脸色霎时惨白,心想这救兵也不是那么好请的。
车往前开,撞飞了成群结队的白骨精。
但流光知道,光这样没办法逃出去。
首先,受阵法迷惑,肉眼找不到正确道路;其次,十五是风水师,专业理气观相,擅长道法自然。
赶驱尸骨的术法发源先秦- yin -阳学家,却是人见人憎的下流技艺,于本土销声匿迹数百年,长久以来只于东南亚某些神秘国度有所传闻,海城从不曾听说过。
骨架子一无魂二无魄,散架就废,看上去吓人,单体杀伤力不强。现代社会提倡火化,原材料少,所以她以前只知晓有类似术法,却不把此种鬼魅伎俩放在眼里,也就没下过心思研究过。
骨架子前仆后继,来路不明但目的清楚,要将她们置于死地了。
到底是谁?
难道还是叶国辉?
颠簸中,头部隐隐作痛,流光一时想不出仇家来路。费夷吾也是束手无策,正翻着师父给的小册子,看有没有解脱之法。
天色越来越暗沉,流星般的雨点子打在车窗上,和骨头碎裂的声音相映成为噼啪交响曲。
费夷吾急得抓耳挠腮。
“别怕。”流光定神,捏了捏费夷吾的虎口,“别急。”
莫名的,费夷吾冷静下来。翻书的行为有了强烈的目的- xing -,沿着目录看下去,虽然尚未找到关于骨架子的描述,但她的目光停留在“阵法”名目,灵感忽现。
万变不离其宗,像流光- cao -控人一样,这些骨架子也是受人- cao -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