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苏低头,怀中的青寒跳下地,须臾,她耳边传来青寒的嗓音:“将军,好看吗?”
发簪插在她耳鬓的碎发里,其实——不甚好看。
晏苏憋着笑,抿抿唇:“好看。”
青寒和刚刚的晏卿神色如出一辙,瞪眼晏苏将玉簪拿下,她半跪在地上,晏苏坐着,一个仰头一个低头,四目相对,气氛涟漪。
凉亭外有蝴蝶翩翩,成双成对纠缠在一起。
青寒直起身,晏苏的目光随着她往上移,耳垂下温热,有指腹拂过的触感,青寒咬住玉簪侧头看着晏苏,晏苏微转头,烈阳刺目,她眯了眼。
发簪一端的红玉映在青寒白净的面上,她见晏苏没眨眼轻笑道:“将军,接住发簪。”
晏苏伸手过来,青寒俯下身抱住她身体,两只手被她困住,她眸间带笑,和晏苏不过咫尺距离,晏苏唇瓣温热,青寒用舌尖将玉簪抵入晏苏的唇齿间。
青寒侧身,晏苏的双手被她束缚,鼻尖都是她的香气。
待到青寒退开,晏苏下意识的用牙齿咬住发簪,只是面绯红。
被青寒触碰到的肌肤都是红艳艳的。
青寒将晏苏的墨黑长发盘起,纤细手指灵巧的将长发束住,另一只手从晏苏的唇下拿过玉簪,插进去。
片刻后。
庭院里恢复宁静。
烈阳依旧,蝴蝶翩飞,暖风袭袭。
一切都与刚刚无异,只唯独坐在石凳上的晏苏发髻凌乱,面红艳。
怀中的白狐正闭目休眠。
当晚晏卿见到如此模样的晏苏讶异的睁大眼,随即笑道:“二姐,你这……”
她指着晏苏的发顶,神色夸张,赵贞刚想让她有点姑娘样转头看眼晏苏,她默默将刚刚想说的话咽回去,这二妹向来都是衣衫整齐,发丝不乱的。
怎地今日,长发乱成这样。
还顶着个红花?!
赵贞眼里憋笑,晏苏见她们俩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蹙眉,她伸手往发顶摸去,触手不是冰凉的玉簪,而是有些软腻。
她伸手一拉,指尖捏着一朵艳红色的花,饶是她都被逗笑。
这青寒。
也太胡来了。
她根本不知道,还顶着这样的装束在将军府半天。
难怪每次和青寒对视,她总能感觉到她翠绿眸子里的笑意,原来是因为这。
晏苏无奈的将花朵放在一侧,晏卿憋着笑了两声问道:“二姐,你这是哪个丫鬟帮你梳妆的?”
随后她想到晏苏的房中已经没有丫鬟了。
思及此她不免更加疑惑,明眸里笑意盈盈:“还是二姐,这是你的喜好?”
说到喜好二字时赵贞抿唇笑笑,一旁的丫鬟都瞥眼晏苏神色赶忙收回视线。
晏苏轻咳一声,转头看晏卿道:“吃饭。”
赵贞赶忙附和:“对对对,吃饭,吃饭。”
晏卿仍旧没笑够,指着花朵对赵贞道:“好可惜大哥看不到二姐戴花的样子。”
“二姐你若是喜欢,赶明儿我给你多采些,你换着戴。”
晏苏用银筷夹起鱼肉,神色恢复如常,只是落了个眼神给晏卿。
那一眼如芒在背。
晏卿当即收了玩笑心思,往晏苏努努嘴,端正坐姿用膳。
晚膳后,晏苏起身,晏卿紧跟其后从桌上拿起花朵和赵贞道:“嫂子,你看这花,不像是我们府中的。”
赵贞闻言刚准备接过,晏苏从晏卿的手上拿过,垂眸道:“我先回屋了。”
晏卿和赵贞相互对视眼,晏苏这动作也太反常了。
回屋后,晏苏才慢慢张开手掌,艳红色的花顿时变成白毛。
轻飘飘的落在她掌心。
☆、一国之母
宰相府内, 烈阳从窗户的缝隙照进屋子, 梳妆台前正坐着个人, 她手执一个银盒子, 银盒子表面还有些脏污,她用手掸去泥土, 眼低垂。
银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枚玉佩和一把象牙梳。
梳子两边雕刻精细, 一头一尾是两朵盛开的牡丹, 象牙梳中原本雕刻着与卿同心, 卿字被抹去,加了个君字。
与君同心。
正是那日在临湖她赠与晏苏, 后来掉下湖里的象牙梳。
只是没想到, 被无明哥哥捡了去。
回想那日与晏苏在临湖相见的情形,顾采垂眸拿起象牙梳,她松散长发, 用梳子轻轻理顺,铜镜映的她山眉水眼, 楚腰纤细。
房门被人敲响, 欢儿的声音传来:“小姐, 您准备好了吗,老爷在等您了。”
顾采轻轻浅浅道:“进来。”(请加君羊:壹壹零捌壹柒玖伍壹)
欢儿进了房,雕木床边挂了见艳红色的长裙,顾采端坐在铜镜前梳妆,她往顾采走了两步, 小声催促:“小姐,让奴婢来帮你吧。”
她说罢站在顾采的身后,镜子里的人神色浅淡,顾采抬手将象牙梳递给欢儿,欢儿见之愣了下,随后想到什么问道:“小姐,这不是……”
顾采没等她说完话就打断道:“梳妆吧。”
欢儿默默闭了嘴,小姐自那日从碧柳山庄回来就这副样子,话不多神色冷漠,有时盯着看同一个地方,一看就是半响。
若不是见她身体无恙,夫人还准备叫道士进府看看。
小姐和往常实在太不同了。
宛如变了个人。
整个人都- yin -沉了。
欢儿跟在她身边最久,见她如此虽心焦但也没好主意,就连夫人都劝慰不了,她一个小丫鬟,更没资格说什么。
顾采抬眸看镜子里的人长发松松挽起垂在身后,金钗玉簪斜斜插进发髻里,珠玉垂在一侧盖住半边额头,艳红的颜色衬得她肌肤赛如雪,更显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