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宴席?”我攥了攥手,还有些疼:“稱州谷节的把戏倒是不少。州官家有适龄的公子或是女儿吗?”
诵诵道:“大公子和小女儿皆是适龄之年,且未有婚约。”
我问她:“克尔泉这几日都在作甚?”
诵诵道:“女扮男装上街游玩去了。前日晚上没回来,翌日早间才见到,像是去喝花酒了。”
“喝花酒?”若是教人知晓,是要嫁不出去的。我想了想道:“明日把克尔泉带来,与她说本宫要带她去吃玉盘珍馐去。”
翌日,克尔泉和吃吃她们一道过来,我惊见吃吃着一身与我颜色款式相近的衣裳,几乎同手同脚走了几步,才被念念一巴掌打在手心拍醒了,开口便问:“你瞧我俩般配不般配?”
念念故意问:“哪个?”
她是个肚子里揣坏水的,我扭头问诵诵。诵诵就笑:“般配极了。”
我心满意足点点头,听念念接道:“诵诵是个女干臣,尽说些甜言蜜语,不可信不可信。”
我当没听到,时不时喜滋滋地回头看吃吃一眼。
她们三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我刚坐上轿子,克尔泉就过来说有秘密要告诉我。
我不稀罕,让念念放帘子。克尔泉就叫:“事关公主殿下的青梅竹马,真的不听?”
我意已决,亲自掀帘子道:“本宫青梅竹马一大堆,他们做些什么,本宫还要事事都关心么?”
恰巧吃吃路过,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意味深长,看得我内心忐忑,立刻就拉住了帘子,拍着自己的小胸脯道:“吓死了吓死了。”
念念噗嗤笑我,我瞪着她:“不许笑。”
第9章 第 9 章
车马闲闲晃到州官家,我下了车,受了州官上下一礼,就被引至宴席首座。
平日里常见父皇端着架子,开宴开会的,真是风光无限。真到自己才晓得,这就是个费劲活计。
往日由州官说的祝词,这次交给了我。所幸说完之后,便由州官女眷带着一众女孩儿家去了隔园。
州官家女儿是个温婉的,和蓉蓉很合得来,吃吃……也与其相谈甚欢。
我有些委屈地问念念:“她怎么就对我摆脸子?”
“把核吐出来。”念念在我面前展开手,等我吐了,才继续道:“殿下也莫伤心,奴婢记得好似听说过,这人,在所慕之人面前,与其他人面前,是不同的。”
“这是何意啊念念?”我让诵诵把我讨厌吃的海参并风猪片子给克尔泉端过去,听念念道:“还有那盘西施乳。”
“对对。”我吃着果子很是好奇地问州官他内人:“稱州靠河,怎么海里的东西也有?”
“这条河交通南北,常有带海货的船只来往,故此有海物。”
我表示晓得了,继续小声问念念。念念道:“这便是说,在蔺姑娘心里,殿下是与他人不同的。”
“当真?”我绷不住要笑,那内人这时又道:“先前总是听说,今日一见方知,殿下与那位异族的公主果真情同姐妹。”
念念在旁接道:“殿下与克尔泉公主自小一同长大,情分自然非比寻常。”
我瞧着蓉蓉与吃吃并州官家女儿端着果酒,站在我眼前,一副敬酒的模样,一不小心又把核咽下了。
念念手还伸着,大概是我脸色不好得太过明显,她自然地拐了个弯,端起果酒递到我跟前。
三人举杯,蓉蓉先是笑道:“听闻春华宴席和果酒,可消病除厄。蓉蓉便以此为祝,敬殿下。”
我掩面喝了,接着是州官家女儿,也无非是些康健顺意的话。
最后是吃吃,我咂摸着念念方才的话,便掩不住激动些,盼着她说些“君心我心”的话。
吃吃捧袂举杯道:“席上三杯酒,一杯河灯飘向伊人知,一杯春华宴遇有情人,一杯天高地阔长相守。”
念念端起酒壶,为我俩连倒三杯。
最后一杯大概喝得猛了,吃吃双颊红得胭脂云霞般,眼中流光。我瞧着就觉得自己醉了,于是招她近些,拉着她的小手拍了拍道:“瑶玉待我之心,与我待瑶玉是一般的。”
我还想多拍会儿,哪料说完,她就抽手走了。
克尔泉在三人走后也凑上来,挡住我的视线,吃得满嘴油光地给我敬了一下:“愿公主殿下,吃喝随心。”
……倒也算是心意,我喝了。之后再有人敬,我便全抿一口了事。
这般下来,却也着实有些受不住,脑子里昏昏的,半途由念念扶我先走了。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加上吃吃那几句话,我晚间做了个美梦。
梦里我站在月下,吃吃便穿着今日那身衣裳走过来。
我往前走了几步,搂着她,还把自己平日里背的诗全背给她听。
我记着她好像是笑了。
然而这梦实在太短,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她究竟笑没笑,就醒了。
念念给我梳妆时,我与她说了这个美梦。她却嗤笑我,由此,我决定半天都不理她。
上舫时,韩承灏在旁边候着,一点看不出受伤的模样。
那边一众稱州的莺莺燕燕喊着名字抛花丟帕的,把王安楚吓得躲船里头了。郑晗旸则时不时飞身翻跃用剑将要掉到水中的巾帕花朵给捞起来打到舫上去,一时又惊起一片尖叫。白贺之倒是极有教养地让人把扔在舫上的东西捡了,然后捧袂相劝。
“这稱州的姑娘可真是大胆。”我踱到屋子里,掀开纱帘瞧了瞧正指挥离岸的韩承灏:“看这样子,昨日韩承灏也该在的,怎么没见到?”
“是在的。”念念左右检视一番道:“不过那时候殿下心里眼里都是美人,自然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