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幸消得有青玉+番外 作者:偷眼霜禽【完结】(14)

2019-01-18  作者|标签:偷眼霜禽 情有独钟 穿越时

  南齐云柔和的道:「你在这里还习惯么,想要什么,只管告诉绿翘。」

  令狐青道:「我不住在这里,你放我回去。」

  南齐云道:「谢鉴找不到你,不过是失了一件玩物,几日便丢开了,你何必这样念着他。」

  令狐青看着他道:「公子是真心喜欢我。」

  南齐云见他不肯信,也便罢了,伸手想要抚他头发。

  令狐青躲开了,微颤着声音道:「你放我回去。」

  南齐雪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弄你在这里?」

  令狐青虽不答他,一双水光温润的眸子却抬了起来看着他。

  南齐云向床头的细藤书柜里取出一卷画轴展开,道:「你见过这幅画吗?」

  令狐青登时呆住了,这画正是从前谢鉴一夜欢好后为自己画的,后来说是烧掉了,怎会落在南齐云手里。

  南齐云看着那画,手指一边顺着画中柔和的线条轻划,道:「我在花雪楼见你们时,只道谢鉴是贪恋你生得美丽,被你迷得糊涂了。后来见了这画,才知道风情一物,胜于容貌何止千倍,他若没给你迷糊涂,那才是真正的糊涂了。」他看了那画一会儿,又道:「这张画我不愿再有别人见到。」竟将那哂像就着烛火引燃了。

  令狐青看着画中人在火光中颤抖着缩作一团,一点一点的化作灰烬,心里怕极,想要变回狐狸去,却刚刚服了还形Cao。

  南齐云看着那画烧尽了,起身去关了门窗,又将自己外衫除了。

  令狐青缩到床角去,颤声道:「你走开,不然我姐姐知道,一定会来找你报仇。」声音都已怕得不稳。

  南齐云笑了一笑,到床边坐下,道:「你姐姐是谁?」语气里却也并不十分在意。一边将帐子从一双甘黄点墨碾玉钩上放了下来,伸手将覆在令狐青身上的锦被拉开了。

  令狐青惊叫了一声,那叫声已带了哭音,凄惶得教人心碎。

  南齐云柔声道:「别怕,我好好待你。」一面去握令狐青的手臂,望着那纤细美丽的身子,心中不由迷乱。

  令狐青拼尽了力气挣扎,南齐云却终于将他抓在怀里,正要低头亲吻时,忽见令狐青眼中泛起幽幽的绿光。他吃了一惊,急忙放手。令狐青蜷在床上,脸上神色痛楚之极,身子颤抖了几下,忽然现出了白狐的原形,嘴角流下血来,在雪白的毛上染了一道血线。

  南齐云心知他是不要x_ing命的将还形Cao的药力破去了,惊怒之余,不由扫兴之极。当下唤了绿翘进来,吩咐她好生照顾这小狐狸,y-in沉着脸离去了。

  

  第七章

  

  钟府门前的大红灯笼已点了一整夜,如今已是近晌午了,本该将它撤下了来,府里的朴役却都在忙着收拾残筵,未顾及这里。南齐云带着钟观宪将忘一送到门前,深施了一礼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姑母不便外出送客,还请道长见谅。」

  忘一道:「公子客气。」也回了一礼便去了,脸上却有淡淡的怅惘之色。

  钟观宪看忘一走了,向南齐云笑嘻嘻的道:「表哥,那只小狐狸哪里去了,现在想起来,我倒惦记他得很。」

  南齐云淡淡道:「这我怎会知道。又想招惹狐妖,你还没吃够苦头吗?」

  钟观宪漫不在乎的道:「那又怎样,它没了内丹,想害人也害不成。唉,听人说妖精没了内丹也便变不成人形,真是可惜。」

  南齐云皱了皱眉,道:「你好好歇着吧,少想东想西的。」便进去向钟夫人告辞。

  刚刚回府时,一名婢女便来禀报说绿翘有事求见。南齐云本有些累了,听是绿翘,不知那小狐狸又生出什么花样,便令传她进来。

  绿翘不多时进来,向南齐云蹲了蹲身,道:「公子。」

  南齐云微倦道,「什么事。」

  绿翘有些畏缩的道:「那只狐狸一直都不肯吃东西。自那日公子去看它,更是理都不愿理人。我今日看了看它,已经不会动了,不知是不是饿死了。」急得快要哭出来。

  南齐云知道这几日不致就饿死了它,脸色一沉,道:「都是谢鉴惯出来的毛病。我去看看。」带了绿翘到灞桥那里去。

  马车不多时便行到了灞桥,南齐云微带怒气的进房去,揭起帐子来,见那小狐狸动也不动的伏着,没一丝生气的模样。南齐云看它饿得奄奄一息,连眼睛都是睁不开,本是满心要给它些苦头吃,此时却不由得软了,将小狐狸抱在自己膝上。

  那小狐拼命挣扎着想要爬下去,却也只是微弱的动了动。南齐云伸手将它按住了。小狐狸身上本就没有半分力气,挣了几下,便软软的趴在了南齐云膝上。

  南齐云见它不再抗拒,便松开了手,轻柔的梳理着它的茸毛,见它始终不理睬自己,道:「你知道么,前几日我那堂弟身上好了,我姑妈心里欢喜,便办了一场宴席,也给谢公子送了一张请柬。」

  觉得小狐狸抖了一下,南齐云微微一笑,续道:「我又特意另送了他一领斗篷作礼物。他去倒是去了,谁知竟带了许多纸钱烧纸等物,拿那请柬引火燃了,着实将我姑丈姑妈气得不轻,立时便叫人将他拿住了。」

  那小狐狸身子颤抖着,终于仰起头来看着他,乏活气的眼里是憔悴的求恳神色。

  南齐云却不说下去,等绿翘煮了东西送进来,便端过那j-i丝碧粳粥,舀了一勺送到它嘴边,柔声道:「来,乖乖吃了。」小狐狸略略迟疑一下,毫不抗拒的张嘴吃了那粥。南齐云一勺勺的将一碗粥都喂它吃了。又拿过另一只杯盏来,却是还形Cao熬的汤药。

  那小狐狸凄凉的低叫了一声,慢慢蜷起了身子来。南齐云也不逼迫它,柔和的叹一口气,道:「也不知谢鉴谢公子现在怎样了。」

  小狐狸呜咽了一声,干涸的眼睛里又滚出两滴泪水来,却终于凑过嘴去,将那汤药一点一点极艰难的咽下去了。

  南齐云将它举起来亲了亲,微笑道:「你若总这样乖多好。我素来不爱发脾气,却怕哪天被你惹起火气来,害你受苦。」又拿过被子轻柔的给它盖上。

  小狐狸不久便化成人形,满脸都是憔悴失神的绝望。南齐云心中怜惜,替他理了理被子,道:「还饿么,想吃些什么。」

  令狐青慢慢抬起眼,看着他道:「公子现在怎样了。」

  南齐云不答,轻柔的去抚他的头发,令狐青便不敢再躲。南齐云微笑道:「你肯乖乖的听话,我就帮你去救谢鉴出来。」

  令狐青凄然道:「我听话。」

  南齐云笑道:「好。我早在姑妈面前替他求了情,当时便放他回去了。」

  令狐青听见,只是躺在枕上,也不说话。

  南齐云微叹道:「我不逼迫你,你从此好好吃东西,不许再饿着自己。」令狐青垂下眼睛去微声道:「我知道了。」

  南齐云见他如此,心中虽有气,更多的却是怜惜不忍。吩咐了绿翘好生照顾他,自己便离去了。

  令狐青被抢去的一月后,正是七月末的时候,谢鉴忽然收到一封家信,却是他父亲初次写来的,不过是大骂他迷恋妖邪,不求进取,也不知他怎会得知此事。谢鉴CaoCao略了几眼,半页也未读完,便随手将那信笺丢了。

  谢鉴将那斗篷在怀中抱紧了些,从那细颈酒瓶中倾出一盏酒来,拿在手中若有所待的向窗外看了一眼,将那酒举在嘴边慢慢饮干了。心中正清凄时,忽听外面有人声传来,正在谈论评议园中的花木。

  谢鉴不记得自己关了园门没有,也不在意,任那人在园中游览行走。过不多时,又听那人兴冲冲的扬声道:「主人可在房中吗?」谢鉴听见了,却并不应答。那人却颇不拿自己作外人,径自推了门进房,看见谢鉴,不由「咦」了一声。

  其时正是盛夏,谢鉴抱了一件狐皮斗蓬在怀里,那人自是稀奇得很,微微迟疑道:「敢问兄台高姓。」谢鉴又饮了一盏酒,又慢慢倾满。

  那人等了一会儿不见他答话,居然便自行在房中观看,见桌上散着几幅Cao书,正是谢鉴这几日里写的,便拿起来细细玩赏,一时喜上眉梢,笑道:「兄台书字隽逸风流,又不失风骨秀挺,时人之中,已是上上之作,能否指点……小弟一二。」去看谢鉴,却仍是恍如不闻的喝酒。

  那人见谢鉴似痴似傻的始终不理睬自己,不由起了玩心,伸手去扭谢鉴的下巴,一边笑道:「我瞧瞧,唔,生得还不错……」话未说完,耳边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颊上热辣辣的疼起来,眼前已是金星乱冒。

  那人愣在当地,瞪大了一双眼睛,只怕见了鬼也没这般吃惊,半晌才想起伸手去捂脸,跳起脚来叫道:「你……你居然敢打我?」。谢鉴冷冷瞥了他一眼,仍是不开口。他心中积了许多怨气,这一掌打得着实不轻。

  那人也不如何发火动怒,只是咬牙道:「好,我……我记住了……你等着!」

  说完便转身疾步出去。谢鉴也没向他看上一眼。

  那人出门少许时候,吟香便进了来,柔声道:「谢公子近日可好。」

  谢鉴微叹了口气,低声道:「还不是老样子——请坐。有消息了吗?」

  吟香在一旁坐了,为难道:「我托了许多人打探,从未听说钟观宪在外养得有人,都说他自那次病了,规矩了许多。只怕令狐公子不在他那里。倒是听说南公子常去灞桥那里。」又想起一事,问道:「通才那人,公子可是识得他?」

  谢鉴漫漫道:「不识得,他自己进来游玩。」

  吟香迟疑道:「那似是宣王殿下,曾有过一面之缘。外面都在说他要做太子了,公子……」

  谢鉴「哦」了一声,也不在意,道:「那就是李诵了。」

  他仍是思量着吟香通才的言语,忽然心中一跳,忽然想起南齐云旧时在厨房中避过雨,自己曾给令狐青画过一副小像,便是藏在那里,难道不慎被南齐云看见了。他匆匆到厨下验看,那小像果然不知去向了。他手中拿着盘子,心中一时百味杂陈,悔愧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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