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许知知不知道是不是背后真的长了眼睛,竟凭空生生将自己的身体拧成了弯弯曲曲的一道,堪堪躲过了林止钧的那一剑。
林止钧一剑不成,再生一剑。他右手挽着剑花,清欢剑剑身泛起冷冽的寒光,衣袂猎猎间,左手捏着缚身诀自地面一跃而上。
许知知嘴角捏着一抹冷笑,见林止钧从空中直取她的面门,整个人神经质地抖了一抖,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了一滩血水,消失不见了。
林止钧警惕顿起,果不其然在片刻过后,许知知自他背后凌空劈来一掌,这掌风分明夹杂着浓重的魔气。
只听得许知知已然沙哑的声音在林止钧耳边时远时近地说道:“就你一个人?傅师兄呢?”
这语气,像是这场打斗在她的预料之中一样。
林止钧一面飞速闪身朝身后挥出灵力澎湃的一剑,一面笑着说:“这么惦记着我家少徵?真是脏了他的眼。”
许知知手臂被这一剑划中,伤口顿时血流如注。她恶狠狠地将受了林止钧一剑的地方砍掉,那团弥漫着黑气的血肉掉落在地,冒了几缕青烟,就化成一滩血水了。
再看许知知伤口处,已经蠕动着又长出一只一模一样的手臂。
林止钧看得分明,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说:“真恶心。”
许知知闻言暴怒,身体哀鸣间已瞬长三尺,夹杂着魔气的掌风就向林止钧拍去。
林止钧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到底修为不差,有惊无险地翻身躲过这一掌,足尖轻点跳上到许知知异常长的手臂上就是一剑。
许知知虽然变得体型巨大,但手脚却不慢,她缩回手臂让林止钧刺了个空,另一只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向了林止钧的侧颈。
正在这时,一道燃着火焰的符咒夹杂着清冷的气息直直飞向许知知。后者显然看到了,只是前有林止钧,后有火符,来不及避闪,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火符来势汹汹地飞了过来。
火符接触到许知知,登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许知知极其痛苦地哀嚎起来,似是十分惧怕火焰。
林止钧看准时机,清欢剑鹤唳一声,剑气顿时将许知知砍成了两半,后者软软的倒了下去,动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傅少徵从暗处走来,指尖还残留着火符诀的痕迹,皱眉道:“死了?”
林止钧走上前,用树枝扒拉两下,说:“不知道,魔界的人总是喜欢玩死而复生这一套。”
复又回头朝傅少徵笑道:“原来这玩意儿怕火?”
傅少徵正要回应,却见方才还一动不动的许知知身上开始冒出大量的黑气,张牙舞爪地扑向了林止钧。
他心下一惊,将林止钧飞速拉到自己身后,凝神静气,死死的盯着许知知的方向。
那黑气浓郁,四散开来。不多时许知知的身体便不见了踪影,却见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你还说你一个人搞得定他们俩,许知知,狂妄也该有个度。”
第二十四章 白露渡村(12)
许知知的身体被林止钧拦腰斩断,竟也没死绝,半空中黑气缭绕,似又有重新凝成原貌的意味。
她啐了口污血,虚弱道:“你来干什么?”
魔君江祀照例挂着他那副假笑,自虚空中裹着浓浓的血气而来。
“来凑凑热闹。”
他这句话说的风轻云淡,但谁都听得出来话中深藏的浓浓恶意。
世间万事,有因有果。也不知这江祀衔着个什么因,偏生盯着傅少徵不放,一双笑意满满的眼中明晃晃的杀意与初次见面时相差无几,几乎要结成实质。
即便是有前因,也是风清的,干我何事。
傅少徵嘲讽地想。
此次白露渡之事引出一个如许知知般的幕后之手是预料之中。但饶是林止钧,对江祀的亲自来临,也有着说不清的疑惑。
怎么着,魔界已经沦落到次次都要君主亲自下场的地步了吗?
林止钧这般想着,也就如此问了出来。
江祀目光一凛,直直地扫向了林止钧。
他明明因魔气的侵蚀生了一副削瘦暗沉的面孔,天生y-in沉沉的模样,但又想借假笑掩饰自己的内心所想,是故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扭曲。
“能让我亲眼看到这个世界混乱起来,让我次次亲自下场,又有何妨。”
林止钧嗤笑道:“没想到堂堂魔君,还有这么个奇特的爱好?”
江祀向林止钧靠近了几步,正要说话,却被一旁静默许久的傅少徵打断:“混乱,对你有什么好处?”
“混乱即自由。”江祀突然状似癫狂起来,“当这个世界的规则被打破,秩序被摧毁,我就是自由。”
他周身裹着的魔气顿时冲上了半空,又直直地坠落下来在地面上蔓延,将傅少徵洁白的衣角染了个透黑。
“自由?”傅少徵推开林止钧护着他的姿态,像听到什么搞笑的事情般竟露出了点笑意。
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就被冻成了一片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