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二号,三号。
头两个看似为财而来,第三个似乎完全不把钱放在眼里,至少没有表露过对财物的企图。
一号藏箱船运时不知所踪;二号已死;还有个三号一直藏头露尾,比前两个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如果如刘副官所说,二号是被一个神秘组织派出的任务角色,那么,这个三号又是什么人?
几天下来,文渊已经和刘副官就着两人手头的所有线索和笔记把案件梳理了八百遍,头发都没这些线索梳得多。
始终还是缺少太多头绪,让人无从着手。
文渊记得很清楚,这个三号陈三公子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故意用宴客的方式挑衅了一把警署的这些便衣们。
那时候他特意将便衣请到酒楼的雅座里,气度从容不凡。
他在宴席上说的话,虽然看似客气,却只表达了一个意思:你们的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而且你们完全拿我没有办法。
把李飞云气得够呛,回去大发雷霆,誓要拿下他杀杀威风。
后来的事实证明,警署还真的拿他没什么法子。
因为这之后,警署的人再也没有机会见过三号,甚至排查过一月内所有进出金陵镇的生人后,都没找到这么一号人。
他就这样凭空出现,便又凭空消失了。
也许这个三号并不是凶手,但显然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
雁过留声,雪过留痕。
文渊不相信这个三号真的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按陆一鸣的说法,这个三号应当就蛰伏在周边隐而不动,窥伺着某个时机。
既然当初他们一群便衣进了镇就被三号的人全程盯梢,那么现在他文探长频频进出小镇,不可能躲得过那些神秘人的监控。
要监控,就会有眼线,就会有眼色,就会有痕迹。
这些痕迹隐藏得再好也难免会留下破绽。
螳螂捕蝉,自有黄雀在后。
文渊甘愿作蝉,将这些间处的螳螂引出来,而自有人去做那只黄雀。
他心头暗笑:好,你们这群暗处的蝼蚁,就藏在旮旯里仰头看着我吧。看我怎么一步一步把你们揪到阳光底下,让你们无处隐藏。
他迎风哼起了曲子,任由夕阳将他和自行车的影子曳成了一道极长的淡灰色水墨画。
第87章 内鬼
“咔。”
到了自家宅子门前, 文渊把自行车随手靠墙一扔,觉得应该不会有人捡这么破的车, 刚要进门, 想了想又觉得不太放心, 只得倒回去把车锁了一下才进了门。
一张折了三折的纸随着他推门的气劲飘到了屋里。
是一张被叠好夹到门缝里的纸条。
文渊赶紧带上门,拴上, 再拉上窗帘, 屋里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他找到煤油灯,点上火,就着光迫不及待地展开纸条。
是一张铅笔素描画。
将一座农家院落以细腻的笔触描绘得极为逼真, 就连院中的几根瓜苗都绘得栩栩如生。若不是指尖摸上去沾了一手铅笔末子, 倒以为是张照片。
画的下面是一张简单的地图,标清了大致的方位。
西南角的一个小村子。
这是刘副官派出去的探子画的。
因为嫌相机发出的动静太大打Cao惊蛇, 刘副官当年为了打探消息方便,特意养了一帮极会画画的探子,可以看过几眼现场后就着记忆马上作画。
现在这些探子正好派上用场。
文渊倒在床榻上,一下子犯了难。
这样的画,他已经前前后后收到了十多张。
每一张都略有相似, 又不尽相同。
本来今天想找陆一鸣看一看,试着找找那个陈谨之三号栖身过的那一座。
奈何陆一鸣眼睛受伤……
唉!
这些, 都是那些探子跟踪一个人探到的地方。
李飞云。
文渊想到李局,便不由觉得一阵强烈的负罪感涌上心头。
在这个清泉县,文渊虽然常常不得不对一些大人物低头,但能让他打从心底认为算个汉子的, 李飞云算一个。
李飞云这个人吧,说话做事都咋咋唬唬,看起来像是个一根筋的人,脾气也大得很。但常跟他办事的人都知道,这个人粗中有细,做事自有一套,c.ao|守也是有的。
从文渊刚进到警局开始,李飞云就把他细心栽培,从普通警员一手带到了探长,甚至还对他推心置腹。
从个人角度来讲,李飞云对文渊颇有些知遇之恩。
所以,文渊这次私下决定和刘副官联手,为了遵守和刘文远的约定,不得不向李飞云保密——这件事,确实让文渊产生了内疚之情。
他隐隐觉得,枉李局对自己这么信任,他却不能以诚相报,只顾一己的好胜心便贸然与外人结盟,颇有些忘恩负义的意思。
在发现李飞云的一些异常举动之后,文渊将这份异常上报给了刘文远。
心中的负罪感更是加深了。
无论他是否愿意承认,无论他是为了正义还是为了天道,他这样的行为都可以称之为“出卖”。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要追逐的,终究不是李飞云,也不是任何一个具体的领袖,而是真相。
两天前,文渊照常去盘点陈家的财物。
他被刘副官授命,在破案前,每半个月都得负责去盘点一次。
那些东西自打案发后,兹事体大,便申请交由总署保管,总署知道跟大人物有关,更是派了重兵定时轮换,层层守卫。
只有他们东区分署才能在拿了签章之后以办案的名义进到守卫森严的总署库房,其它人一律不予授权。
文渊进到库房前出示了总署长的签章文件,过了好几次关卡,最后一道门前,警|卫递出的一份签到名册,要求签名并按上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