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敏长公主心疼不过,但到底却还是无能为力,毕竟她才刚接触治国的策论不久,慧根又不及温婕二公主,是以便只能在那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干着急,什么忙也帮不上,于是、她便只能尽力地不为她添乱了。
倒是那段时间,每逢温婕二公主在澡盆子里睡着了,都是温敏长公主将她给捞出来擦干净带回寝殿的,结果这一来二去地,温敏长公主竟然也被锻炼得愈发孔武有力,到后来,竟是不费吹灰之力地、便可以将那身高体壮的温婕二公主给打横抱起,捉猫似的抱回去了。
虽然这只猫的体型颇为巨大了些。
······
到温婕二公主十三岁时,苍龙帝国的国境四方便兴起了大举进犯。萧玄芝、温婕二公主及那元昊皇帝,更是忙得似个陀螺,没日没夜地连轴转。
好在,到温婕二公主十四岁时,四方叛乱终于平定了三方,只剩下东南国境的那一块硬骨头没有啃下来了。
这一年,温婕二公主的西宾先生“逍遥王爷”归隐山林,不多久,后宫之中的慕皇后与萧贵人便即披甲出征,带兵征讨东南去了。
没过多久,温婕二公主略作算计,也向元昊皇帝自请以储君殿下之尊出访东北、西北及西南边境,犒赏三军、鼓舞士气。
不仅如此,她还捎带脚儿地与边境各国缔结了盟约,与之交换了万世修好的国书。
直至温婕二公主十七岁那年的春天,她所率的部队才将班师回朝。
······
回朝以后,温婕二公主便在金銮殿上,向元昊皇帝郑而重之地递上了统共二十三份修好国书。
元昊皇帝大喜,即刻便要对她大加封赏,然而一身戎装、披挂未卸的温婕二公主却摆了摆手,又单膝跪地、双臂抱拳,郑而重之地说道:“金银珠宝、田地庄园,儿臣统统不要。儿臣只求父皇一件事情。”
元昊皇帝胡须一捋,颔首说道:“但说无妨。”
温婕二公主便即深吸了一口气,缓声说道:“儿臣请求父皇为儿臣赐婚。”
元昊皇帝抿唇一笑,双掌一抚,朗声说道:“好。——婕儿,你看好了哪家的好儿郎,只管与朕言说便是。”
温婕二公主微笑着摇了摇头,便即端正神色,掷地有声地朗声说道:“儿臣求父皇将皇长姐赐婚与儿臣。”
只一瞬,满朝文武尽数哗然。
饶是那元昊皇帝拥有天子之威,也险些镇不住身形,就此滑落到了地上去。
温婕二公主只作不觉。神色不变,继续陈情说道:“儿臣与皇长姐两厢早已托付了真心,还望父皇成全。”
良久,元昊皇帝才向殿前太监挥手示意,殿前太监便即朗声说道:“朝臣肃静——”
于是,金銮殿内复又变得鸦雀无声,然而朝臣的视线,却还是瞬也不瞬地投在那单膝跪地的温婕二公主的身上。
温婕二公主那抱拳的双臂,也是如此良久都未曾放下。
······
元昊皇帝双目聚光、略施威压地与她对视片刻,便即收敛了神色,扶额苦笑道:“罢了、罢了……且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罢。”
温婕二公主心中一喜,不掩悦色地笑言道:“多谢父皇成全!——”
元昊皇帝又道:“那么、婕儿,你预备何时大婚?”
温婕二公主沉思片刻,缓声说道:“如今四方甫定,不宜劳民伤财,儿臣的婚事、自当一切从简。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儿臣请求父皇准许儿臣、明日巳午交更之时成婚。”
元昊皇帝点了点头,道:“准。”
温婕二公主俯首告谢过后,又道:“另请父皇将暂时空闲的慕文相的旧宅赐予儿臣暂当储君王府,以作迎亲使用。待过些时日、再于近郊动工,为儿臣兴建一座略小一些的储君王府。”
元昊皇帝抚掌沉思,迟疑道:“哦?你这是……不打算在东宫住了?”
温婕二公主点头道:“正是。儿臣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也用不了那么多的人,只三五个人伺候便足矣。”
元昊皇帝思索片刻,颔首道:“好。朕准了。”
温婕二公主难掩喜色地俯首告谢:“多谢父皇。”
元昊皇帝又道:“舟车劳顿,你且先回东宫稍事休息去罢,朕稍后便着人前去慕文相的旧宅洒扫清洁,明日一早,你再搬过去罢。”
温婕二公主俯首告谢道:“有劳父皇费心。儿臣告退。”
于是便留下了两名随军的文官向元昊皇帝及朝臣述职,自己则是退出了金銮殿,起轿回到了东宫。
······
回到东宫,温婕二公主便向孙公公询问了温敏长公主的去处,得知她近些日子都住在郊外的菩提庵救治逃难而来的灾民。
虽心有戚戚焉,但温婕二公主还是点了点头以示知晓,便即着人前去烧水,自己则是褪下了戎装,取了睡袍,准备去漱屋洗澡,然后睡觉。
为了赶早与自家好姐姐相见,虽是可以优哉游哉、赏花看景地得胜班师,然而,她温婕二公主却还是哄着手下的将士们跟自己一起以急行军的速度快马加鞭地回到了帝京。
好在这位储君殿下爱民如子,在军中与将士们同吃同住,是以、军中并没有一人对此哪怕是稍有一句微词。
······
水烧好后,温婕二公主便入浴去了。
躺在浴桶中泡了会儿澡,朦朦胧胧地、她竟是又快要睡着了。
恍惚中,似听到了有人在她的耳畔取笑了一句“傻孩子”,稍时,自己的身体便轻飘飘地被人捞出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