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惊恐的、怯懦的眼睛,即使时隔九年,也让他深感厌恶。起伏在薄白脸皮下突突跳动的血管,以及因克制尖叫而咬出血珠的唇瓣,并不能为她即将面临的残酷命运招来赦免,而是唤醒潜藏在空气之中,引人憎恨她、打击她、报复她的力量源泉。
修长的手指轻缓的抚刮着昏迷中的青年并不安稳的脸,男人冰寒的视线,又慢慢回到青年身上。
——你究竟看上她哪一点?
是这个脆弱得一捏即碎的瓷人,还是她身后的天豪集团?
奔腾的血液从凸起的静脉流入苍白而冰冷的指尖,蓝眸中鲜艳的阴狠如毒药般层层扩散。
“到了,少爷。”
将车停在椭圆型的拱厅门前,司机乔纳森恭敬的下车,正欲为宁子翼开门——
“等等。”
低沉的男声喝止了乔纳森的行为,又过了一会儿,房车的门才从里面打开,宁子翼面无表情地横抱着一个人走出来。
那、那是……
乔纳森瞪大了灰绿色的双眼,活见鬼般盯着宁子翼怀中搂着的那名不着寸缕的青年。
与身着正装的宁子翼相比,青年赤裸的身体显得格外放纵而淫乱。洁白匀称的身体上,青红交错的爱痕让人不难想象,就在不久之前,他曾遭遇过何等激烈的情事,与近乎凌虐的对待。
“管好你的眼睛,乔,否则我并不介意把它们挖出来。”
阴森的警告如尖针般刺破了乔纳森好奇的试探,猛的一抖,这个身高接近两米的意大利男人沧桑的脸上,露出只有在噩梦中才会出现的惊恐表情。
仿佛多看一眼眼珠就会不翼而飞一般,乔纳森连忙低下头,牢牢地闭上双眼,“是!少爷,抱歉。”
砰!
华丽的桃木门被一脚大力地踢开,正在复古大床上激烈交媾的两人不得不满脸惊慌地停下来。
骑在男人身上的女子几乎同一时间飞快转过身,捂着裸露的胸膛愤怒地望向来人,却在目光真正对上对方的那一秒,堕入两簇燃烧着冰蓝之火的冷海。
“你们继续。”
戏谑、磁性的男声比记忆中的更好听,那张连做梦都忘不了的面容,如同越过梦魇的浮雕,首度放大的、清晰的出现在方美婷的双眼里。
男人以嚣张到目中无人的态度,搂着怀中雪白的人体,走向卧房里镶着金边的乌黑靠椅,以无比惬意的姿势坐定,将怀中人单手搂紧,抬了抬下巴,示意,“别停下,继续。欣赏别人的春宫可是我的一大乐趣。”
“你……”
从未想过会在这种环境、这种条件下与这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相见,方美婷一时词穷,却渐渐对方俊美如雕塑般的脸上,玩味而鲜明的鄙夷。
“其实,我真正好奇的是,姿色与气质都不过尔尔的你,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来得到他的心?莫非是你床技出色,能格外挑起男人的性致,还是你的X是处不可多得的宝器?”
直接而粗俗的言语让方美婷气得不停颤抖,九年前那段被诅咒的记忆,又重新鲜活的出现在她脑海里。
就是这个人,窃取了本该属于她的幸福,让她与爱情失之交臂;就是这个人,恬不知耻地打破伦理纲常,用下流的手段勾引着她的丈夫,让他们夫妻同床异梦,貌合神离。现如今,这个人居然敢出现在她面前,用他强加于她的罪孽来嘲笑她、侮辱她!
“不错,我的确姿色平平,更谈不上气质出众。”她听见自己以颤栗、尖细的声音反击了,“但是,我嫁给了他,我才是宁子羽的合法妻子,而你呢?!身为男人,却和一个弱女子争夺的你,才真让我感到悲哀,并为你掬上一大把同情泪!”
她以怨毒、痛恨的双眼直视着那双荧蓝得骇人的眼睛,“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板呢,我的‘小叔子’,我丈夫的亲弟弟!?”
啪嚓。
一直紧绷在空气中的某条线,终于在方美婷不知死活的挑衅下断掉了。
荧蓝的双眼中残光一闪,宁子翼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慢慢道,“很好,女人,现在我就让你看看,我拿什么跟你叫板。”
第十一章:破坏(2)
昏迷且赤裸的青年被男人粗鲁的扔上了床,极富弹性的大床因多出两个人的重量,而发出“铮”的声响。就在离方美婷不足100CM远的地方,青年秀丽的五官和紧闭的双眼如锥子般锥穿了方美婷的最后一道防线,让她一把推开身下的健壮男佣,扑过去尖叫,“子羽,你怎么了?快醒一醒啊!”
“放心,他只是被搞得爽昏过去了。”邪佞的解释道,宁子翼残酷的冷笑,“而我,并不介意在你面前再来上一次表演。”
“你!你怎么敢……”即将上演的画面,如九年前挥之不去的阴影再度重现,方美婷所有负面的、不甘的情绪积涨到最高点,想要扑过去扼死这个毁灭她一切的恶魔般,她伸出鲜红而尖利的指甲,不顾一切地抓向男人那张面带嘲弄的脸,“……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你死吧,去死吧!!”
然而从后方伸出的两条胳膊抱住了濒临疯狂的她,向来在她面前表现得羞涩而听话的男佣首次撕掉懦夫的假面,以坚决、蛮横的力量制住了不停挣扎,发出尖叫的她。
“阿克!你做什么,放开我!让我过去杀了他!……谁给你权利抓我的?!快放开我,你这条该死的狗!”
啪!
火辣的巨痛以方美婷做梦都想不到的方式袭上了她的脸颊,捂着被打歪的脸,方美婷转过头,干涸的杏眼难以置信的瞪大,“你、你打我……阿克……你打我?!”
菲律宾籍的男佣褐色的双眼愤怒地瞪到最大,肥厚的鼻翼不断粗重地扇动着,举起的手还没放下。
“……我是你的男人……不是狗!”
不熟练却清晰的吐词除了表达他的愤怒外,还如一盆从天而降的冷水般将方美婷彻底的冻结了。向来养尊处优的她,根本想象不到自己会受一名男佣的耳光,和“我是你男人”这类理所当然的宣告。
“好了吗?”饶有趣味的欣赏完一出免费的喜剧,宁子翼薄红的唇角邪恶的微扬,“既然好了,那么就乖乖欣赏接下来的表演吧。”
失神的杏眼无力地睁到最大,只有眼尾勾起的湿红,和一条深又狭长的鱼尾纹在述说着她的怨恨与惧怕,一丝不挂的身体,以最原始的状态战栗着出卖了她。眼前触手可及的景象,终于让她一直逃避的现实与九年前的噩梦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