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家中访客
刚过中秋,叶青就和一品斋的另外几个伙计一起,随着掌柜去邻县采买货品去了,这个时节瓜果梨桃下来的多,收回来焙制果脯果干之类的小零嘴,魏玉儿如今三个多月的身子了。叶大娘自己身体也不好,经常卧床,采青年纪又小,虽然有叔伯兄弟都在镇上,但是离得远些。叶青临走前特意来莫家托付代为照看一下。
前些日子就听渔阳早饭的时候提起,叶青的媳妇一个多月来还是吃什么吐什么,去看了大夫,这双身子的事情,大夫也不敢轻易下药。
孕妇大多喜酸,莫南槿把新鲜打捞出来的鱼用碱水养了四五天,陈年的酸汤泡制了七八天。过一遍油,用清水煮了,什么调料都没加,做了一大碗酸汤鱼,渔阳端着送了过去。
这几日地里的花生,地瓜和豆子都下来了。因为种的不算多,所以自家人还忙的过来,莫家自己有辆平板车,又去铁匠铺借了一辆。三个小家伙已经早早的爬上去排排坐好,锄头,铁锨之类的家什带上,一家人收拾好了就准备到田里去了。
豆子叶子已经全黄了,隐隐有的已经有些发焦,这就是熟透了,花生和地瓜的叶子还很绿,但是等过些日子天气凉下来,也不会再长多少了,趁现在天气暖和,收了,还有好的太阳晾干了,储藏起来才不会发霉。
豆子和花生直接用手拔,地瓜就要用镢刨出来了,明庭和小莫戴好了手套就朝着花生和豆子地过去了,莫南槿刨地瓜,渔阳和明月在后面把撸下来的地瓜和花生拾到长长的布口袋里。三个小家伙在田野里追逐打闹,间或过来帮忙捡捡掉在地里的花生。
“爹爹,今晚喝地瓜面汤吗?”景止跟在渔阳后面撅着小屁\股,小手在土里抠唆出处一根指头粗细的小地瓜头,回头也很兴奋的放进布袋子里。
“景止想喝了?”渔阳笑着回头看他一眼,手里忙着,从瓜蔓上把地瓜揪下来,顺手就扔进身后的布袋,这几年下来,轻便些的农活她已经驾轻就熟了。
“恩,暖暖的,甜甜的。”行止转着他的竹蜻蜓,摆着小短腿跑过来。
“看着脚下的瓜蔓,别绊倒了。”莫南槿看他的冒冒失失的架势,赶紧开口道。
“知道了,爹爹。”行止听话的停下脚步,一双漂亮清澈的大眼睛转了转,还顺手拉了一把跟在他后面的云止。
“妹妹,慢点,会绊倒的。”
莫南槿这才嘴角漾开一抹笑意点点头,继续手上的活儿,并说道:“你们三个乖乖的,待会爹爹给你们烤地瓜吃。”
“好哎,最喜欢吃烤的地瓜了。”三个小的立刻眉开眼笑。
莫南槿找了了块空地,挖了一个浅浅的坑,选了些细长点的地瓜放进去,盖了一层薄薄的土,上面燃了干枯的豆梗,又扔了些花生和豆子到火里。
三个小家伙围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
豆子和花生熟的快,不一会儿就有焦香味散了出来。莫南槿找了小树枝,把已经熟了的花生和豆子拨拉出来。又扔了些进去,招呼其他人过来尝尝。
三只小的在莫南槿的身边围成半圆,伸着六只小爪子,莫南槿剥好了放到他们手上,刚烧好的花生有些热,里面还有些水,吃起来有点烫口,但是嫩生生的,别有一股新鲜感。
“少爷,你看田圆……”小莫攥着一把花生米过来放到莫南槿手里,点点下巴示意两丈开外的正从田埂上匆匆过去的田方,神色不好,甚至有些气急败坏的斥责着身后的仆役,里面就包括了赵叔的儿子赵小山,赵小山看到莫南槿一家人,眼光微微的示意了一下并不敢打招呼,田方显然也看到了,似乎重重的哼了一声,离得远了点,莫南槿听的也不是十分清楚。
“少爷,我听说,田家的那些鳜鱼啊,不是要运到大地方卖吗,可是运的太远了,鱼在路上死了大半,这鱼卖的又贵,那些达官贵人又挑剔,就要吃个新鲜,死了的鱼谁要啊,这下子田家不仅没赚着钱,都已经赔了一大半了。”小莫说道,完了,嘴角还疑似翘了翘。
“这又是听谁说的?”莫南槿眼神一动,知道这话应该是没错的,这个年代又没有什么保鲜的器具,长途运输,鱼死得多是在所难免的。他挖鱼塘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些,虽然知道鱼塘的买卖比种庄稼好,也不敢多弄,出塘子了大多卖给临近的村镇,再远点卖到昭阳县城就差不多了。
“镇子上都传开了。不过都私下里说说,明面上大家都不敢议论,我是听大槐树巷子口的刘二爷他们说的。”小莫说道。
“你还真是交友广泛啊?”莫南槿朝他挑挑眉笑道,南山镇就这么大,刘二爷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们家是住在镇子的最西边的,平日里难得能碰上一面,这样小莫也能去打听出消息,还真是的。
众人说笑一阵,吃了花生和豆子,又分着喝了些水,看看日头,午时之前还能再收些。
“景止,行止,你们两个看好妹妹。地瓜还没熟,自己不要动,很烫,待会爹爹给你们扒出来。”莫南槿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两句,看到三个小的齐齐点头答应好了,才摸摸他们的头,转身回地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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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哥……”莫南槿闻言天抬头,看见采青远远的就朝着这边招手,脚步不停的跑过来了。
“采青,你先喘口气,别急,出什么事?”莫南槿看他跑到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示意她先休息一下,递给他一杯水。
采青一只手扶着胸口,另一只手在脸上抹了把汗,接过杯子,没喝水就说道:“莫大哥,你妹妹来了。在你家门口等着呢。”
“妹妹?”莫南槿沉吟道,在这个世界上从血缘上来讲,是他妹妹的人,就只有南宫清韵了,可是南宫清韵先不说她是不知道内情的,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承认他这个哥哥吧?
“什么样子的啊?”小莫问道,他也不敢贸然说出:我家少爷哪来的妹妹啊,弟弟倒是有一个,可是总恨不得我家少爷早早的死了才合了他的意。
采青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可能觉得小莫竟然不认识自家的小姐有些奇怪,但还是说道:“是一个看起来很高贵的夫人,样子很漂亮。”她读的书不多,只听过几句戏文,在她的想象中,高贵的夫人就应该是那个样子吧,说话和气却让人觉得应该尊重。
莫南槿见采青为难的样子,轻笑道:“没事,小莫只是随口问问,我们把这些装上车子,这就回去了。”
采青喝了一口水,想了想又说道:“对了,那个田程大哥和田夫人也来了。”上次来的时候见过,知府家的小姐。
“他们来做什么?”小莫侧头看看少爷,眉毛抽动。他可对那个女人没好感,连带着田程,他也觉得最好也少来好了。
“行了,就你事多,快点装车。”莫南槿眼光闪了两下,神色没动,抬手作势要揪他的耳朵。
“我知道了少爷。”小莫跑远道。
“我也过来帮忙。”采青放下杯子,挽起袖子和明月抬了一袋子花生,装到车上。
临走还没忘了,把三个小家伙心心念念的烤地瓜扒出来,用大张的梧桐树叶子裹了放到车上,回家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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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过一个路口,就看到一辆马车稳稳的停在莫家门口,田程站在大路上四处朝着这边张望,一看到莫南槿他们的身影,先跑到车窗那里说了些什么,又朝着这边迎了过来。
“莫兄,你们总算回来了。”田程说道。
“田兄,又见面了。”莫南槿笑着回道,探究的目光却不自觉投向了他身后的马车上。
竟然是她!
莫南槿嘴角不禁牵起一抹轻松的笑意。
“容……”来人张口欲出,转而轻咬了一下自己粉嫩的下唇,硬是转了个弯道:“大哥。”
莫南槿见此,一个没忍住,差点就笑出声,心想,你的这声大哥我可当不起,你大哥可是当今的皇上,手指不经意的擦了一下唇角才开口唤道:“媛媛。”
来人正是现在大将军云仲淳的夫人,封号常安公主的南宫媛媛。
南宫媛媛走近几步,湿润的泪意飞快的涌上眼眶,却还是含笑的上下打量个遍,五年不见,依旧是记忆中的俊秀清逸宁静如水,只是眉宇间较之五年前舒展不少,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真的相信,原来容大哥真的没死,南宫媛媛双手捂住嘴,声音哽咽难言:“……真是……太好了。”
莫南槿见她这样,心下也感伤,扶着他的手臂低声劝道:“媛媛,不要这样,我们回家去。”
南宫媛媛的贴身侍女玉喜立在一旁低头屈膝对莫南槿行了一礼,莫南槿点头,先扶着媛媛进门了。
田程和郭明霞相视一眼,皆是疑惑不解,只是郭明霞转身,目光就是一动。赶车的侍卫见此,轻哼一声,跟在小莫后面把马车牵到后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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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把脸吧,看都成花猫了。都是做娘的人了,还这么爱哭。”莫南槿接过渔阳拧的热毛巾递给她,轻声道。媛媛有个两岁多的男孩子他是知道的。
“谁说做娘的人就不能哭了,是吧,嫂子?”南宫媛媛热毛巾抹抹脸,眼圈红红的,却转而对渔阳笑道。她来之前就听自家的相公提起过,容大哥已经娶了娘子,人很贤淑,持家有道,也算配得上容大哥,并且还有了三个孩子。
“妹子说的在理。”渔阳并不知道南宫媛媛的身份,但是看这举手做派,毕竟她曾经也生长在这样的家族里面,再看看一向骄矜的郭明霞举止之间透露出来的恭敬有加的态度,实在不难猜想,应该是大贵之家。
“对了,刚才见到的三个孩子呢,是小侄子和小侄女吧?我这个做姑姑的还没见过的。快要他们出来我看看。”南宫媛媛环顾了一周没看到人。又说道。
“刚才田里混了一身土,明月在后面给他们换身衣衫,待会就出来了,你先喝口茶歇歇。”莫南槿笑道,还是这么一副急性子,一点也没变。
“茶好香啊,这是什么茶?我从来没喝过。”南宫媛媛说着掀开杯盖,里面茶是深色的像种子一样的。
“是我自己炒的大麦茶,你喜欢喝的话,我回头给你包一包带着。”莫南槿说道,他闲来无事的时候自己制了不少茶叶。大麦茶,黑豆茶,八宝茶,菊花茶,薄荷茶,桂花茶等等还不少。
“容……大哥……”南宫媛媛想问:容大哥,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可是看到这宁静的小镇,花木扶疏的农家小院落,贤良的妻子,一身轻松淡泊的你,我发现这个问题突然问不出口了。
可是大哥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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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清楚的记得盛京的三月,护城河边的柳树已经抽芽,整个盛京城里飘着满天的柳絮,那日她在窗前绣一个并蒂莲花的荷包,虽然样子不是很好看,但是已经能看出是朵莲花吧,她的女工已经有些起色了,她常想等容大哥回来就不用替她抹药了,过几天再去求皇伯父,自从大哥去了北疆,她一次也见过容大哥,每次求见,都被皇伯父拒绝了。
不经意间抬头,看见铜镜里的自己,柳花落到发间,像极了那时候给父王戴的孝花,她对着镜子想伸手拨去……
玉喜撞门而入,不等她责问,已经是满脸泪水,说道:“小姐,小容王爷今天……去了……”
“去了,去哪了?去哪了?”直觉告诉她这个“去了”就是那个意思,可是……
“玉喜,胡说什么?我答应大哥的,要经常的去看看容大哥,玉喜你快去找出来容大哥的衣衫,上次不是已经打包好了吗,我现在要进宫给容大哥送去的,玉喜你快去啊,你为什么不去?快去。”南宫媛媛说到最后已经歇斯底里,腿一软,瘫在地上,挣扎几次,也没有爬起来。
“小姐,你不要吓我。”玉喜赶快上前,把小姐搀扶到床上去,递过去手帕道:“小姐,你擦擦吧。”
“我擦什么?我又有没哭。”南宫媛媛摸摸自己的脸上冰凉凉的一片,吸吸鼻子道:“容大哥是怎么去的?”
“我刚才在大厅里听二少爷和夫人说,北原的使节逼着我们交出杀害北原太子的凶手,结果小容王爷就出来当庭服毒自尽了。”玉喜低声说道。
“是吗?容大哥就这么去了?”南宫媛媛呐呐自语。
“而且听说小容王爷临去之前说,他要求火葬,骨灰不留,全部撒到回江里。”玉喜把听来的话又补充了一句。
“回江啊,听说那条江水一直向南流,在到了临央就叫陵江了。一点不留……容大哥,你用这样的方式在和谁诀别?我大哥吗?那大哥该怎么呢?”
等到大哥回来已经是一个多月后的事情了,他见到的是:北疆安宁,北原彻底臣服,大宁江山安定稳固,还有深爱之人的此生永别。
她还记得大哥临走之前说的话,他嘱咐她有空多进宫去看看容大哥,她当时看着自己英姿勃发整装待发的大哥问道:“容大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大哥笑道说:“等我从北疆回来,就不分开了。”眼中有那么明显的期待和柔情。
大哥凯旋的那天,他们都在等着,可是大哥一整夜都没有回来,听顾十三着人回来传话说,大哥在回江边上待了一夜,只说了一句话:不是答应等我回来的吗?
此后的近一个月,大哥自己一个人呆在秋赏居,禁止一个任何人入内,连母亲和皇伯父也被拒在门外,突然有一天又要去临央接容大哥回来,人自然是没接到的。
再回来似乎平静下来了,听从安排,登基为帝,但人越发的冷漠。即使在家人面前也难见一丝笑意,她知道大哥是在怨他们,容大哥去后,家里的人竟然连一个信儿都没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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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留着媛媛他们吃饭,从玉喜的口中才知道,媛媛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又给媛媛做了一份酸汤鱼。
饭桌上田程几次抬头隔着饭桌望着莫南槿,一反常态的很少说话,郭明霞倒是几次想插话,只是话不投机,只得悻悻而止。
媛媛倒是对三个孩子投缘的紧,每个人送了一块长命金锁,莫南槿和她也不多推拒,谢过,就替孩子们收下了。
听媛媛说起,这次因为太皇太后回京过中秋,途经昭阳,偶染寒疾,他们这才从盛京赶了过来。
端康太皇太后是隆安皇帝的皇后,同熙皇帝的嫡母,是南宫静深嫡亲的祖母,当年在盛京的时候没机会见过这个传奇女子。
隆安皇帝一生宠爱莹妃,冷落皇后,却也只是给莹妃皇贵妃之尊,始终未登上后位。
及至同熙皇帝登基,本应是仇人之子,她也相处融洽,鼎力支持。
南宫静深之所以能最后顺利登基传闻中幕后也少不了她这位皇祖母的多番操持。
只是南宫静深登基之后,这位大宁最尊贵的女子,大多时间居住在江南,只是逢着重大日子才回京,这次本不应路过云州的,只是原本的路线上有州县夏日水灾,闹疫情,临时改道的云州,没成想到了昭阳就病倒了,只好驻跸修养。
云州阖府的大小官员自然是不管能不能觐见,都要去表现份孝心的,媛媛也是在那时人认识的郭明霞,听说她相公本是南山镇人才结伴过来的。
莫南槿听她的意思应该是背着人溜过来的,可是媛媛打死不承认,也实在拿她没办法。
好在午饭后就有人追着过来了。
云仲淳先是上前对莫南槿行了一礼,惹来田程夫妇俩倒吸一口冷气,郭明霞更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把南宫媛媛拉到一边悄声道:“不是和你说过,不要轻易过来打扰吗?”
南宫媛媛斜看他一眼,正色道:“我是来看看容大哥的,怎么算是打扰?”
云仲淳刚直的脸庞浮起宠溺的笑容,无奈的开口道:“我说不过你,还是赶快随我回去把,免得让人发现你失踪了,回头追究起来,给小容王爷惹麻烦,知道吗?”回头看看呆立在一旁的两人,看来也要好好的“嘱咐”一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人不能惹了。
几人告辞,临登车,南宫媛媛又转回来笑着对三个孩子道:“知道自己的生辰吗?姑姑下次你们生辰,送你们更好的东西。”
景止和行止刚过完生辰不久,自然记得清楚,脆生生回答道:“八月初一。”
“同熙二十年八月初一。”南宫媛媛重复了一遍。
莫南槿来不及阻止,感受到云仲淳闻言投过来的探寻目光,只是心下一紧。
南宫媛媛又问了渔阳云止的生辰。
最后凑到莫南槿身边轻声道:“皇兄后天到昭阳。”
54、关于渔阳
关于南宫静深要来昭阳的事情。镇上平日里来往昭阳县的人也不少,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可能是微服过来的,说莫南槿一点也不在意,那是假的,可是要说他日日盼着,以他的性子来说也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最近田间的活儿也忙着。
收来的花生和豆子都堆在屋檐下,趁着这几日天好,莫南槿他们就抬出来,放到门前的大路上,铺开,晾晒,各家的门前也晾着不少,花生,豆子,柿子饼,地瓜干,还有赶在入冬前,把囤里的余粮翻出来晒晒的。
虽然是暖阳的天气,但到底是入秋了,三个都已经换上了厚实一点的秋装,云止一身大红色的棉布衣裙,景止和行止仍旧一样的装束,一身的荷叶绿,衣角下方一人绣了一只蚱蜢,景止的在左边,行止的在右边,孩子奔跑跳跃间,蚱蜢也一上一下的翻飞,煞是可爱。
渔阳偏爱给孩子们做颜色鲜亮的衣服,莫南槿也觉得孩子嘛,小不点,穿什么都好看,穿的明艳点也没什么。就是渔阳这次不知道怎么一时兴起,也给了裁了一件同颜色的,说什么父子三个人穿一个颜色的衣衫很好看,不过被他偷着压在箱子底下了,孩子还好,让他穿这样的颜色,他怎么有像草青虫的感觉呢。一只大的草青虫带着两只小的草青虫,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画面,莫南槿自己先乐了。
莫南槿从家里捎了一个小马扎出来,就坐在大门口的梧桐树下的阴凉处,脚下放了一把大蒲扇和散落的藤条,莫南槿手里编着藤筐,时不时的抬头看看门前的粮食,倒不是专门来防人的,主要是为了驱赶鸟雀,可别小看了这些小东西们,呼啦啦的一来就是一群,本来种的就不算,等喂饱了它们也就剩不下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