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驸马 by 宝贝贾(中)【完结】(5)

2019-03-24  作者|标签:


  不对,还有明月和她的云止。
  “小姐,怎么了?胸口还疼吗?”明月正在收拾药碗,看到渔阳投过来的视线,微微一愣神,多久没看到小姐明亮没有阴霾的目光?四年了吧?原来四年的时光过得这么快啊。
  “我让明庭回去一趟,把他们几个小家伙都接过来吧。你还要在这里待上几天呢。”说实话,莫南槿也有点向他们了。
  晚上睡觉,没有两个小暖炉子在他边上,被窝里还有些冷。
  “方便吗?”渔阳也动摇了,只是想到这毕竟不是自己家里。全家人都住在别人家打扰,总是不太方便。
  “放心吧,这个院子就未央一个人住,我们住进来,还给他添点人气呢?”那个家伙敢说不吗?那个家伙的把柄在他手里可是一把一把的,随便拣出个来,都可以让他乖乖就范。
  渔阳见他,每次一提起苏未央,都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份轻松的语气,也不点破,想到很快就可以见到三个孩子,高兴的点点头。
  *
  “静叔叔。”“静叔叔。”小莫抱着云止,牵着另外两个小家伙,跟在小六的身后,正打算穿过一片小花园。景止和行止一眼就看见,坐在花园凉亭里的南宫静深,摇着小手,笑咪咪的喊道。
  南宫静深见是他们两个,嘴角漾开了一抹温暖的笑意,走下凉亭,亲自过去,一手一个抱起来,。亲亲他们的小脸蛋道:“景止和行止有想静叔叔吗?”
  景止搂着他的脖子蹭蹭,迭声答道:“恩恩,想了,想了。”
  行止也凑过去,声音响亮的香了一口道“行止也有想静叔叔。”
  “谁家精雕玉琢的这么一对宝贝儿啊?”坐在凉亭上的太皇太后见此,慈爱的招招手道:“来婆婆这里,让婆婆看看。”
  南宫静深走到凉亭里,放他们下来,摸摸他们的头笑道:“过去吧。给婆婆看看。”
  两个小家伙听话的点点头,叫一声婆婆。一左一右的爬到太皇太后的膝盖上,在她的怀里坐定,伺候左右宫女见此刚要上来制止,就见太皇太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两个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啊?”太皇太后一手揽着一个,轻声问道。
  “莫景止。”
  “莫行止。那是我的妹妹莫云止。”行止伸出小指头指指后面被抱在小莫怀里,正在探头探脑的云止说道。
  “真是聪慧的孩子。”太皇太后对着南宫静深说道。
  “皇祖母,说的对,这两个小家伙聪明伶俐着呢。”南宫静深看着这俩小家伙,正挤眉弄眼的向他示意自己被人夸赞了。
  禁不住走过去刮刮他们的小鼻梁,笑道:“真是没羞没臊的,听见婆婆夸奖,小尾巴都翘起来了。”
  太皇太后见他们的互动,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南宫静深一眼。
  “今年几岁了?”太皇太后又问道。
  两个小家伙伸开自己的小胖爪子,举着五根小粗短指头,凑到太皇太后眼前,异口同声道:“五岁了。”
  “五岁了,你若早些大婚,孩子也该有这么大了。”太皇太后对着南宫静深说缓缓说道。
  “皇祖母想多了。”南宫静深的眼光没离开孩子,低声回了一句。
  “我原先以为你不喜欢孩子,才会这么不重视自己的子嗣问题。看来是哀家想错了。”太皇太后静静的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平静如昔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只可惜失败了,南宫静深此此时的脸上除了挂着对这里两个孩子的疼爱,再无其他,似乎眼前只有这两个孩子才能让他放在心上。
  太皇太后摇摇头叹口气,两个孩子立刻察觉了,景止摸摸让她的唇角道:“婆婆,你怎么不笑了,你在生气吗?”
  行止亲亲她的脸颊,甜甜一笑,说道:“婆婆,行止亲亲,婆婆就高兴了,爹爹每次生气,行止亲亲他,他就不生气了。”
  “哎呀,真是两个可人疼的小人。”太皇太后也被他们逗笑了。低着他们的小额头不停碰碰。
  “对了,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姓莫,凌云家的那个小子叫什么名来着?”
  “莫云铮。”
  “对对,这上了年纪了,记性就是不好了,不是他家的吧?那个小子我印象中还没婚配呢。”除了那个莫家,朝中的大臣他没想出还有谁姓莫啊。可是现在这两个孩子可以出现在这里,而且和静深还看起来很熟悉,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呢?
  “不是,是我……”南宫静深还没说出的话,就被两个小家伙兴奋的声音打断了。
  “爹爹。”
  “爹爹。”两个小家伙见到莫南槿过来,扬着小手招呼道。
  莫南槿抬起头冲他们安抚一笑,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原来是他。“太皇太后眼中多了一抹沉思,低头看看两个小家伙的眉眼,又抬头看了看南宫静深。

  57、怎藏得住

  容槿分别拜见了太皇太后和南宫静深。
  云止几天没见到自家的爹爹,早在一旁张着两只小手巴巴地候着了,容槿笑笑从小莫的怀里接过已经半边身子歪向他的小女儿。
  “云止,这两天有没有乖乖的听小莫叔叔的话?好好的吃饭?好好睡觉?”容槿亲亲她的小脸颊。
  云止两只手搂着容槿的脖子,歪着头想了一下,才扁扁嘴道:“有,可是我想爹爹和娘了。”
  小莫感觉到自家少爷投来的视线,皱着眉头,苦笑着摇摇头。
  “爹爹,妹妹晚上总在哭,总是想找娘。”行止还坐在太皇太后的腿上,说着就要爬下来,被太皇太后揽住了。
  容槿神色微微一顿,摸摸云止的小辫子笑道:“云止,乖乖的,我们待会就去找娘去,娘也想你了。”
  “好。”云止点点头,红着大眼睛,害羞的埋在爹爹的怀里,抱着脖子的小手收紧了几分。
  “你这些年一直在云州吗?”太皇太后对于再见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吃惊。
  “有几年了。”容槿轻拍着云止的后背回答道。
  “这里还习惯吗?”南宫静深拍拍身旁的凳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自己种些田地,内子的针线活还能入眼,接些刺绣的活计,也能补贴家用。”容槿隔了南宫静深一个位子坐下,把云止放在腿上揽住了。一旁侍立的宫女虽然不认识此人是谁,但见太皇太后和皇上两人的态度,还是小心的沏一杯香茶呈上来。
  云止见此,舔了舔嘴唇。
  “原来你已经婚娶了,有机会哀家倒是想见见那家那位夫人。”话虽是对着容槿说的,眼尾却淡淡的扫了南宫静深一眼。
  容槿端着茶杯吹了几口,说道:“内子前几日被马车伤了,如今伤病在床,不敢冲撞了太后。”容槿被不认为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能瞒过太皇太后的眼睛,况且,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隐瞒的不是。
  “这样啊……”太后沉吟了一下,转头对一位已经有几分年纪的宫人道:“桃娘,你去把哀家房间里上次西陵送来的碧晶膏,再选几根上好的人参,一起拿过来。恩,前些时候得的那几个玛瑙串子也顺便带过来吧。”
  宫人道声“是,太皇太后。”,带着一个小宫女躬身退了出去。
  “太婆婆,那个碧晶膏是什么东西?”景止仰着头,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你爹爹知道的,对吧?”太皇太后的嘴角含着一份笑意。
  容槿闻言端着杯子的手一顿,西陵的碧晶膏,天下闻名的疗伤奇药,瓶色青碧,膏体如脂,去除伤疤,活血化瘀,时常使用还能滋润容颜,因为最主要的一味药物芙蓉果只生长与西陵皇室密林,外人不可得,一向是作为西陵赠送给其他国家的上好礼物,一般只有皇室中人才能用得起。
  他和南宫静深的……第一次……当时用的药确实就是这个碧晶膏,可是这么私密的事情,太皇太后不可能知道的。
  后来他受伤,那个人更是搜罗宫中全部后,曾经派人到西陵去取过。
  太皇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皇祖母……”南宫静深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剑眉微拧,看了容槿一眼,开口阻止道。
  容槿望进她的眼睛,这个大宁最尊贵的女性,即使保养得宜,眼角的四周也有了深深的纹路,这个人老了,眼睛里却有着岁月沉淀下来的睿智。
  “爹爹,那是什么呢?”景止好奇的又追问了一句。
  容槿这才微微一笑,答道:“没什么,是药,娘用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容槿把已经温的茶水递到云止的嘴边。
  云止就着爹爹的手,低下头,小口的喝着。
  “我们可以回家吗?”行止笑着拍拍小手。
  “小行止,不喜欢留在太婆婆这里吗?”太皇太后笑着点点他的小鼻头。
  “可是……”行止托着小腮帮子,皱着小眉毛说道:“可是我们要给爹爹暖被窝啊,没有我们两个小暖炉子,爹爹晚上睡觉会冷。”
  “我说的,对吧?爹爹?”行止乖巧讨好的看向爹爹。
  容槿深吸两口气,恨不得赶快揪着人快些走了。
  南宫静深看着容槿黑下来的脸色,忍了半晌,才把翘起的唇角压下去。
  太皇太后被他逗得笑出声来:“你们两个小可人疼的,哪天也来给太婆婆暖暖被窝啊?”
  “太婆婆,我们是爹爹生的孩子,要给爹爹暖被窝,妹妹是娘生的孩子要给娘暖被窝,太婆婆生的孩子给太婆婆暖被窝。”景止有模有样的说道。
  “景止,不要乱说话。”容槿喝止道,感觉到身旁的南宫静深呼吸一窒。他知道景止他们不可能知道真相,只是孩子还小,生日那次,见到奶娘家的几个姐姐,到现在还认为是女孩子就是娘生的,男孩子就是爹爹生的,可是说着无心,可是管不住听着有意。
  太皇太后似乎也是初次听到这个理论,却浑身一震,她生的孩子?江诚……
  她深知现在不是追念往事的时候,当下更仔细的端详这两个孩子。
  容槿见此,一下子心里乱糟糟的,南宫静深的目光又如芒在背,他恨不得插翅离开这里,只是面上不显,勾勾唇角笑道:“太皇太后,两个孩子还小,不懂事,童言无忌,您别放在心上。”
  “哀家都晓得的。”太皇太后眼神幽深,若有若无的说了一句。
  *
  此后又过了几日,越发的平静,不仅南宫静深和太皇太后那边没有声响,就连苏未央也只字不提,容槿在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越发的不安了。
  碧晶膏的效用果真明显,渔阳用了这两日,也不会喊胸口疼了。张太医也说,淤血消散的快,再将养几日,就没有大碍了。三个小家伙这几日闷在园子里,初始的兴奋劲过去后,这两天也开始神色恹恹的。
  容槿于是决定这日就离开了。
  吃早饭的时候和未央提了提。
  苏未央握着筷子半晌没说话,最后只回了句:“也好。”
  早饭过后也没见人,容槿以为他公务繁忙,就写了留言给他,明月他们已经把这几日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离开时还是小六来引的路。
  只是后门口那里已经停放了一辆马车,容槿,渔阳,明月和三个孩子坐在车里,小六,明庭和小莫在外面。
  出巷子口的时候,风撩起了帘子,有白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一路上怕渔阳不舒服,车子行的慢,回到南山镇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街道上摊晒着粮食,不时可以看到有平板车来来回回,上面堆满了刚从地里收来的,人的脸上虽然带着疲惫却更满是丰收的喜悦,暖热的阳光中,马车行在路边的树荫里,可以听见知了的叫声传的很远……

  58、预言

  在昭阳的那几天,叶青也从邻县回来了,那几天,家里还多亏了他们帮忙看着。
  豆子和花生已经捂了几天,再不晾干就要发霉了。
  他们回家的第二天,吃过早饭,虽然太阳不是很好,小莫也去把大门口的路上扫干净了,莫南槿和明庭又把花生和豆子抬出去,倒在路上,继续晒,花生还好,就是豆梗因为拔来的时候,没来得及多晒晒,有的已经发霉,连带着有些还在豆荚里的豆子也霉坏了。
  渔阳的伤势因为有了碧晶膏,复原的很快,这几天就能下床了,但是家里人还是不敢让她做什么活计,只是到廊下晒晒太阳,挽个丝线。
  “莫家大兄弟,你家媳妇好点了吗?”莫南槿正在摊着花生,路边经过的大嫂问他。
  “嫂子,这是从田里回来啊?恩,她好多了,现在都能下床了。”莫南槿站起身。
  “那就好,那就好,逢凶化吉,对了,给你们把菠菜,自己田里种的,你们打个鸡蛋,做碗菠菜汤吃。”中年的妇人说着从臂弯里挎着的篮子里双手掐了一大把菠菜出来。
  “嫂子,地里种着呢,这些你留着自己吃吧。”
  “还和我外道呢,乡里乡亲的,就一把菠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就谢谢嫂子了。”莫南槿笑着接过来,问道:“嫂子,来家喝杯水吧?”
  “不了,不了,家里还有不少活等着呢,下次吧,下次你媳妇好了,我还想和她讨个花样呢。”
  “那好,下次嫂子直接过来就好了。”
  一个上午过去。
  中午小莫从地里回来的时候,看着莫南槿放在门后面的东西,笑着惊呼出声:“少爷,咱们可以去开个杂货铺子了。”
  两捆菠菜,四个猪蹄,五六个大鹅蛋,两三条鱼,还有半篮子鸡蛋,一小筐山药,半袋子土豆,几斤排骨,还有只大公鸡,晒干的菌子,苹果,梨……
  那天的事情很多人都看见了,也都知道这次莫家的媳妇这次遭了大难,看那日的情形镇上的人都担心凶多吉少,没承想竟安然回来了,莫家的人缘一向还不错,平时有过交往的人家今天就陆陆续续的送了不少东西过来,乡下也没什么好东西,好在现在秋天,田里的东西下来的多,关系近又有点余钱的买条鱼,带点鸡蛋,肉什么的,关系远点的就送把菠菜,给点土豆也是份心意。
  田家昨天晚上就过来了,送了三只老母鸡,一篮子鸡蛋,足足有四五斤肉,还有二两银子,田二叔押着儿子进门就跪下了。
  田树廉快三十的老爷们了,蹲在莫家的门槛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最后反而弄的莫南槿劝解了他半天。
  莫南槿本来想着东西留下就留下了,银子让让他们拿回去的,毕竟这二两银子对于一个田家这样的人家就小半年的嚼用了。田二叔是死活的不肯。
  *
  中午的时候,莫南槿看着这么多东西琢磨着做些什么菜吃,给渔阳特地做的鸡汤,加了草药,在砂锅上小火煨着。
  没想到却来了一个意外的人。
  “少爷,你看谁来了?”小莫手里还抓着两根没洗干净的山药,兴冲冲的跑进厨房。
  “是说啊?”莫南槿停下手中的刀问道。
  “阿弥陀佛,施主,别来无恙。”慧严大师,六十左右的年纪,须发皆白,一身灰色僧衣,双手合十,法相慈悲端庄。
  “师父……”莫南槿着实有些惊讶。
  大宁尚佛,盛京的相国寺,更是有着“天下佛徒,皆出相国”的美誉,是天下皆知的佛寺之首,慧严是上上任相国寺主持的坐下最小的弟子,他前面的三位师兄皆是天下闻名的佛学大师,唯有这个主持最为看重的小徒弟却喜好四处周游,名声不显。
  他的师父慧严,在他两岁的那一年突然来到容王府,指着当时一身锦衣正站在一棵槿树下的他,说:“生不在此,命不久矣。”
  气得听到此话的父王,挥手就要让人拉他出去。
  他却只是盯着自己不疾不徐的说道:“小施主,可愿意单独听贫僧说一句话?”
  其实容槿在他听到那句“生不在此”的时候,就知道眼前这个看似鲁莽的僧人并非常人。因为他一眼就看出了,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那个时候,虽然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到那个世界了,父王和母亲也对他非常疼爱,可是对于这个世界,他总有种违和感,骨子里二十几岁的人也无法接受自己的灵魂在一个孩子的身体里,所以那两年自己精神不太好,连带着身子骨也差,可能真的那样下去真的会命不久矣。
  那个时候,他告诉了自己一句话:“普能严净诸刹海”
  容槿自己的理解是:只有当自己的心简单了,世界才能通透明澈,一切将得到最终的宁静。
  容槿拜他为师,他在容王府教授了三年《清心经》,而后飘然远去,再无踪迹,直到三年前,他带着渔阳和明月找到莫南槿,他自己则留在了镇外的那间梨花寺里。
  虽然相距不远,但是却少有走动。
  所以今天直接到门上才更稀奇了。
  *
  “小莫,你去井边把菜洗洗,我和大师有几句话要讲。”
  小莫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慧严大师待小莫一出去,自己从窗台上拿了个小马扎子,一屁股做下去,摸着自己的肚皮,,哀嚎道:“小槿啊,有吃的吗?为师饿死了。”
  莫南槿轻笑一声,就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
  莫南槿从饭橱里端出来一盘子炸好的素菜丸子,豆腐皮子里裹了调好的豆芽和萝卜丝,蘸了蛋液下锅炸。
  人前端庄慈悲的假象尽失,慧严大师现在正撸着袖子,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拿着筷子,一口一个丸子,吃的很欢实。
  “师父,你慢点吃,待会还有饭菜。”莫南槿怕他噎着,起身从一旁的茶壶里倒了一杯温水,再转身,丸子已经下去一大半了。
  慧严把最后几颗丸子吃到嘴里,把盘子和筷子放在一旁,才接过那杯水,喝了几口道:“这几年可真是折磨死我了,那几个小和尚天天在我的耳边叨叨着出家人,戒这个,戒那个,饭菜里油都不肯多放点。我今天好不容易才出来这趟。”
  “那师父今天正好在这多吃点。”莫南槿把盘子收过来放进一旁的加水的木盆里。
  慧严等的就是这句话,咧嘴一笑,赶紧点点头道:“我正有此意,对了,渔阳那个女娃娃,怎么样了?前几日,听来庙里进香的人说,被马车撞了,现在还好吗?”
  “现在已经没事了,待会吃饭见到你,应该会更高兴。”莫南槿坐在旁边剥蒜头,今天师父过来,中午大家一起吃素菜,佛家讲究忌五辛,可是他这个师父除了忌酒肉之外,在其他的吃食上是一点忌讳没有,尤其钟爱蒜,这是他早在多年以前就知道的。在庙里被那些小和尚们拘的紧,难得出来,莫南槿就专挑他爱吃的做。
  “那我就放心了,那个女娃娃可是你命中的贵人。以后可是会帮你的大忙。”慧严凑过来帮他一起剥。
  莫南槿闻言抬头,皱了一下眉毛,说道:“我不用她帮我,她好好的就行。”
  慧严神秘一笑,说道:“可只是为了帮你,还有她自己的一段孽缘,放心吧,这个女娃娃,将来过得不会比现在差的,我算过了,她的生死大劫已经过去了。”
  莫南槿突然想起了那日,渔阳在马车上趴在他耳边说的那几句话,心里悄悄的叹了一口,心道,但愿渔阳能顺遂一生。
  中午莫南槿收拾了一桌素菜,特地给师父做了他喜欢吃的素鹅和蒜拌菠菜,三个小小家伙师公长师公短的逗得老人家很开心。
  吃完午饭,莫南槿加白菜,木耳,鸡蛋,粉丝,蒸了一锅包子,给他收拾了一个食盒带着,他立刻笑的白色胡子一翘一翘的,看不见眼珠子。
  莫南槿一直送到他镇子口。一路上不时有人过来打招呼。
  “小槿,你还记得你两岁的时候,我对你说的那句话吗?”慧严难得严肃的看着他。
  “记得,师父。”莫南槿答道。
  “为师如今告诉你的还是那句话。”
  莫南槿看着远方地里的庄稼,已经开始泛黄,又一年的秋收,天地法度,结成自然。一切顺其自然吗?
  “我知道了,师父。”
  “呵呵——知道就好,话说,小槿你做的饭现在是越来越好吃了。下次我趁他们大意的时候我再出来吃。”慧严捋着雪白的胡子满意的笑着点点头。
  “好——”莫南槿觉得这些年唯一没变的大概就是这个师父了,孩子一样的性格,却活得最为通透。
  *
  地里的豆子,花生,地瓜什么的都收完了,如今都摊在路上晒着。小莫在外面驱赶着鸟雀,顺便把晒干的豆梗用棍子打出豆子来。
  经过了上次的事情,现在莫南槿槿可不敢让三个小家伙自己到路上瞎跑了。小莫在打豆子,也顾不上看着他们。
  把他们放到后院,每人给一只毽子,让他们自己玩。
  塘子里的鸭蛋又送来一百多个。
  上次腌制的松花蛋,给云家老太太尝鲜。听说老太太很喜欢,后来云思川亲自找上门来说,要在店里给他们代卖。莫南槿当时一共就腌制了二百来个,刨去送人的,自己家吃的,就只凑了一百个整数,没想到不到半个月就卖光了,云思川说,五文钱一个,进出酒楼的人图的就是个新鲜。
  松花蛋好吃但是不能多吃,况且家里还有剩下些,莫南槿这次决定腌制咸鸭蛋,这个时候腌了,入冬就能吃了,冬天菜少的时候,黄的冒油有又很沙的咸鸭蛋可就是难得的美味了。
  家里找了三只大坛子,明庭把鸭蛋都放在一个大的木盆里一个个刷干净了,明月烧开两大锅水。
  莫南槿在一个锅子里加了五香粉和盐,另一个锅子里只加了盐。
  锅子里水凉了,舀到准备好的坛子里。莫南槿把洗好的鸭蛋码在坛子里。用泥把坛子口封好,一共做了两坛子咸鸭蛋,一坛子五香蛋。
  明庭把坛子放在阴凉处,只等着入冬拍了封泥,煮了就能吃了。

  59、来到身边

  前面院子的东南角上原先种了四五棵丝瓜,找些散碎的树枝搭了个架子,莫家一个夏天吃的丝瓜就指着它了,平日里炒个丝瓜,家里人都是直接在这里摘了就入厨房,天凉了,这些日子眼瞅着瓜蔓都枯了,一个个挂着的老丝瓜也干透了,倒是旁边的扁豆开始吐出紫色的小花包,趁着早饭前的一点空闲时间,莫南槿打算把那几棵丝瓜拔了,把扁豆架过去。
  太阳快要升起来了,东边的朝霞红彤彤的一片,有早起的鸟雀叽叽喳喳的叫声。
  小莫打开房门出来,长长的伸个懒腰,揉了揉眼睛,惊奇道:“少爷,怎么起的这么早,今天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我就是架架这几棵扁豆,再不架起来,过几天就趴在地上长了。”莫南槿抱着一个小藤筐,先把已经干在瓜蔓上的老丝瓜摘下来。这是特意留下来给明年做种子的。
  小莫掩口打了呵欠,说:“少爷,我来吧,你坐那里休歇着。”
  莫南槿笑看他一眼,道:“我也是刚起来,什么还没做呢,歇什么歇?倒是你昨天晚上,睡得晚,不行再去睡会。”
  昨天晚上,花生和地瓜熬夜收拾了,都放到地窖里。倒是豆子,已经都打出来了,还要再晒上两天,要不然没干就收起来的话,会长虫子的。再说还要等风大点的天气,扬扬尘土和掺杂的碎豆叶子什么的。
  “我睡好了,昨天晚上睡得太沉了,今天早上,都不知道明哥什么时候起来的。”小莫搓搓手,呼口气,手下一用力,一棵丝瓜就被扒出来了。
  “估计到后山去了。”莫南槿把摘下的老丝瓜,放在窗台上。
  “恩,应该是。”小莫挠挠头,四五棵丝瓜,几个起落就被小莫拔了个干净。
  莫南槿回屋里拿了些碎的布条出来,两个人把扁豆架过来,用布条松松的绑了,稍微固定一下。
  小厅堂的门前后都开着,已经看到明月开始在厨房里忙活早饭了。
  架好了扁豆,两人就在院子里剥丝瓜种子。
  “少爷,我昨天晚上的时候好像被虫子咬了。”小莫皱皱眉毛说道。
  “虫子?咱家也也没跳蚤,什么虫子床上咬你,我看看,咬了哪里?痒吗?”莫南槿把手里的丝瓜放下来,探头过去看看。
  小莫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见明月没有过来,索性了解开上衣,露出胸口给莫南槿,上边斑斑点点红色的痕迹,从胸口一直延伸到脖子下面。
  “这里还有点疼,你摸摸,少爷,都咬出血丝了。”小莫指着一点樱红无辜的说道。
  “咳咳……”莫南槿嘴角抽了抽,别过头,掩饰性的清咳了两声,不期然正对上一张乌黑的脸。
  明庭一身短打,背上扛着一捆柴,手里的油纸包里,新炸的葱油饼的味道隐隐的传出来,站在门口,脸阴沉的直接可以下雨了。
  “少爷,我好像闻到葱油饼的味道了。”街口老张家的早饭摊子上,加了小葱和盐,下锅炸的葱油饼子,一向很得小莫的喜欢。
  莫南槿强忍着笑意,看了明庭一眼,才说道:“小莫,你要不要,把衣服合上?小心待会明月过来了,让人家姑娘家看到不好吧?”
  “哦。”小莫答应一声,“可是少爷,你看出这是什么虫子咬的吗?”
  莫南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伏在小莫肩膀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没事……待会儿我给你点药,晚上让明庭给你擦擦就好了。”
  “哦,没事就好,可是少爷,胸口这里,我自己够得到的,为什么要让明哥帮我搽,我自己来就行了。”小莫把衣服合上,黑亮的眼睛眨了眨,少爷的态度怎么这么奇怪。
  “咳……那是因为,搽药的时候,要揉一揉,药性扩散的快,明庭的手劲比较大。”莫南槿一本正经的回答。
  “哦。那好吧,晚上我让明哥帮我揉揉。”小莫点点头,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少爷说的准是没错的,他照着做就是了。
  莫南槿在小莫完全信任的目光下难得有些心虚,目光越过小莫的肩膀,仿佛刚看到明庭,带着几分惊讶开口道:“明庭,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进来,站在门口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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