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折锦顿时面红耳赤,其实主动亲吻楠时哥哥对于自己而言已经是开天辟地的举动了。那些男男之间的……算不算是惊天动地的越过雷池之举?楠时哥哥会不会不接受?他若是不接受的话,我怎么做才能让他留下来?折锦的脑子乱了。他茫然地去解楠时的腰带,说道:“楠时哥哥,我……”
这下子楠时的思维总算恢复正常反应了,他想扳开折锦的手臂,却没想到这小子的手劲还挺大的,扳了半天都是徒劳。看着折锦青涩而俊秀的面庞,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一心呵护的小折锦早已在不知不觉间长大了。那个被他误认为小妹妹的襁褓里的婴儿,那个待在自己怀里咿呀学语的小娃娃,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悠的小男孩如今已经成为了一名玉树临风的少年。长久以来深埋在心底的情愫像是被什么引发,一直从那隐秘的地方喷涌而出。
在说出拒绝的话之前,双臂已经紧紧回抱可爱的少年,与心心念念的小师弟唇齿相交。脑子里依然混乱,仿佛所有的动作都被一个“情”字所支配。
面对楠时的突然回应,折锦很惊喜,纠缠的唇舌之间好像多了许多甜美的滋味,身体里也好像燃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火焰,在楠时渐渐迷离的表情之下熊熊燃烧起来。
“楠时哥哥……”折锦含混不清地叫着,温热的手指已经伸进了楠时的亵衣,挨上了温暖而富有弹性的肌肉。
就这么一接触,像是有一道电流迅速打过楠时的筋脉皮肉,一直打进骨头里,激得楠时浑身一凛。刹那间,他的脑子完全清醒,嘴里不由自主喊道:“不要这样!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我不喜欢男人!”说完,他大力推开正沉迷于情欲之中的折锦,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他似乎忘记了这是自己的屋子,出去的应该是不请自来的折锦。
折锦被这猛然一推,猝不及防,险些跌倒在地。他慌忙抓住桌角才不至于跌倒。他被楠时前后判若两人的表现所惊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急忙叫道“楠时哥哥!”也跟着冲了出去,可是一到屋外,哪里还看得到楠时的身影?折锦又在师门里找了一圈,还是没有见到楠时的影子。
太阳在山边只剩下残缺的金色光芒。折锦慢慢走回楠时的屋子,坐在门槛上默默等
待。
楠时哥哥,你不喜欢我么?原来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难道是我做得不对,不应该主动亲你、解你的衣服?
还是不肯吃药惹你生气,抑或以前不听话惹你不快呢?
折锦想起了楠时最后说的话,“我不喜欢男人!”
难道因为我是个男人?可是这也是理由么?三界里也有男人与男人成亲的先例……
看来还是因为你不喜欢我……
等了好久,楠时还是没有回来,折锦歪在门框上快睡着了。他揉揉眼睛,看向昏暗的夜色,心里的一点祈盼像风中的小火苗摇曳欲熄。他望着一轮清冷的圆月从山边缓缓升起,再缓缓地爬上中天,再滑向西山。
他咳了几声,扶住门框慢慢站起身来,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在经过水井的时候,他看了一眼井边的水桶,心想也许以后再也不需要自己偷偷脱掉亵衣往身上泼冷水了吧。
有只公鸡在很远的地方打鸣,面前走过几位弟子,还跟折锦打了声招呼。折锦面无表情地回应了。
回到屋子里爬上自己的床铺,看着头顶百年不变的屋梁,一点水汽漫上他的双眼。折锦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被子里。
好难受,心里好难受……楠时哥哥再也不理我了么从小就陪着我的楠时哥哥,给我添衣喂药的楠时哥哥,就这样不理我了么?折锦委屈地想,我不过是想和他在一起而已。
他抱着被子迷迷糊糊地睡去。醒来后,心里的一点小火苗彻底熄灭。
从那天开始,楠时再也没在折锦面前露过面,或者说是折锦故意避开与楠时见面。即使是在楠时下山那天,折锦也没有去送行。他不知道倘若自己去跟楠时告别,能说些什么,是缅怀曾经在一起的日子,还是解释那天差点发生的意乱情迷?或是再次询问楠时是不是真的不喜欢自己,讨厌自己?
也许都不需要。
折锦站在一个僻静的角落,远远地望着楠时偕同柳玉有说有笑地下山而去,咬了咬下唇,偷偷抹去眼角即将落下的泪珠。
后来折锦再次去厨房,钟娘啥也不问了。那还用得着问?柳玉跟楠时一起下山了,折锦失恋了。她同情地看了一眼郁郁寡欢的折锦,想说几句安慰的话,话一出口却变成了:“不是我说你,谁一看都知道你跟柳玉是不可能的。人家是大家闺秀,你是无名小辈,没钱又没田,拿什么去聘人家?算了,依见多识广的钟娘我来说,你以后找个寻常人家的好姑娘是正经,再生群娃,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说完后,又觉得自己嘴太快,便补充道:“其实折锦你这小子看上去也是一表人才,不比你那楠时师兄差。伤心什么,等你下山了,钟娘保证会有一大堆漂亮姑娘跟在你身边哭着喊着要嫁你。”
听到这话,折锦扑哧一笑:“真的么?哭着喊着要嫁给我?”
“怎的不是?好了好了,该干嘛干嘛去,别杵在这儿妨碍我做饭。”
“那我先走了,钟娘。”
“嗯,这儿有几块糯米糕,豆沙馅儿的,你拿过去吃吧。”
“谢谢钟娘,我还不饿。”
楠时走了后倒是没忘记折锦,断断续续给折锦和师父来了些信,信里说些日常琐事和各地见闻。随着日子长了,这样的信也少了,最后便是一封信也没了。
折锦收到信还是很欢喜,后来没了信却也不是那么失落,心里似乎明白与楠时哥哥的那一场雷池边的风花雪月早就随着飞逝的时间而渐渐消弭殆尽。
又过了些年,折锦也该下山了。虽然心里还是很舍不得师父和一班同门,但是他还是要独自面对这个世界,还要养活自己。
临走之前,菩德说有事要告诉他。
第7章
师父会有什么事?折锦很疑惑,该说的话应该都已经说了吧,之前和要下山的同门一起,师父已经说了许多话,无非是谨言慎行,宽以待人之类。
虽然菩德是师父,但是长期以来,在一班弟子眼中这位师父并不是很有存在感。倒不是因为不尊敬他,而是他只教给弟子们最基本的东西,其余的都全靠弟子自己去摸索,摸索不透的再去问他。而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常常一句两句话能起到醍醐灌顶的作用,以至于折锦有时候怀疑师父不是太懒,就是深藏不露。楠时曾经问过的那句“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就是菩德的教导方阵,可惜理解力欠佳的折锦只懂了个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