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还是思念,却远没有那样煎熬,叫嚣着想要见到那人,想要告诉那人都是谎话,想要和她,在一起。
但以邀月那般高傲的- xing -子,只怕恨透了她,又怎会听她解释,又怎会愿意听她的真心话,怎会愿意,再同她在一起。
她们从未真正在一起过。
怜星也没有资格,对邀月说出这样的话。
心中却仍是不死心的肖想,又是滚烫,又是冰凉。
怜星面无表情,又再重重扎下一针。倒比上一次还恨,那针除去针头半寸,竟已是全然没了进去。
再想抽出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响动。
☆、发肤
怜星没有取下针,只是极快扯下了衣袖,将手掩在背后,阖眸作打坐的模样。
感受到眼前倏忽一亮,复而又恢复原本的暗色,怜星睁开眼,看向来人。
不知怎的,母亲近日来得极勤,比起她刚进来的时候。
轻声开口唤道:“母亲。”
宫主颔首,刚想开口,清冷神色却有了变化。
习武之人五感都远超常人许多,更莫说她,五感更是极其敏锐。
“星儿?”宫主唤了一声,担心怜星是受了伤,血腥味虽然不多,但也一定是有人受了伤。
怜星不着痕迹的将手再望后藏些,动作极小,边道:“母亲,有何不妥?”
宫主走近,仔细打量怜星,直问道:“你可是哪里受伤了?”
怜星摇头,道:“不曾。母亲何出此言?”
宫主蹙眉,道:“当真没有?”
“当真。”怜星面无虚色,连一分多余的情绪也没有。
可是血的味道是实打实的,怜星说的不心虚,却不能让人信服。
怜星见状,也不避开宫主的目光,佯作无心道:“茯苓来时不小心划破了手,受了些伤。”
宫主接问道:“她伤了哪里?”
“……手。”怜星沉默片刻,道。
宫主的神色即刻便冷了下去,淡然道:“只怕伤了手的,是你罢。”
“怎会?”怜星笑道,笑容仍看不出来一丝紧张。
“我来的时候见到她,可不见她手上有什么伤。”
她来的时候遇见正回去的茯苓,手上还托着药碗,哪里有半道伤口。
怜星默然,暗道自己太过大意,没来得及再想别的借口,就听得宫主道:“将手拿出来。”
再作何挣扎也是无用,怜星无言的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不看宫主神情。
怜星的手白皙的仿若将要透明,此刻染上暗红血色,血顺着指间,滴滴答答的往地上直淌。
衣袖也早已染红了一片,看得出是从臂上开始蔓延。
宫主再逼近,沉着脸将怜星的手抓住,不顾自己的手也沾上怜星的血,将衣袖往上一翻。
瞳仁猛然缩紧。
手上也不自觉用力了些。
只因那纤瘦的手臂上,蜿蜒横行着一道道血痕,一处伤口还在流血,挨得不远的另一处还深插着一根针,一根几乎全然没进去的针。
伤口不大,甚至肉眼难以察觉,流出来的血却半滴不是作假,叫人心惊。
宫主震惊了半晌,也沉默了半晌,问道:“这是你自己弄的?”
怜星动作极小的轻点点头,动作虽小,却足够宫主看清。
“为什么?”宫主问道,抓着怜星的手已是微微颤抖,似乎压制着极大的怒气。
怜星又摇摇头,垂首,还是不说话,也不看宫主一眼。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宫主一字一句道,显然已是动了真怒。
怜星仍是无言相对。
“啪——”
再抬首前,脸上已是被掌掴了一耳光。
脸也被打偏过去,即刻红了一片,浮现出一个印子。
怜星没有用另一只手抚脸,而是终于开口,只道;“是我对不起母亲,母亲要打,便打罢。”
语气还是很平静,丝毫没有伤惧怨怼。
宫主闻言,手已又抬起,良久,还是放下。神色冷得吓人,冷然道:“你既然知道,又怎么敢这样做?”
怜星的记忆中,母亲从未这样生气过。可是她的心事,怎么能告诉母亲呢。说了,只怕母亲会更生气,她也说不出口,说不出对邀月的思念与自己的难过。
敛眸,也是半晌才道;“是我对不住母亲……”
除此,她也真的说不出别的话来。
宫主心中怒火未消,却仍是沉着脸色将怜星手上- xue -道封住,将伤口止住不再淌血。
银针尚不敢随意拔掉,扯起怜星,直向石门方向走去。
“母亲?”
怜星这回是真有些惊疑。
石门已被打开,光亮得刺眼,晃得怜星眯起了眼。
☆、动摇
再不适应,睁不开眼的同时也被宫主直扯着向门外走去,门外阳光灿烂。
春光正好,她已许久未曾见过这般的光亮,眼睛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明亮,怜星难耐的闭起了眼,随着宫主牵引行走。
“咳……”
因为闭着眼,怜星也不说话,宫主走得又急,没注意到怜星的异样。怜星看不见,脚崴了一下,踉跄着咳嗽了一声。
宫主这才回首,见怜星闭着眼,记起怜星已经许久没见过光了。也不多问,心中火气尚存,仍是小心避开怜星左手,似儿时般直打横抱起怜星。
怜星半点不挣扎,乖顺非常。宫主怒气稍减,抱着怜星极快的掠向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