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么?”语气听不出喜怒。
怜星摇头,示意真的没有了。宫主这时是不能真正信的,毕竟怜星才骗过她不久,若不是发觉此事,怜星毫不露怯的撒谎,她只怕真就信了。
怜星骗人的时候,是当真没有一丝心虚的表情。
就像那时骗邀月一样。
宫主起身,仔细打量着石室,察看怜星带来的东西。
一样不漏的翻看,只怕找不出来怜星自伤的东西。
待到看见一个小木匣中的物件,又是一怔。
怜星的呼吸已屏住了。
片刻后,宫主若无其事的放下,又看起其它来,怜星才又重新呼起气来。
仔细翻看过一番,宫主又走回怜星身旁,拿起那盒银针,看向怜星,道:“若是再叫我发现一次,你与她就真的莫想再相见了。”
怜星僵直身子,而后颔首。
宫主最后还是抚了抚怜星的头,才离去。
风中传来谁的一声叹息。
“痴儿……”
石门再度合上,天光又被遮去,春光再隔一墙。
☆、入局
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旷野朔风,高楼上望不尽的开阔。
她是否错了?
没有人会告诉她。
宫主闭眸,倚栏听风声。背对的方向是那两个孩子各自相隔所在。
只道天凉好个秋。
朱红阑干颜色如新,人的心却不能如故。不知她们所有人,又是何苦。
天是- yin -沉沉的,秋风乍起,就如这霜叶晚季来得这样突然。很快又会是一年轮回,四季交替。
她时刻动摇。
这些日子已数不过来有多少叹息。付诸夜里。或是想起,或是思虑,她自她们回来后无时不在想这一件事。
她如何能够不思虑。
多看到她们的情意一分,她的心便会动摇一分。
风声未停,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她也未动,只静静等待着那人来临。没等到那人开口,等到一件轻裘温柔披在身后。
宫主睁开眼,看向一边的人。她没有说话,那人则没有看她,看的是远方,少有的没有看她。
苏萤的目光总是温柔的,神情也总是温柔的,她这个人也总是温柔的。可是眼前人,让她觉得很远。
不再是时刻的温柔神情,淡得好像天边的云。
她看了远方很久,眼中却好像是在想更远的地方。许久才转过头来,重新看向了她。
“你好像忧愁很久了。”
问是问句,却没用疑问的语气,只是平淡陈述。苏萤问这话时,神情是同语气一样的平淡。
“嗯。”
如何不愁。
苏萤忽然笑了一霎,道:“从前我最见不得的,就是看到你愁了。”因为觉得那个人,永远都该是不染俗尘,不该有凡人的烦恼痛苦,该永远立于神坛,居于云端。最后忽略了她其实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
说的是从前,这一笑,也有洒脱的意味。好像是终于可以放手什么难以割舍的东西。
离开铺满荆棘的错路。
“从前?”宫主问道,突如其来的莫名有些心慌。
苏萤却没再说下去,转而说起别的话来,叹息道:“宫主愁的,是大少宫主与二少宫主的事吧。”
“你知道了。”
宫主该意外的,但也不知为何,她意外不起来。
“猜的。”
“宫主是因为她们是姐妹……还是因为,非- yin -阳结合之道。”
苏萤顿了一下,道。
宫主也叹了一声,半晌才道:“都有罢。”她也说不清,究竟是哪个原因占的分量更多些。若只是纯然恋慕女子,也许对她而言还不至忧愁至此。
但她们偏生又是姐妹。
苏萤又笑了笑,难得的显而易见的在人前有了难过的神情。也转瞬即逝,快到宫主以为是错觉。
她听到苏萤长长叹息一声,道:“情之一字,总由不得人的。”
“她们彼此,也是这样吧。但就算彼此不见,你看不是落得这样么。”
“你没错,她们也没错,错的又该是谁呢?”
错的是心。最不该心动。然而苏萤没将这话说出口,只是接着道:“不单她们难过,我想你也是。但她们若是真的分开了,这一世绝无机会在一起,你会开心么。”
“你我都亲眼所见,没有彼此她们会是什么样子。”
“不论你怎样做,没有人会怪你,毕竟你才是最烦恼的人,你也没有做错。”
苏萤说道,就似全然是个局外人一般。然而她何尝不是局中人,只是那个人从不知晓,她也终于能够快放手了,不再入局。
苏萤此刻的神色很淡然,淡过了远方的山。
说完望了宫主一眼,眼神又恢复了从前的温柔,又不似从前。
背过身离去,留宫主一人思量。将要叹息,耳畔却传来轻柔声音。
“别叹气了,叹气会短寿的。”
走的远了,苏萤突然回过头,眉眼弯弯。
宫主好像看到了很久之前的苏萤,然而那人转过身去,再留给她一个背影。
又一点都不像了。
☆、欲叹
“哈哈哈哈……”
邀月狂笑着,绝顶美丽的脸已近乎透明,宛若被寒雾笼罩着的白冰。
胸中郁气随着笑声回响一室而缓缓从胸腔消散。
半晌,动作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