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萤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是很烈的酒,其实只有和那个人一起的时候,她才会喝淡酒。她不是一开始就喜欢烈酒的,她只是发现烈酒最容易让人醉,醉过不知多少场,最后成了习惯,就戒不掉了。
眼里似乎有些模糊,有些东西,执着了太久,她已分不清楚。
苏萤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从前是会克制自己的,不过今天就放纵一回,没关系吧?
她经常醉,却很久都没有这样醉过,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苏萤没有睡意,脑袋止不住的想往桌上砸,模糊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人。
是怜星,苏萤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看到怜星走过来,手上不知提了个什么。
苏萤晃晃头,想要努力保持清醒,意识还在,只是身体沉重,不听使唤。
这个空档怜星已经来到她身边,看着苏萤的样子,把酒放在桌上,轻轻晃了晃苏萤,唤道:“苏萤?”
苏萤努力的张开眼睛,却是枉然,只好眯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倒在怜星怀里。
和她真像……
怜星无言,但她也不排斥苏萤,也念着苏萤平日的温柔体贴,于是由苏萤靠着。
半晌,苏萤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起来,怜星才放开她,把苏萤的手放在桌上枕着她自己的头。
怜星给苏萤披了件外裳,这才坐在一旁,倒了杯自己带回来的酒,慢慢饮着。
是上好的竹叶青,清香芳洌,碧色沉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拿了这种酒。
她没有喝过别的酒,只是觉得这酒喝起来很暖。
院中没有栽桂花,却不知从何传来桂花的香气,和着酒下咽,也是有趣。
不知此时是几时了,明月高照,不费力就想起了那样一张脸。
口中甜绵微苦,酒涩渐浓。
怜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醉了,看着月亮,竟慢慢映出邀月的脸。恍如隔世,是成年了的,她熟悉入骨的邀月的脸。
她一定是醉了,不然怎么会伸出手去触碰,怜星忽然就想起海底捞月的猴子,镜花水月触之即碎的东西,不如是说她根本触及不到的东西。
怜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口中也不知道怎地,就唤出了邀月的名字。
“邀月……”
怜星简直都不敢听自己说了些什么,也绝不想醒了以后回想起自己醉了是在喊邀月的名字。
醉酒的人,不说酒后吐真言,却着实会诚实很多。因为醉酒之后,心中所念,一下就会清晰明了。
疯狂的想着邀月,平时刻意压抑着的情绪,心思,此刻通通缠绕着一个人的名字。
她早已不愿唤邀月姐姐,此刻更是不愿。所思所想所见,无一不是邀月。因为她的情感,多少都始于这个人,也是四十年喜怒哀乐的左右。
怜星不明白,她其实是没有可能彻底割舍掉邀月的,除非挖掉她的心。爱恨都好,邀月一直都会是占据最多的那个。
月儿弯弯照九洲,明月高挂,照了一双失意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早就码完了好开心(≧▽≦)/~
可惜没烟了,晚上也不想出去买QAQ
☆、大雪
今年的雪下得很大,飘飘洒洒的仿佛要埋了这人间。
檐下结了冰锥,晶莹剔透的,应着这人间落雪。房瓦地上,全都铺满了雪,不停的扫也无济于事。
怜星摊开手接了片雪花,她站在檐下,那雪即刻就融化在她的掌心。感觉到手心的凉意,微微蜷了蜷手,嫩生生的,可爱极了。
看着不远处的冰锥,怜星抬了抬手,一道无形的劲气打出,碎裂了冰锥。清脆的碎裂声音响起,冰锥却没有落下。
只是裂开了,怜星望着,心中无声轻叹。刚才那一道劲气,算是她现下的全力一击。却还无法打断一根洞萧大小的冰锥。
虽心知不能急,只是难免有些意冷。且经脉运转时有些灼涩的疼痛。正当怜星望着冰锥出神之时,耳边传来一道娇柔的声音。
“二少宫主这是在看什么?”
是苏萤,自从那日醉酒之后不知怎么对自己的态度就亲昵放肆了许多。也不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毕竟两个人一同冻到半夜最后还是怜星醒来把苏萤拖回房间,那时无比庆幸虽功法暂时不能再练了,但练体还是每日照常着的。怜星不讨厌苏萤,也从未有过朋友,也许,这就是了。
“没什么,只是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怜星回神应道。
“是啊,我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今年的雪还真是大呢。”
苏萤边说边走近怜星,话音未落,怜星就感觉到肩上被覆了什么东西,按住肩上的手回头一看。
是件暗色貂裘,怜星有些惊讶,看向苏萤。苏萤眼含盈盈笑意,任由怜星按着自己的手。
其实刚才她都看到了,见怜星一早就在这儿立着,怕她着凉,去拿了外披,回来不料却看见这一幕。
她是心疼这个孩子的,虽大多时候不能把怜星当孩子看,她想早点治好怜星,也想早些回去,更想看到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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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星走在汴河边道,苏萤和万春流都在院中扫雪,也不要她帮忙,她也正好无事可做,就出来散散心。
身上仍是披着那件貂裘,寒冷冬日,大雪纷飞,许是这貂裘太好了,也生出一丝温暖。
河面上都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漫天飘雪,都说瑞雪兆丰年,整个街道都变成白茫茫的一片,这般大的雪,不知兆的又是何等丰年?
孩童尚不知人间疾苦,见这么大的雪,都欢喜的撮蹿着伙伴们玩闹,你来我往,冻红了鼻尖也欢喜非常。
整个街道都洋溢着欢声笑语,回荡着稚子童谣。
怜星一一走过,她从来只是看客。
只是不知道移花宫是否也下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