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
宫主这样唤道,语气平静,唤得那人不得不睁开了眼,也艰难回道:“母亲……”
宫主听了并没有再回应,只是转而对一旁的邀月道:“月儿先回去罢,我有些事要与星儿说。”
邀月看过怜星一眼,见怜星对自己微微颔首,这才犹疑的出去了。
邀月一出去,室内的气氛便静谧的可怕。空气好像都已凝结,沉闷如斯。
“为什么要画这个?”半晌,宫主才直截问道。
怜星没有说话,因为她已骗不了母亲。自回来后,她鲜少主动去见母亲,见到母亲,总是自惭内疚,心中歉疚与负罪满溢。
现在,就是骗骗母亲的话,她也说不出口。她只希望母亲还没有发现,只希望母亲当作一件寻常之事,绝不知道那画的意义。
宫主长叹了一声,道:“我原以为,你明白的。”
怜星身体猛然一僵,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母亲,在说什么?”
宫主的眸中仍是沉寂的,看不清情绪,最后淡淡道:“星儿不是明白的么,就算月儿不懂,你不会不懂。”
自那年开始,两人中更成熟的,始终是怜星。
“月儿虽年岁稍长,心思却是远不及星儿的。”
“我也以为,星儿该对她是无意的。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
“只是星儿,你们是姐妹。”
“月儿或许是一时错认为这是思慕之情,因为从未有人同她这般亲近过。不过一时错觉,就是我不管不顾,若她日后遇上真正喜欢的男子,你当如何?”
心中最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心中一直以来的忧虑,也被这看似平静的一段话,戳穿成了血淋淋的事实。
怜星跪下,眼中有丝泪光划过,但终是太快,没能教人看清。
颤抖着问道:“母亲是何时知晓的?”
“归来之前。”
怜星又阖上了眼,身子颤得更厉害了,口中喃道:“是我错了……”
宫主垂眸,道:“也是我错,若我照顾好你们,就不会惹出这样冤孽,变成如今这般。”
怜星苦笑,挣扎许久,长伏拜地,道:“与她无尤,如母亲所言,不过一时错认。”
她终是认了,最不肯,最不愿,最不想承认的事实。
她才是最大的错。
母亲没有回应她,她磕首,惨笑道:“母亲待如何,我都认了。”只是莫要罚到那人。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这确实是冤孽的再不能更冤孽的事情了。
只是心之所钟,要她能够如何?
她不过,也不过是又喜欢上了一个人罢了。今生今世,若还有来生,也只会有这么一个喜欢的人了。
多可惜,她是她的姐姐;多有幸,她是她的姐姐。
“我要你们再不相见,直至星儿,不再念着她的时候。”
“什么时候真正放下了,就什么时候再相见吧。”
“或是一方婚嫁,亦可。”
宫主轻描淡写的说道,看着那人跪着,颤抖得更厉害的身子。
许久,那人好似才平静下来,不知是在哭,还是太过惊惧。最后再重重叩首,嘶声道:“怜星甘愿……”
那声音太过喑哑,像是硬生生逼着自己从肺腑中抠出来的,全是浸满了血沫,肝肠寸断之际,无药可救的绝症之人最后一口气,呼喊出来的声音。
听得旁人也心痛,不是感同身受,只是听着,也觉涌上心头。
“今日起,便不要相见了。”
宫主仍道,心中再不忍,她也必须这样说。若不如此,只怕怜星愈陷愈深。
怜星没再说话,又是重声一叩。
即使地上铺着绒毯,也不知怜星是如何叩出这样沉闷,又叫人听得分明的声音来。
“好自为之。”
宫主叹息说完,也出去了。
她不知,那地上跪着的身影,维持这样的姿势许久,最后瑟缩蜷卷,一个人倒在地上,躺了许久。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づ ̄3 ̄)づ╭~
爱我吧( ̄▽ ̄)
☆、断送
邀月自回来后,一直都心绪不宁。
总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觉。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起怜星沉默的样子,想起那画中藏着的心思。
一笔一划,一字一句,哪里不是情意,哪里都是情意。
她从不知怜星是这样的会作画。
其实那算不得什么神来之笔,妙手丹青。画法不是顶尖的,不是什么意存笔先,画尽意在。远没有那些名作大气,玄妙。
却是刻画入微,女儿家的心事,都藏在了那画里。
邀月想了很久,想的入神。
入神到直至母亲又出现在她面前,她才回过神来。
“母亲。”
邀月低声唤道。虽此刻她更想问的,是怜星。
宫主微微颔首,道:“星儿将要闭关,近- ri -你便不要去打扰她了。”
邀月抬首,惊讶问道:“何时?她为何忽然要闭关?”
“今日。”宫主道。
“我要见她!”几乎是话音刚落,邀月便接道。
宫主蹙了眉,严厉道:“她已闭关。”
“不会这么快!就是已闭关,也定还未入定。母亲,我一定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