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鲜少这般坦诚,就是看到母亲严厉的神色,她也不顾了,她想见到怜星,刚才又让她确定了一次心意的人。
邀月虽生- xing -高傲,却从未有过这样直接顶撞宫主的时候。
宫主神情不见怒色,眸色渐沉,轻声道:“你一定要见到她?”若是旁人听见,怕只会以为这是一声叹息。
“是,我一定要见到她!”邀月坚定道,眸中神色执拗。好像就是有天大的困难摆在她面前,她也绝不会动摇,绝不会放手。
宫主眸光闪烁片刻,避开邀月的目光,平静道:“若是她不想见到你呢。”
邀月神色龟裂了片刻,面色白了一瞬,后道:“她不会的。”她绝对不会。毕竟,她刚才便看到,确认了那个人的心意啊。
“那你随我去见她,亲口问她,如何?”宫主道,依然没有对上邀月的视线,看邀月的神情。
邀月觉得实在是很奇怪,为何怜星突然就要闭关,为何突然母亲好似不愿她见到怜星,为何怜星忽然就可能……不愿见到她了?
可她此刻顾不上这些疑问,她迫切的想要见到怜星,迫切的想问问她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当然不是在怀疑怜星,她只是,只是想确认一下。
“那便走吧。”
宫主说着,走在了前面,然而不一会儿,就被身后急切的脚步超过了。
宫主也不知,这样的做法到底对是不对,可她又必须用这样的方法,才能叫这两个孩子断了心思。旁观者清,这两人虽未完全吐露心声,不敢确定彼此的情意,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也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利用这样的空子。旁人于她们,怎么说,这两人怕都是不肯真正放手的,只有由她们自己,亲手断送,才能让彼此死心。
凭着对怜星的了解,这件事,她也是有十分的把握,虽未与怜星提前商量过,但她知道怜星一定会作出的答案。
可是看着前侧焦急的背影,她忽然有些不忍,想要叫邀月停下,不让那个孩子听到一定会令她心碎的答案。
听的人心碎,说的人,何尝不会是字字泣血,声声咽泪。
错错错,瞒瞒瞒。彼时是否还能够咽泪装欢。
但这样的不忍心软,也只持续片刻。宫主否定掉这样的想法,她必须这样做,邀月一定要见到怜星,她也一定会这样做。
又到了那房门前,她看见邀月踌蹴了。她也没有急,方才的想法却又冒了出来,但既已到了这里,就绝不会回头了。
等着邀月,等着她踏步进去。
邀月回头望她一眼,也没让她等太久,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如今是真的再不能回头了。
宫主阖上眼,并没有跟进去。
☆、付予
邀月看到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正收拾着案上的画。
面无表情,甚至隐隐有些- yin -郁。
邀月本该是坚信着的,坚信着那人的心意,坚信着那人不会不想见到自己。可是此刻,她也不知为何,门前踌蹴,门内忐忑。
那人听到声音,抬头望了一眼,神情冷淡,眼神漠然。
好似邀月再不能激起她心中半点波澜,她们无关。邀月在她的眼里,却进不到她的心里。
与旁人再无差别。甚至是更加漠视的,看不见的人。
心头微冷,见那人只是望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整理画卷,心上又再凉上半分。仍是期待唤道:“怜星……”
那人没再抬头,漠然道:“何事。”
说出的话是问句,然而语气并没有丝毫疑问的意味。
邀月并不气馁,问道:“你要闭关?”
那人沉寂了片刻,手上动作也停了,终于肯抬头起身望向邀月,口中却只冰冷道:“谁告诉你的?”
邀月见怜星如此,也有些拿不住主意,如实答道:“母亲告诉我的。”
闻言,怜星的神情,并不意外。又默然片刻,点头道:“是,我要闭关。”
“今日?”
“今日。”
相同的二字,一个问,一个答,截然不同的意味。
邀月见状,再忐忑也是无益,不论怎样,怜星总是会给她个答案,她只想亲口问一问那个人,亲耳听到那人的回答。
“你不想再见到我?”邀月直截问道,盯着怜星的眼睛,不愿错过那里头分毫神色。
怜星也没有避开邀月的目光,两双墨黑的眸子中皆是对方。
怜星眸色极深,是如夜色一般的浓墨深邃,邀月眼睛极亮,是夜间繁星一样的光亮,璀璨生辉。
许久,怜星眨了眨眼,没有一丝温度的眸子仍是不带一点感情,一字一句的道:“是,我不想再见到你。”
这还没有结束,怜星接着像是补充一般的道:“我不想见到你,邀月,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邀月沉默了很久,脸色- yin -晴不定,像是在努力辨别这话的真假,最后不知是何情绪,依然望着怜星,问道:“当真?”
“当真。”
又是一样的四个字。
“为什么?”
邀月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转眼,怜星就变了,什么都变了。
为什么一转眼,那个人的心,就再也触摸不到了。
“没有为什么。”怜星答道,语气依然冰冷。
“只是今天才发现我错了。”
“邀月,我早说过的,我们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可是你没有听,而我,也没有真的做到,放任我们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错了,邀月,错的再多,错的最离谱的人,一直都是我。”
“如你所说,我们做不成姐妹了,从我有了这样的心思开始。但我们也绝然做不成情人,你说,我们还能是什么样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