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老板精分了吗+番外 作者:威威王(20)

2019-01-17  作者|标签:威威王 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悬疑推理 相爱相杀

  谈越问他:“你打算在眉镇住到什么时候?”

  “下个月吧。”赵赵呼出来一口白雾,看起来心满意足,“我的画没有画好,光是顾着玩了。”

  “什么画?”

  “太阳。”

  “有空发给我看看。”谈越这样说。

  晚上司徒与谈越照常大被同眠。司徒好像真的害怕或者不愿意看见谈越自杀而亡,其实这种事情是拦不住的,你想阻止一个人自杀,可能要将他的牙齿都敲掉、将门窗钉死、打断他手脚和将他捆在床榻上,防止这个人咬舌自尽、跳楼自杀、撞墙而亡,其实司徒委实多虑,谈越至少这几天不打算再强行自杀了。他现在很受挫,自杀不成还误入了一位毒贩的怀抱。

  床头灯亮了,司徒脱了上衣,他的身体很结实,肌r_ou_紧实分明。谈越屈起手指在他腹肌上敲了敲,被拨开了。后窗的月光跳在被子上,窗外的树枝影子在被面上晃来晃去。谈越跳下床,把窗户关了。

  灯也灭了。司徒躺在他身边,肩膀蹭到了他的肩膀,衣料摩挲了一阵。静下来时,谈越听见他说:“明天你一定要离开这里。”

  “什么时候?”

  “早上。”

  “知道了。”

  谈越翻了个身,闭上眼。

  他们没睡多久,两人就都被赵赵的惨叫吵醒了。司徒开了门,他嘱咐谈越:“不要出来。”

  门又关上,客栈里静了一会儿,谈越坐在被子上眼皮打架。如果不是赵赵又开始鬼哭狼嚎,他差点又睡过去了。

  客栈所有人都聚在一楼大厅,除了正在下楼的谈越,其他人都围着赵赵,一双双手将赵赵按在地板上。他好像一只砧板上的老鼠,被夹板抓住了,一直尖叫,全身颤抖。谈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问:“赵赵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他。赵赵双手被反剪到背后,整个人趴在地上,腿和后背各自被老邢和夏升死死压住了。他好像力气很大,夏升和老邢脸上都显出吃力的表情。赵赵的脸贴着瓷砖,嘴里呜哇乱叫的声响含糊不清,谈越走过去时,他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又立刻被惊魂未定的老邢按下去了。赵赵开始发狂,额头朝地板乱撞,r_ou_体碰撞硬物的沉闷咚咚咚声音令谈越猛地惊醒了。

  “他发病了?什么病?”谈越惊诧不已,他想到了癫痫患者。他询问的眼睛一一从现场的人脸上扫过去,无一不是沉默又焦虑的面孔。目光停在司徒身上,谈越才发觉,司徒手上拿了一捆绳索。

  他听见司徒说:“还是把他捆起来吧,开车,送他到医院去。”

  易云尖声道:“不行!医院会报警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易云穿了一条米色丝绸睡裙,头发又乱又毛躁,表情慌张极了。

  报警?

  谈越突然顿悟了——赵赵犯了毒瘾。

  赵赵还在地上挣动着,扭着脖子,皮肤沁出的汗在地板上拖出一道水痕,他满头大汗,脸皱成扭曲的一团,灰灰白白模糊的一团。

  一只被审判的,疯狂痛苦的老鼠。

  其他人为他的去留争论起来,说是争论也不准确,除了易云,每个人都很冷静。

  老邢说:“太吵了,会把邻居引过来的,拿块布把他嘴巴塞住。”

  易云跑进厨房里,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块抹布。老邢扯着赵赵的长发让他抬起脸。赵赵脸皮上爬满了他的眼泪鼻涕口水,他的嘴无师自通地张开了,一声长长的哀嚎被抹布牢固地堵住。老邢在他身上擦了擦手。他说:“行了。”

  夏升在司徒手里接过了绳索:“捆起来吧,放在我房间里,我看着他,可别一头撞死了!”

  捆绑的过程很是惊险,赵赵几次险些蹦起来,他现在像一只弹簧了,真的是蹦起来的,把夏升狠狠地撞到一边。桌椅砰砰倒下,赵赵又被老邢一把揪回来。谈越第一次见到老邢这样狰狞可怖的模样,他裸露的手臂青筋迸发,眼睛凶恶又冷酷残忍。赵赵眼圈乌青、身材消瘦,肋骨撑开了他的皮肤,瘦骨嶙峋得像是一把柴火裹了一层皮。他很痛苦,尽管他被塞住了嘴巴,但他的痛苦无声地传达给了在场的所有男女,蔓延了整个大厅,久久不散。直到他被夏升和老邢拖走了,这种无形无声的痛苦依然飘荡在空气里,在一呼一吸中被谈越吞没了。

  “他会死吗?”谈越问司徒。

  “不会。”

  “之前客栈死过这样的‘客人’吗?”

  “有过一个。”

  两人回头上楼,谈越踩上了一格楼梯。司徒走在他前面,背很宽,手臂有力,他在湖上曾吻过这上身的一寸一寸皮肤。他们曾亲昵无间。现在,他更像一个陌生人了。

  谈越问他:“是你卖给他们的毒品吗?”

  司徒站在高一格的楼梯骤然回了头。这个角度看,他扬着脸,略带胡渣的下颚棱角分明,寒冽的眼睛俯视着谈越,像一块凝固的黑水,在冬日里冒着寒气。

  “这个问题冒犯了你?”谈越又问,“还是说——”

  “没有,不是我。”司徒不动声色地回答,“客栈只是个接待的地方,我拦不了他们抽这东西。”

  “好吧。”

  谈越脸上的紧绷略微松了下来,像是捆扎在赵赵身上的绳索在他身上松开了似的。

  夜里下了大雨,谈越浑然不觉。第二天早晨起来时,一出门他就被泥土的s-hi气包裹了,他觉得自己被雾气打s-hi了,在身上掐一把能挤出水来。A市的气候很干燥,与W市大相径庭,谈越总是对这样潮s-hi的天气感到新奇。路边,醉酒的老人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从他身边经过。一束车前灯光扎进了他的眼睛里,光斑挡住了驾驶座上打方向盘的司徒的面孔。

  谈越眯了眯眼睛,上了车。招财猫笑眯眯地同他招手,早晨路上很清净,没有几个行人。司徒开车很快,一眨眼就到了车站,两人都下了车。谈越捏着车票,站在熙熙攘攘的大巴车前边,司徒和他都陷入了沉默。

  实在是无话可说。谈越转身进了大巴,在座位上,车窗外司徒离去的身影越来越小,像一颗渐渐萎缩的火苗。

  在这个瞬间谈越短暂地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就像他当初被司徒夺走了视力一样突兀。他望着那处背影,听不见自己消失在唇间的几个字究竟是什么。

  谈越选的城市是X市,离W市不远也不近,他不了解X市,下了飞机,他发现这里的天气同样冷而s-hi。他拦了的士直接找上了最近的警察局。

  谈越尽可能地说得详尽,但他对眉镇的走私和贩毒实则了解有限,大部分的信息来源都是司徒的口述。警察做着笔录,时不时问他一些问题,很多他都只能以“不知道”作为回答。

  被呈上去的U盘又被放回了桌子上。来人告诉他,里面是空的。

  他说:“U盘是空的,没有任何数据。”

  空气猝然稀薄了许多,谈越霎时几乎喘不过气来,那种危险的可能x_ing从他脑海中蹦了出来,令他毛骨悚然。警察面露难色:“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没有拿到证据……”谈越无措地盯着对方的眼睛,“什么也没有……这个U盘是他用来骗我走的……”

  他黏着的视线回到自己的膝盖上,眼前跳出了一种虚无的景象。年少的他正站在路的一端,司徒也是。他们的年纪都很小,脸上有稚气天真的笑容,大概是十六七岁,或者十四五岁。在一个烈日当空的午后,他们一前一后地奔跑着,消失在路的尽头。

  从警署离开之后谈越闯进了隔壁的店里,天气太冷了,他全身都在打颤,牙齿哆嗦着。面汤被端上来,一条条圆白面条像漂浮的虫子。片刻之后他的身体回暖了,放下了汤碗。两个女孩过来搭讪他,邀请他到新开的KTV里高歌一曲。她们看起来像是促销员,谈越并不确定。

  包厢里很闷,温度比外边高了不少,谈越心不在焉,他的手心正在冒汗。

  女孩一曲唱毕,另一个女孩问他唱什么。下一首歌的前奏已经响了,谈越切了歌,在屏幕上翻了翻,把话筒拄到女孩的下巴上,说:“你唱。”于是她就唱了。

  谈越再度打开手机,备注“111”的号码在他指尖滑来滑去,他觉得自己应该给他打一个电话。可这有什么用吗?司徒还是会像从前一样哄骗他。

  “你心情不好吗?”不唱歌的女孩问他。

  “我被甩了。”

  “啊,”她一声怪叫,“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得回去,”谈越说,“我不知道他在面对什么。”

  与此同时,司徒走出图拉神庙。他抬眼,发现以往空无一人的树林里正蹲或站着几个男人,手中拎着一把刀或者铁棍。脸上有烧伤痕迹的男人从门口的石头上跳下来,铁棍尖在地上划了一道刺耳的磨蹭声。

  他见怪不怪,避开他们进了另一条山路。

  男人跟了过去,他在他背后说:“我听说他走了啊,你坏了规矩。你说说怎么办?”

  司徒这才回了头。

  树林里一片漆黑。茫茫的黑夜,一丝月光也没有。

第16章 第 16 章

  谈越又一次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客栈。

  老邢和司徒都不在。一楼的大厅里只坐了一位背对着他的形销骨立的长发男人,正是那夜发疯的赵赵。

  谈越推了一下行李箱,它轻快地滑向了赵赵,砰地撞上了他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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