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我若为皇(莫问奴归处)
来这里比拼诗文的,除了富家子弟更多的则是些酸秀才,当然平里少见的大家闺秀以及名楼花娘也不少。大家都等着看好戏,毕竟赵建仁和摄政王世子这一对,素来是狭路相逢,不掐架那是绝不会收场的。
一名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突然侧头对赵建仁说了几句什么,赵建仁顿时眼露精光。
“我来这里的确只是看看,陪着我堂弟来转一转罢了。我当然不如世子大人您了,现在传唱了整个花街柳巷的那曲醉什么来着?哦,对,‘醉**’,可是世子大人您的杰作啊。”言外之意就是,宝辰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全给了**里的花姑娘了。
听赵建仁这么说,宝辰也不恼,他现在心好,可以和他玩一玩。
“赵建仁,你知道我为什么比较喜欢狗吗?”宝辰话锋一转,突然面色认真地问了这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赵建仁被宝辰这几乎没有过的严肃给吓住了,他猜不准宝辰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心下有些焦躁,脱口道:“你喜欢猪也不关我的事!”
而他边,那个被叫做堂弟的男人却好像被赵建仁点醒似的,非常神气地挑了挑眉毛,慢条斯理地说道:“在下不才,却想到了一个原因。”
宝辰倒是没想到还有一个人要往坑里跳,便笑着点点头同意他讲下去。
“都说,穷人养猪,富人养狗,在下是想,世子大人家财万贯,那么喜欢养狗也是正常的。”赵建仁的堂弟晃了晃脑袋,特别高傲的模样,但在宝辰看来,这不是高傲,而是一只自以为是的公鸡。
“你叫什么名字?”宝辰好奇地问道。
“我叫赵建火。”堂弟乐滋滋地把大名给抱了出来,周围人在宝辰的带领下,纷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好好好,这个名字好,你们赵家的名字取得太好了!”宝辰耸肩大笑,堂哥是人,堂弟是货,真不知道他们堂姐表妹的,叫什么。
笑罢,宝辰双手抱臂,慢慢地将答案说了出来:“我比较喜欢狗的原因呢,是因为狗永远都是狗,可人有时候不一定是人。”
赵建仁和赵建火两人见宝辰一边说一边盯着他们看,顿时将自己带入到了那个“不是人”的行列中,气得七窍生烟,赵建仁更是忍不住大步冲上前,准备和他干一架!
宝辰也很久没有动手,正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却见前出现了一个玄色影,顿时撇了撇嘴放下了双手。
赵建仁也见到了宝辰前的男人,虽然觉得面熟,但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加上他一向来嚣张惯了,不管不顾就抡起拳头往上砸。
宗政阡德只是在甲板上负手而立,直到那拳头照着他膛而来时,才轻松地伸出了手,抓住了赵建仁的手腕,毫不费力地轻轻一甩,直接将人甩到了船下!
只听得“噗通”一声,水花飞溅,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阵喊救命的猪叫声,站在船边的众人纷纷退散了几步,让给了慢慢走过来的宗政阡德。
“小明子,让他在里面待一会儿。”宗政阡德沉着眉眼,对着边的小太监吩咐了一声。这赵建仁的父亲赵志杰是兵部尚书,算是皇后,穆远将军一边的。
“哇!阡德哥哥,这可是兵部尚书的儿子诶,你不让他上来,到时候落了个好歹,赵志杰那老混蛋不得心疼得跳脚?”宝辰先是愣了愣,然后也一个箭步从到了船边,探出头看着船下不断翻腾着的可怜“人”,笑嘻嘻地说道。
“死不了。”宗政阡德只是冷淡地吐了这两个字,反正兵部尚书不是他的势力范围,哪怕是死了,又怎样呢?想做兵部尚书,并且有能力做的人,大良国有的是。
宝辰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突然露出惨白的牙齿呵呵一笑,然后冲下了画舫,乘着小船就到了还在喝冰水的赵建仁的边。
赵建火也乘着小船过来了,他想去救,却被宗政阡德的人给拦住了。
“你想过来?”宝辰坐在船上,回头对赵建火问道。
赵建火被这一问,又见宝辰笑得如此渗人,不小心肝乱颤,慌忙摇头。
见此,宝辰嗤笑一声,让船夫将小船滑到了赵建仁的边。
赵建仁已经被两名强壮的侍卫抓住,只是一直不让他离开水罢了,现在他冷得快全麻木了,双唇也慢慢变白,他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宝辰,才又奋力挣扎了几下。
“赵建仁,你知道吗,每次清明上坟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这么多人死了,你却还没死呢?”宝辰蹲在船上,故作疑惑地蹙蹙眉,停顿半响,他突然又咧嘴笑了:“或许,明年的今天就能是你的忌?”
听到这话,赵建仁才真正恐慌起来,他知道,自己是兵部尚书的独子,他有无法无天的资本,可这一刻,他才发现,他是兵部尚书之子,可宗政宝辰却是摄政王之子,只要摄政王的一句话,他爹的官位就会不保,就像前些时被罢官的王丞相一样!
死?不!这个字眼对他来说太可怕了,他还没有活够,他还有许多玩乐没有享受呢!这么想着,赵建仁死命地扑腾了起来,脸上挂满了泪水和鼻涕,他大喊大叫着“世子饶命”,可宝辰却轻蔑地笑笑,转让人把小船划走了。
他自然不会真的杀了赵建仁,毕竟赵志杰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回到岸边,宝辰也不想去那画舫了,诗文比拼什么的,真是不适合他,他呢,就写点咬文嚼字的东西哄哄美人算了。
“抱着,莫要着凉。”刚到岸边,就听一道低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然后一个铜制的手炉被塞到了他的怀里。
宝辰抬头,就见到了那张仿佛永远都是云密布的俊颜,有些不自在地,他将手炉抱紧。说实话,宗政阡德真是不适合这种关心人的举动,配上他那张沉的脸,怎么看怎么变扭。
不过……宝辰低头看看手里微微有些发烫的手炉,无声地勾唇笑了,重生一场,他最庆幸的就是得到了很多人的关,哪怕这些关并不特别明显,也不一定全都真诚,可他就是觉得高兴。
只是,转念一想,宝辰的笑容又僵住了,接受得越多,也就背负得越多,等他回到南平的时候,他真的还可以轻松地行军布阵,全力打败良国吗?当他披甲挂帅,骑着战马握着长枪的时候,他真的有勇气对准这些男人吗?
“在想什么?”宗政阡德离得宝辰很近,他犹豫了半响,摸上了宝辰的头顶。
“在想,阡德哥哥对宝辰这么好,大嫂指不定要吃醋了呢。”宝辰开玩笑地抬头呵呵笑。宗政阡德在他十六岁成年的时候被封为了谦王,他府里早已有了谦王妃,和众多侧妃庶妃和侍妾。
宗政阡德听了宝辰的话,却骤然握紧了拳头,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涌起了怪异的感觉,像是心虚,又像是恼怒。
“我送你回去吧,江风太大了。”宗政阡德暗暗吸口气,然后将宝辰披风上的帽兜拉上,掩住了那绝色的容颜,只露出纤细的下巴。
宝辰却摇摇头,摊开手感觉到有微雨落在了手心,他说道:“再等等,父王快来了。”他喜欢这种被宗政久寒关怀的感觉,所以他愿意在雨水中等待一会儿。
宗政阡德一愣,对于宝辰对宗政久寒的信任和依赖,升起了一股嫉妒,深深的嫉妒。这个少年,他只相处过短短一年,可他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却这样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挥不去,抹不掉。他不知道,这算不算,但他知道,他想拥有他,并不一定要是体上的拥有,而是能够将他牢牢地绑在自己的边,让自己能够每天都看着他就好了。
果然,在雨下大之前,“哒哒”的马蹄声就由远及近地传来。
翻下马的男人披着黑色的斗篷,走过来的时候大步流星,虎虎生风。
宗政久寒没有看宝辰,只是盯着宗政阡德看了一会儿,道:“谦王回京,你母亲恐怕想念得紧,先进宫吧。”说完,他抱起了一边的儿子,转上马。
宗政阡德看着渐渐远去的骏马,和马上相依的父子,不握紧了拳头,不自觉地吐出了四个字:“我若为皇……”
我若为皇,便要你伴我左右。
小明子听了他主子的话,顿时瞪大了双眼,他也顺着宗政阡德的视线看去,那里只有一排整齐的房舍。
“父王?”宝辰窝在宗政久寒的怀里,宽大的斗篷让他不会受风不被雨淋,但他也明显感觉到了宗政久寒的怒气。
“嗯。”宗政久寒看来真的生气了,竟然只是简单地答应了一声,宝辰觉得自己有必要卖力讨好一番。
“父王父王,宝辰知错了……”宝辰扯了扯宗政久寒的衣襟,貌似诚恳地认错。
“错在何处?”被这软糯的声音一喊,宗政久寒的怒气早就没了,他忍住笑意,冷淡地问道。
“额……”宝辰语塞,他怎么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想了想,他道:“宝辰不该擅自出府,让父王担心。”
说话间,宝辰已经被宗政久寒抱下了马,径直走入了落花居。
“父王?”宝辰嘟嘟小嘴,不明白自己都已经如此乖巧了,怎么宗政久寒还是板着脸。
宗政久寒哼了一声,挥袖关上了房门,阻隔了众人的视线,然后一把将儿子拎到了大腿上。
“啪!”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宝辰的耳边炸开,然后,他风中凌乱了,为什么这么大了,他还要被大股!
“父王!我哪里错了你说啊,我改就行了!”宝辰剧烈挣扎,扭动着全要从摄政王的大腿上爬下来。
“啪!”宗政久寒毫不留地一巴掌拍在儿子粉嫩的小上,脸上带着点遗憾,不能将裤子剥下来打,真是太遗憾了。
“父王!放我来下!快放我下来!”宝辰哭无泪,只能死命挣扎,不过宗政久寒的铁爪太有力,他痛哭流涕,大声求饶都没有用。
“何湘!何湘!快救救我!”宝辰只能找人求救,何湘在门外听了,只是撇撇嘴,望天,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认为他会来救你?”宗政久寒挑眉,在儿子的小上又落下了一巴掌。
“李毅!李毅!”宝辰顿时转换求救对象,大喊李毅:“快来救我!李毅,我要被父王打死了!”(莫莫:有这么夸张吗?=。=)
李毅在门外听了,拔腿就要往里冲,说到底,他还是疼宝辰的,他如今年近三十也不曾娶妻生子,对宝辰是当作了儿子一般护了。
何湘见状,忙拉住了李毅,道:“他们爷俩玩得好好的,你去凑什么闹?走走走,跟爷打两盘麻将去!”说着,一把拎住了李毅的后领,在宝辰的哀嚎声中踮着脚尖退了场。
宝辰听了门外的话,顿时哀嚎遍野,何湘,你好样的!
“啪!”宗政久寒冷声道:“还有心思求救?”
“呜哇……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宗政久寒你不能这样,这是家暴!”宝辰扭动起来,扑腾着双手双脚要逃离。
“我是你老子,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宗政久寒哼了一声,大掌又要落下来。
“停!”宝辰非常霸气地大吼了一声,宗政久寒果然停了下来。
宝辰没感觉到股上的疼痛,暗地里松了口气,然后他泪眼朦胧地勉强扭过了头,瘪嘴哭道:“父王,宝辰到底哪里做错了,您说,宝辰改还不成吗?打股这一招,太……太丢人了……”他其实想说,太损了!
“没事,只有父王知道你丢人。”宗政久寒说完,就认为自己这句话很正点,想起何湘说的,对喜欢的人,有时候要无赖一点,流氓一点,突然觉得很有道理。
宝辰气急,涨红了一张小脸,道:“父王,哪有你这么说的!而且,我十三岁了,十三岁!不能被……被打股!”
“可在父王心里,你永远都是三岁。”宗政久寒继续发挥无赖精神,气得宝辰一狠心,用力咬住了宗政久寒的大腿。
又痛又麻的感觉从大腿的外侧传来,宗政久寒的体不僵硬了一下,忙将儿子抱起来放在了地上,自己则是“腾”地站起了,道:“本王去书房批奏折,你好好待在这里。”
宝辰不解,拉住了宗政久寒的衣袖,怒道:“父王这是干什么,打完了也不解释解释?!”
宗政久寒咳嗽一声,道:“你大病刚愈就出门,还去江边,完全不把自己的体放在眼里,本王对此很生气,你在这里好好反省!”
见宗政久寒说完又要走,宝辰哪里肯依,一把抱住他的手臂,不依不饶道:“那宝辰都认错了,你怎么还打?”
宗政久寒听了,顿时瞪眼,这小家伙的意思是,他认错了,自己就不能打了?
“做了不该做的事,就该打。”宗政久寒扯开宝辰的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你应该知道,皇位横在中间,本王与宗政阡德三兄弟,还有礼亲王和亲王两人,都不可能和睦相处,你这样毫无防备地与宗政阡德出门,若是他存了坏心,本王现在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你要本王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宝辰一开始还听的认真,只是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憋了一下没忍住就笑喷了。
他看着正值壮年,还不到而立之年的男人,说着这样的话,登时觉得非常喜感,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在宗政久寒的这番正经话中,听出了一点醋意。他可不可以认为,其实这变扭的男人不高兴的真正原因是自己和别的男人一起出门?
不得不说,宝辰正解了。
宗政久寒会不开心,的确是因为宗政阡德。他看得出宗政阡德对宝辰有别样的心思,那种深沉的占有,他在自己的眼中看到过。
也许对别人来说,宝辰只是个长相艳丽,生顽皮,还仗着老爹的权势胡作非为的纨绔公子,可对宗政久寒,甚至是宗政阡德等人来说,他却太过珍贵,珍贵到让他们想要独自拥有。
若要打个比方,那么宝辰就是他们这些暗的人一生中唯一的阳光,所有人都如饥似渴地想要将这抹奇迹般的光芒抱到怀里,谁都不肯想让。
宗政久寒深深地明白,眼前的这个少年并不是一只无害的家养小兔,他是等待飞翔的雏鹰,等他羽翼丰满后,就会毫不犹豫地振翅高飞,飞到他们永远都触摸不到的地方去。而这,是他所不许的。
他那么他,自然不会残忍地折断他高飞的翅膀,他要做的只是不断地变强,强到可以包揽整个天空,如此,宝辰怎么飞,怎么玩闹都不可能离开自己的包围了。
“父王……”宝辰不明所以地被宗政久寒突然抱进了怀里,然后腰上就抵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不黑线喊了一声,这算是……发吗?
宗政久寒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尴尬地发现方才因为宝辰的啃咬和厮磨而燥起来的下腹还没有平息下去,现在正抵在了心之人坚实的下腹。
“咳!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宗政久寒尽量淡定地推开宝辰,转就走。
“父王莫要太委屈自己,某些事,憋太久就不好。”宝辰看着他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大喊了一声,只见前方的男人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宗政久寒这个咬牙切齿,要不是宝辰没成年,他现在一定转就将臭小子扑倒!
这样愤愤地想着,他突然在转角口刹住了腿。等等,刚才自己有了**被宝辰发现,可宝辰却只是说出那种调笑的语调,一点反感和诧异都没有在其中。这是不是说明,或许,他是有机会的……
宗政久寒仔细回想了一下,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宝辰一定清楚了自己对他的感,从一开始因为抵触而离家出走,到了第二天不知为何就恢复了对自己的态度,甚至更加亲昵。最重要的是,面对自己的搂抱,宝辰似乎表现得更加愿意接纳了,要知道,以前自己去抱宝辰的时候,他虽然不反抗但也会嘟囔几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