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辕打个响指,一个侍卫牵着一辆加大马车过来。
“胥儿不必担心,离鹤为你准备了马车,你坐在里面,无论你是横着抱,竖着抱,斜着抱,都可以。”
景辕指着外面的包装:“为了抱着舒服,离鹤还让人在外面裹了一层锦缎,胥儿抱着它一定舒服。”
马车上,抱着一大根房梁,喝茶喝不到,糕点吃不到的沉胥深深怀疑人生。
他到底为什么要说房梁可以做抱枕?
景辕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暴君!
说是这么说,但是他的心里却一直没有这么想过。
在身份戳穿前,景辕真的是对他特别好,他不会说太多甜蜜的话,但行动上无微不至,事事依着他,宠着他,疼爱他,为他挡灾祸,挡仇敌,甚至可以为他放弃生命。只那日在南照皇宫,离鹤带黑风出现,黑风一身粪便冲过来,他没有帮他挡。
一次而已。
大军启程当日,景辕写了回朝奏折,令人快马加鞭送去昱城。
沉胥在行军途中收到止砚的书信。信里是一副画,和几行诗,止砚没有这样的手笔,字迹是慕容凌的。
看来止砚已经和太子哥哥接头,沉胥有些欣慰,但下一秒,他的心凝固。
藏头诗里说:闻卿将回,吾心宽慰,归途漫漫,凶险未知,除恶扬善,最佳时期。
太子哥哥要他在回去途中杀了景辕。
☆、情到刻骨(4)
对于他的私事景辕向来尊重他,从认识到现在,即便是成亲以后,景辕没有多问过,此刻看他盯着书信看这么久,才随口问:“谁的信,怎么了吗?”
沉胥摇摇头,撕碎书信,向窗外扬手,抬头对景辕露出往日吊儿郎当的笑。
“止砚的信,有几家青楼,阳光大道不走,要走独木桥,趁老子不在,居然敢跟断月楼抢生意?不知道老子是摄政王的人吗?看老……”
景辕望着他。
“嗯……看我回去不亏死他们。”
“钱不过身外之物,何须这般在意?”景辕说。
“其实商场跟官场一样,不过你们看中的是权力,商人看中的是钱,钱赚的越多,就越有成就感。”
“说起这个,我还不知道胥儿当初为何要经商?”
沉胥想也不想:“为了赚钱啊。”
“那胥儿为何要开青楼?”
“北商人为悦己者容,故成衣店竞争太大,我没后台,资金少,不适合。而开饭馆我又没专业知识,店里不得清冷死?钱赚不到几个,还麻烦。青楼就不一样了,哪个地方,哪个男的不上青楼?有市场,还暴利。”
“嗯。”景辕缓缓点头:“胥儿脑袋瓜子还行,知道有人好男色,一时间几乎垄断所有青楼的生意。”
“说实话,你在认识我之前有没有去青楼找过小倌?”沉胥突然跳过来,手放在景辕脖子前,死死盯着他,饶有一种他要是点头他就掐死他的冲动。
“没有。”景辕说。
“真的?你没有骗我?”
“在遇见胥儿以前,我对任何男子都不感兴趣。”
“那女子呢?”
“一样。”景辕抓住沉胥手腕把他拽到怀里:“胥儿呢?传闻断月楼楼主,可是风流得很?”
“没有,没有……一定是谣言,谣言,哈哈。”他一点点抽手,景辕又抓回去,目光变得很认真:“胥儿,有些话想跟你说,又怕你听了觉得矫情。我没有与别人成过亲,我不知道别的夫妻是怎样的,但是我想,夫妻,大概便是相濡以沫,恩爱两不疑。”
景辕把他的两只手握在手里:“从我们认识,到成亲,到现在,我一直没有问过你的过去,并不是我不在意。我很在意,正因为在意,我希望你能有一天真正信任我,信任到愿意对我说这一切。当然,我明白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愿启齿的秘密和过往,我不会勉强你,但是我真心希望,有一天你能对我敞开心扉。不管这一天有多远,我相信会有这一天。”
景辕的眸子里映着呆愣的自己。
“胥儿,成亲的那天我说的话就是我的心里话,虽我们都为男子,但是我已经认定你为我景辕此生唯一的伴侣。不改,不变。”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量满足你。但是有一点,不许背叛我,不许离开我。”
景辕紧紧拥着他,他在景辕怀里闭上眼睛,他怕自己再看一眼会难过。
大军在凤凰城外扎营休息。
入夜,黑风缠着沉胥玩游戏,景辕从营帐里出来。
s-hi地旁芦苇摇曳,深蓝夜幕无边,星火遥遥欲坠。
景辕走到芦苇前,一个黑色身影来到他身边。
“王爷,这几个月我去找了当年认识三皇子的人,无一例外全部死于非命。最后费了好大周折找到一个死里逃生的宫女,那宫女告诉我,张皇后曾私下见过一个人,那个人叫吴宗,是现在断月楼,胥公子身边的吴长老。”
“承乾十四年,三皇子被驱逐出宫,后音讯全无。断月楼楼主沉胥的资料,是在承乾十四年才有,之前,查不到关于沉胥这个人的任何信息。王爷,属下怀疑……”
“木离。”景辕打断:“你在本王身边多少年了?”
“禀王爷,十三年。”
“你去库房领十年俸禄,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本王的人。”
“王爷!”木离“咚”地跪地,满脸惊愕:“王爷,是属下办事效率低,属下会改,求王爷,别不要我!”
“我让你调查三皇子的资料,谁让你私自调查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