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麽,我很想吃你做的鲈鱼,就这样说定了,今晚吃鱼!”
被慕容致一语定案,黎亭晚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整个人都缩在了竹椅上,苦著脸道:”知道了……”
晚上慕容致到厨房给黎亭晚帮忙,他看到黎亭晚做饭的架势,眉头便皱得更紧。
就算他是外行,也觉得黎亭晚现在不是在蒸鱼,甚至连煮鱼都算不上。
黎亭晚在将活鱼拍晕後,也不清洗,就整条扔进了锅里,又倒了半桶水进去,油盐酱醋他不知该放多少,索性只多不少的往里放,所有调料都撒进去後,又将锅盖一盖,算将蒸鱼搞定了。
不敢去看帮他打下手的慕容致,黎亭晚暗自擦了把冷汗,饭菜做得好不好吃倒是其次,关键是他要做出一副神厨的样子,可在接二连三地把炒勺,碗碟打翻後,连黎亭晚自己都没信心再继续下去了。
那顿晚饭的味道可想而知,所谓的蒸鱼待揭开锅盖时,已完全变成了一锅浆糊,鱼肉跟鱼身全分了家不说,鱼汤也一团漆黑,黎亭晚自己先悄悄尝了尝,他漂亮的眉头立刻皱成了弯月状,犹豫了很久,才将连著鱼头的骨架和勉强还算是鱼肉的地方放进盘子里,端上了桌。
”嘿嘿嘿,其实我都说有时会失水准的嘛,我们还是不要吃鱼了,其实腌菜也不错,吃腌菜跟米饭就好了……”
黎亭晚几乎是把头低在桌面上说这番话的,厨艺再失水准也不可能将蒸鱼搞成黑鱼汤吧?如果眼前这盘浆糊勉强可以算是鱼汤的话。
”不错啊。”
慕容致淡淡的一句话让黎亭晚立刻瞪大了紫瞳,他倏然抬头,万分惊讶的看著眼前正吃得津津有味的人。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蒸鱼难以下咽,怎麽慕容致竟然会没感觉?难道是他的舌头出了毛病?
不过不管怎麽说,只要能蒙混过关就好。
黎亭晚拨著米饭和腌菜,自我安慰的想到。
危艰时刻终於过去了,黎亭晚好不容易等慕容致回屋歇下後,便一溜烟向那片小院落跑去。
再这样胡闹下去一定会露馅的啦!
他本来拖著慕容致一直给他讲那些废话连篇的故事,无非就是希望慕容远能回心转意,如果他们两兄弟能够和好如初,他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可谁知好事居然这麽难做,这边嫌他将话罗罗嗦嗦,不知所谓,那边嫌他为何不速速将人遣走,在这里当断不断,早知道两面不讨好,他一开始就不该留下慕容致!
静谧柔和的月光在小院周围撒了一片银光,黎亭晚匆匆的身影在银色月光下一闪而过,他奔进院落,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四面窗户都用黑布围住,将小小蜡烛的微弱光线全部挡在了小屋之中。
黎亭晚一进去,就叫道:”不玩了不玩了,再这麽折腾下去,只怕你三哥还没走,我就先倒下了。”
慕容远正在桌前提笔练字,听了他的话,笔势不停,却只是淡淡道:”没人让你留他,是你自作主张,却在这里抱怨什麽?”
黎亭晚在桌前坐下,自行倒了杯茶,一口喝了下去,叫道:”祁老四,你居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我这麽做是为了谁?说让我赶人,那又为何趁人家不注意,在那里悄悄眺望?还瞅著空给人家做饭……”
”我那是怕别人吃了你的煮菜後就此一命呜呼。”
”还说我做的菜不好吃?虽然的确是不怎麽好,但也勉强能吃吧?在这方面你三哥就比你随和得多,今晚他吃了我做的清蒸鲈鱼,可一句埋怨的话都没说。”
说到这里,黎亭晚突然一皱眉,支起下巴琢磨道:”说起来也真奇怪,今晚那盘蒸鱼其实是怎麽看怎麽没食欲,我自认为生鱼会应该会更好吃些,还真服了你三哥,居然吃得津津有味……”
慕容远正在练字的笔突然一停,他抬头问道:”是你主动提出做鱼?还是我三哥要求你做的?”
被慕容远一问,黎亭晚漂亮的眼睛立刻白了他一眼。
”我做菜的手艺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你三哥提起,我会那麽白痴的去毛遂自荐?话说回来,下次你要好好教教我怎麽做鱼,你做的鲈鱼还不是一般的好吃……”
”糟糕!”
”什麽糟糕,只不过让你传个做菜秘方而已,要不要这麽小气……”
不理会黎亭晚的埋怨,慕容远放下了笔,用手移动著木椅向屋外走去,黎亭晚奇道:”怎麽了?”
”你刚才是迫不及待跑过来的吧?”
”是啊,我闷了一天了嘛,当然,我不是说你三哥这人很闷,虽然他真得很闷……有什麽问题?难道你担心他会发现我的行踪?不可能!我轻功那麽好,不要说是他,就是刑飞,也未必能追得上我?喂,你干什麽?……”
黎亭晚见慕容远推门出去,连忙追上前,他罗罗嗦嗦的话在看到远处一个颀长的身影後遏然止住。
银月下,慕容致正立在不远处一棵翠竹旁,默默注视著这边,当看到慕容远之後,那本来冷峻凝重的神色缓和了下来,眉间露出欣喜的笑容。
慕容远淡淡道:”看到了吧,轻功好有什麽用?回头得多给你炖些鱼头吃了,吃脑补脑。”
黎亭晚对慕容远言下的讽意并没在乎,他只是奇怪地道:”你怎麽知道老三觉察到了你的行踪?”
”因为你的白痴!”
被慕容远顶了一句,黎亭晚正要反驳,却见慕容致飞身奔了过来,他奔得有些跌撞,在慕容远的面前停下来後,满脸的诧然和惊喜,却不敢走近。
锁情 20
黎亭晚见状,嘟了嘟嘴巴道:”月下手足相逢,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你们慢慢聊,慢慢聊,不妨碍你们,我马上就走。”
他背著手踱出去,在经过慕容致的身边时,突然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悄声笑道:”不是很想知道你宝贝弟弟的事吗?现在他人就在你面前,有什麽事尽管问他好了。”
被黎亭晚这麽一撞,慕容致本来因大喜过望而懵懂的神智清醒过来,他看著面前这张熟悉的面孔,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是一副漫不经心,洒脱放浪的样子,但眉宇间似乎又多了几分沈稳,那双黝黑的瞳仁中闪烁著诱人的光芒,可以将他整颗心都**住的光芒。
竟不知为何,眼眶里微微有些湿润起来。
这个他思念了半载,以为今生再也无法得见的人,此刻就那麽真实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其实一早就开始怀疑了,却又不敢去做进一步的揣度,他怕自己会再一次的失望,可是今晚黎亭晚的表现实在太糟糕了,如果他还要再装作什麽都不知道的话,那真是自欺欺人了。
於是在黎亭晚离开之後也跟了过来,却只在附近停住,有些秘密他不敢去发掘,而且他不敢随意闯进那个人的秘密中去,他不知道在自己做了许多错事後,是否能求得对方的谅解?
没想到慕容远会自动现身,甚至连半点惊讶都没有,这让慕容致心安下来,他们是同在一起十几年,血浓於水的兄弟,他知道慕容远必定是料到了他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便不屑於再伪装下去。
月下相顾无言,寂静了好久,慕容致才缓缓说道:”谢天谢地。”
“什麽?”
“我说谢天谢地,你还活著。”
没再去注视慕容致惊喜交加的神色,慕容远将目光移到一边,自嘲道:”是啊,好人不长命,祸害一万年,被火药炸飞还能活下来,我也算是命大了,不过一双腿却残了,你说这算不算报应?”
“阿远,你在胡说什麽?!”
不想听什麽死和报应的话,慕容致厉声将慕容远的话喝住。
他其实一早就发现慕容远无法站立,这个原本身材跟他同样高大甚至有些高出他的人,此刻就只能坐在木椅上,靠轮子移动,不过重逢的喜悦早已冲破了那小小的遗憾,毕竟阿远还活著,只要活著,那比什麽都好!
慕容致缓缓走到近前,他蹲下身,探手抚住慕容远的双腿,腿有些凉,让他的心也微微一颤。
“阿远......”
似乎不习惯跟慕容致如此亲密的接触,慕容远连忙用手移动轮子,很不自然的把身子避开,但下一刻他的木椅重又被慕容致伸手拉住,他很郑重地说道:”跟我回家吧。”
不想再询问慕容远为何要诈死,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在乎的是现在,抓住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慕容远推开了那双手,将椅子移到另一边,淡淡道:”回家?哪里有家?三公子,你忘了我已经被逐出家门了吗?”
“对不起......”
抱歉的话音吐得很轻,慕容致觉得自己似乎连道歉的资格都没有,他们虽然是相处了十几年的兄弟,可缺少了最应该有的沟通和磨合。
慕容远闻言,玩味地挑了挑眉。
“说什麽抱歉,如果你不那麽做,我也会那麽做的,没人愿意一辈子甘为牛後,从小你就处处比我幸运,你说同是慕容家的子孙,我怎麽会甘心?可是,幸运好像总是站在你那边,你看我算计了那麽多,到头来又怎样?废了一双腿,连家乡也回不了,而你,还是慕容家的当家人,还是受人尊崇的慕容三公子......”
“阿远!”
不喜欢慕容远如此淡漠的说话,他喜欢那个张扬的,意气风发的人,而不是眼前这个只甘於听任命运安排的弟弟。
“跟我回去,我会在各位长辈面前当众给你谢罪,接你重入家门,你还是慕容家的四公子,你如果觉得面子过不去,我也可以......”
慕容远一愕,随即笑了起来。
“三公子,你以为我不回去是面子问题?我不过是个庶出的孩子,真要把面子看得那麽重要,也熬不到今天了,我不回去不过是因为我想过幽静的日子,你不觉得这里的环境很适合养病吗?”
见慕容远转身向屋里移去,慕容致心急起来,他叫道:”阿远,在你离开的那段日子里,我知道了很多事情,包括你暗中助我和你对我的感情......我想我以前是很胡涂,不过我已经明白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是什麽,阿远,如果你愿意,就跟我回去,让我们重新开始......”
见慕容远似乎并没在意自己的言语,慕容致又道:”这段日子里我好想你,我背著你的骨灰满地方的跑,就是不甘心放开你,我想我也是在乎你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在乎!”
这句话果然成功地将慕容远拉住了,他停下身子,淡淡道:”你以前从来不会这麽坦白的......”
的确,慕容致做事一向不会如此冲动,更不会将自己的心事坦诚不公地说出来,可他看得出,如果他不把所有事情都讲清楚的话,慕容远一定会跟上次一样在他面前消失。
慕容远将木椅转过来,让自己面对慕容致,直视他问道:”那你还爱小飞吗?”
一句完全出乎意料的问话让慕容致一愣。
他还爱小飞吗?小飞?不是刑飞?
他不爱刑飞,可纯真无邪的小飞却一直牵动著他,虽然那个身影已经越来越浅,但他却始终无法忘记人生中那段最开心的回忆。
可是爱吗?他不知道那段感情里是否还有爱......
看到慕容致一瞬的犹豫,慕容远唇间掠过一丝苦笑,可惜他的脸盘隐在暗处,让人无法看到那转瞬即失的黯然。
“回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我想留在这里,毕竟以黎亭晚的医术,也许有一天他会治好我的腿......”
“阿远,其实我......”
“不要再说了,三哥,不要再说什麽道歉的话,因为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慕容远移动木椅,默默返回屋里,他突然想起一事,便回头对慕容致道:”对了,还忘了跟你说声恭喜。”
“什麽?”
一时没明白慕容远的言下之意,慕容致却待相询,房门已在他面前毫不犹豫的关上了。
锁情 21
意料不到的重逢和对方冷淡的回应搅得慕容致整晚都无法入眠,他知道两人之间的确存在好多隔阂,不过他决不会放弃,他不想再失去阿远了,这一次,他要将他牢牢抓在手里。
连日来那些可口的饭菜必定都是阿远特意为他做的,他一早便在奇怪,黎亭晚怎麽可能知道他的口味,每顿饭里必有道他喜欢的菜系。
阿远应该也是在意他的,否则又怎麽会为他如此费心?
慕容致将那个多日来不曾离手的骨灰坛移到了桌上,嘴角露出了笑意。
他真是糊涂,居然从未想到要看看坛里的东西,真不知黎亭晚到底在里面装了什麽,却哄的大家团团转。
次日早饭时间,慕容远并没出现,这本是意料中的事,慕容致心里还是有些失落,黎亭晚却安慰道:”祁老四一贯都这麽任性,不必理他,他饿了自然会过来。”
而当他看到慕容致拿来的骨灰坛後,立刻笑得前仰後合。
“快收起来,快收起来,要是让祁老四看到这东西,一定会拍死我......”
“什麽东西让我看到,会拍死你?”
一听到慵懒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慕容致连忙奔出去。
慕容远面带微笑来到院外,他并没阻止慕容致推他进屋,但道出的谢字下却透著些许冷淡。
黎亭晚立时变了脸色,他连忙收起坛子,慕容远却早已看到,他哧的一笑。
“哦,原来是在说骨灰,药罐子,你不敢做损阴德的事,所以决不会装人的骨灰,那一定是动物的了?”
被慕容远斜瞥了一眼,黎亭晚尴尬地笑笑。”是啊,就知道瞒不过你......”
“备不住动物的不够,还加了些别的料在里面吧。”
这次黎亭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全中,祁老四,难道我加香灰的时候你看到了?”
“还用看吗?猜也猜得到,你也就这麽点儿脑筋。”
慕容致一听此话,不由狠狠瞪了黎亭晚一眼,居然拿些动物的骨灰加香灰来骗人,还害得他抱著到处跑。
“吃饭吃饭,饭菜都凉了。”
黎亭晚见情势不对,很聪明地转了话题。
早饭在一片安静中度过,黎亭晚也非常意外的一言未发,不出声对於喜言的人来说完全是种折磨,可他看看一脸平静的慕容远和神色复杂的慕容致,想说的话就全咽回了肚子里。
真是一对别扭的兄弟,要是餐餐都要在沈默中度过的话,他宁可选择绝食好了。
黎亭晚在心中愤愤不平的想到。
心存了修好的念头,慕容致便继续住了下来,慕容远也没再特意回避他。
慕容致本想趁此机会跟慕容远好好谈谈,他知道有些事情冰封了多年,远不是一时半刻便能消失的,可是可恶的黎亭晚总拉著他去采药煎药,还说都是为了治疗慕容远的腿,让慕容致完全没有拒绝的借口,不要说他根本没机会跟慕容远待在一起,即使偶尔两兄弟可以聚头,旁边也总是加了一个不自觉的人,让慕容致满腹的话语都无法说出。
看著平日里严肃冷峻的人被黎亭晚糊弄得服服帖帖,慕容远就知道黎亭晚又在故意折腾人,可这位大家院出来的公子,不要说是煎药了,平时只怕连药罐都没碰过,看到慕容致每次煎完药後,锅灰总是抹得满脸都是,还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情,慕容远就忍不住暗暗叹气。
三哥还从来没这麽狼狈过呢,可他究竟能坚持多久,他对小飞的怀念,对自己的关心,究竟是爱还是习惯?
慕容远知道自己对慕容致永远都不会真正冷颜相对,而且他更不想把宝贵的时光浪费在无谓的斗气上。
“三哥,有没有兴趣一起去钓鱼?”
一日清晨,见慕容致又被黎亭晚拉著去采药,慕容远便开口唤住了他,慕容致一愣之下,连忙上前帮他推动椅子道:”去,当然去!”
钓鱼只是个引子,之後慕容远便恢复了他平时随意的个性,开始对著慕容致三哥三哥唤个不停,还不时跟他开开玩笑,逗他开心,兄弟俩凑在一起聊聊以前的往事,似乎之前被逐出门的不愉快已被慕容远抛去了九霄云外。
这是头一次,他们毫无芥蒂的共处一室,自从慕容远现身後,夥食就都由他一人负责了,黎亭晚乐得清闲,再也不进厨房。慕容远一手的好厨艺让慕容致惊讶不已,而且让他汗颜的是,每顿饭必有自己喜欢的菜肴,兄弟同处十几年,他从来不知道慕容远的喜好,可对方却把他喜欢的饮食摸得熟透。
闲暇之余,慕容远便会看慕容致舞剑,或者拉他下下棋,或去潭边钓鱼,慕容致因为怕水,并不太走近潭边,他就在深潭附近席地而坐,看著慕容远钓鱼,并听他说各种笑话来凑趣,钓到了鲜鱼,晚上便有美食享用,即使钓不到,他也觉得跟慕容远聊天是件很开心的事,听著各种趣闻野史,不知觉中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半月後的一天,一封来自京城的飞鸽传书打破了谷里暂时的宁静,书信是刑飞寄来的,他已从黎亭晚的回信中得知了慕容致的行踪,所以信是给他的,寥寥数言,只说慕容静奉命离京办事,短期难以返回,山庄里不能一直无人主持大局,让慕容致速速回京,不得延误。
内容言简意赅,带有刑飞一贯的简练之风。
本想在这世外桃源和慕容远一直这麽同住下去,可突然而来的信却打乱了慕容致的计划,他犹豫了好久,才拿著书信去找慕容远。
慕容远正坐在院外的摇椅上赏月,在听了慕容致希望自己随他回京的话後立刻便回绝了,连半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留,这大出慕容致的意料,这半个月来他们兄弟俩人每日相处,虽不能说亲密无间,但已经没了最初的隔阂,他原本以为慕容远必会随他一起回京的。
看著明月下沈静如水的一张容颜,慕容致本来准备好的许多相劝的话语,最终都没有说出口。
或许对於一个身患病疾的人来说,这山清水秀的地方才更适合他吧,而且还有神医帮他治病,可是自己却不能总在这里耽搁,山庄的事务不能无人打理,这里固然是世外桃源,可惜他却不是桃园客......
看来是他太过急躁了,有些事急不来,等他把京里的事安顿好之後,再回来找阿远也不迟。
被拒绝了的人就这麽垂头丧气的往回走,沮丧中还带著好多不安。
他知道自己对慕容远的感情已不仅仅只是在乎,习惯,和喜欢那麽简单了,他爱上了那个人,在乎他,远远甚於在乎小飞,虽然表面上他努力做出冷静的样子,可每次看到那张秀颜冲他露出笑容,他就会觉得很开心,他不敢去直视慕容远的双瞳,因为那会让他心跳不止,他从来不知人的双瞳会那麽具有**力,像一张温柔而有力的网,将他紧紧地纠缠住,束缚住,让他无所遁形。
他记得那晚慕容远是如何将他紧搂在怀里疼爱的,他一点都不抗拒那种接触,甚至可以说是依恋的,他沈迷在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中,他想让那双眼眸的主人永远属於他,永远只流连在他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