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洲使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叹了口气,“陛下突然来此,虽然暂时无事,但难免夜长梦多啊。”
首领看着笑了笑,自己也抿了一口茶,“那就让夜不要那么长。”
渡洲使疑惑地转头看着他,想了一会,“城中的大夫如今都是用的好药材,等时疫有所缓解,陛下应该就能回京了。”
首领点点头,“大人不必忧虑,风平浪静既然会相安无事。”
渡洲使继续喝着他的茶,没有说话,最好是能一直风平浪静。
李言听着他们的话,知道肯定是在说什么秘密,有事瞒着。只是两人谈话内容太过隐晦,没有直接说是什么事,还要让人猜,这两只老狐狸。
渡洲使和首领打了一会哑谜,寒虚问暖了一阵,就离开了。
李言和苏瑜跟着他回去,渡洲使回去的时候还是七拐八拐才回的府。
是夜,李言坐在桌前回想渡洲使和首领的谈话,问苏瑜:“先生觉得他们在j_iao谈什么事?”
苏瑜看着手里的书,想了一会,“左不过是见不得人的事。”
李言撇撇嘴,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不过确实难说,如果是和时疫一事有关,那会是哪些方面有问题?病患的治疗和安置,药材的购买和使用,赈灾款的分配,大夫诊治的安排,这些都是可以牟利的。如果不是和时疫有关,r.ì常的管理和税收公账了也没有问题,没有造假的嫌疑。私相授受的事情太多了,且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认识很久了,如果只是因为时疫的问题,按理说不应该啊。
李言决定每晚都去盯那个部落首领,看他什么时候能露出狐狸尾巴。渡洲使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只有那个部落首领,活动的范围和时间才最有可能找到什么线索。
李言和苏瑜盯梢了好几晚,这夜首领终于有动静了。
夜深了,首领带着两名侍卫偷偷摸摸从侧门驾着马车溜出去,李言和苏瑜跟着他走。
马车停在一座破庙前,首领东张西望确定四下无人后,走进庙里,留着两名侍卫在外看守。
李言从后面的小巷爬上屋顶,偷听他们的谈话,苏瑜在下面望风。
首领走进去,有一位老头跟着迎出来,李言定睛一看,这不是那r.ì给他火|枪图纸的老头吗?他命人四处缉拿都没找到,如今怎的现身了。
首领拉过老头说道:“这几r.ì不必来了,暂时不需要,等风头过了再说。”
老头点点头明白了首领的意思,“只是钱的话。”
首领从怀里掏出几根金条,塞到老头手里,“这是这几r.ì的赏钱,你且先按我说的做,少不了你的。”
老头接过金条立刻凑到嘴边用牙咬咬,放在手里颠一颠满意地拱手回答。
一个首领为何会有金条,他们商议的又是何事,什么东西暂时不需要,这老头当r.ì害芜兵损失惨重今r.ì为何来见首领。李言还在屋顶上琢磨这些事,首领早就带着老头离开了,李言立刻翻下来,苏瑜在下面接着他,两人还准备继续跟,只是首领防范心太强,反侦察能力太强,一溜烟七拐八拐不知去哪了。
李言脑袋瓜子飞速运转,仔细思索。渡洲使和首领私下密谈,首领和老头私下密谈,他们一定有什么联系,且从谈话内容看应该是什么要紧的大事,本来按计划进行的挺好的,只是由于自己突然来东南被打乱了,不得已只有停止。
可计划的是什么大事,眼下只有时疫这种事,如果是要谋私贪污,账面不可能看不出来,也不可能滴水不漏。只是这件大事藏得太深了,水太浑,牵涉的人太多,暂时还没有东西漏出来。
李言正在琢磨这几天的事,门外有衙役突然急冲冲地来报,“陛下,茗街突然出现一些暴徒在大街上闹事。”
李言和苏瑜带着渡洲使和一群侍卫赶去茗街,一群地痞流氓拿着刀在搜刮老百姓的财务,不给的就抢,还砍伤了数十人。李言命人拿下他们,带回去审,被害的百姓给些补贴安抚,受伤的人即刻医治,费用由衙门出。
“为何滋事?”李言坐在堂上问跪着的强盗流氓。
那些人也不搭理李言,冷哼一声。可把渡洲使吓坏了,踢了他们一脚,“陛下问你话呢,不要命了。”
流氓头子也没好气地回:“陛下,您吃穿不愁,可我们愁。您没有走投无路被逼无奈的时候,可我们有。”
李言皱眉,“这么说你们还是有苦衷的了。”
“那当然,没有苦衷谁会出来抢东西。”流氓头子听见皇帝说他们有苦衷,立刻理直气也壮。
李言愠色道:“放肆,就算再走投无路被逼无奈也不应该把你们的苦难强加于他人之上,你们无辜,那些被你们害的人不无辜吗。”
流氓头子一脸不屑,自己难过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好过,凭什么他们就可以风风光光坐轿子,而自己只能卑躬屈膝抬轿子。他就是要那些风光的人尝尝他的无奈,尝尝走投无路是何滋味。今r.ì只是没见到什么人,哪天他们要守在那些富贵人家去抢。
“混账。”李言听见这些话差点没被气死,也懒得和这些人理论。在他们的心里黑夜已经吞噬了光明,无论再怎么说他们还是认为自己的苦难是他人造成的。说不定哪天砍皇帝的心都有,皇帝砍不着就会来祸害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