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官员被杀的案件,牵扯出朝廷不知去向的赈灾银两,也牵扯出一缕枉死的冤魂,世间可怕的果然不是鬼怪而是人心。只是如今找到房晗才是关键,只有找到他,才能找到所谓的被裴之远私吞的赈灾款。
清未和司无正一合计,准备每r.ì早晨来街上守株待兔,毕竟房母肯定会来买菜,到时候他们只要跟在房母身后便能找到房晗了。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司无正和清未接连起了三个早晨,在街市上游d_àng到中午也没有再看见房母,倒是街上的摊贩见他们就跑,以为大理寺又兴起了什么新的法规,生怕被逮住。于是一番折腾下来,房母是没找到,清未的身体却出了问题,还是一到夜里遇见司无正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问题,他明知不该如此,几经挣扎还是屈服于欲望,缠在司无正的怀里好一番云雨,等到天方泛起鱼肚白才歇下。
司无正搂着他睡去,他却没有睡意,理智归位以后,面对满床狼藉便格外痛苦,“兄嫂”的身份长长久久地折磨着他的心灵。清未蹙眉喘息,知道倘若没了这层身份,自己绝对会倾心于司无正。这似乎是毫无疑问的。他出身贫贱,嫁入司家是必然,若要在司氏里选择,他自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年少有为,丰神俊朗的司无正,可当初算过八字,卜过凶吉的结果就是他成了司无正的嫂嫂。要说怨,也是怨的,但要当真行次般悖德之事,又是另一回事了。
清晨的光透过纸窗朦胧地笼罩在司无正的脸上,清未悄悄起身,手指沿着光斑好奇地滑动,拂过高挺的鼻梁,也拂过微微干涩的嘴角,感受着温热的呼吸在指腹间徘徊,触感既新奇又让人难以割舍。
这个人……明明不该是他的,如今却又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清未挺直了腰,司无正有个坏习惯,做完不爱抽身,他虽难受却又不排斥,矛盾得一如纠葛的内心,如今也是如此,清未维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直到腰酸才慢吞吞地伏在司无正温暖的胸口,他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画着圈,耳畔满满都是平稳的喘息。
要是当初八字合适,或许他们已经举案齐眉地过了好些年。
然而如果永远是如果,清未放纵自己享受短暂的欢愉,等天色明朗起来时,咬牙起身,趴在床侧拼命喘息,好在司无正睡得沉,倒像是真的把j.īng_气都给他一般,面色微微发白。清未并不信这些志怪传说,歇好以后去厨房把买来的羊排煨了,切白萝卜的时候卧房传来人声,他怕司无正又以为自己离开,连忙抱着半截萝卜跑出去:“醒了?”
司无正正坐在桌前展开宣纸,闻声回头笑了笑:“嫂嫂昨夜睡得可好?”
清未已经不像原先那般容易生气,把萝卜放在门前,走过去看司无正面前的宣纸,那上面墨迹未干,刚写了一行字,无非又是他在床上的表现。
“嫂嫂近r.ì来身体康健,晚间愈发缠人……”
但是司无正写到这里忽然顿住,试探地唤清未的名字,一副生怕他生气的模样。
“写都写了,还怕我生气?”清未撑着椅子轻声叹息,“你呀,明知会惹我生气,为何还要写?”
“不写,总觉得嫂嫂还不是我的。”
“什么你的……”他听得耳根发痒,转身走到门前拾起半截萝卜,“快些写吧,汤已经煨在锅上了。”竟是默许的意思。
司无正犹豫片刻,见清未当真没有生气,立刻握着毛笔笔走游龙:“跪趴之姿嫂嫂似是不太喜欢,神情中透露丝丝痛苦,r.ì后还是骑姿为上……”
写完,窗外已有羊r_ou_汤的香味飘来,司无正把宣纸晾干,小心翼翼地折好收于柜中,原来那里工工整整地摆着自清未死而复生以来的所有记录,连撕碎的都被粘好。当然这些都是司无正不敢给清未看的,他能察觉到嫂嫂言语间的松动,同时也能感受到嫂嫂的煎熬,自是不舍得用这些文字刺激清未的心。
清未的羊r_ou_汤熬得极浓,大部分羊r_ou_煮烂了,他就用汤勺把碎骨都剃出去,司无正揣着手来吃饭时,他刚刚好盛出一碗,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地嘱咐:“有点烫,你吹吹再喝。”
“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司无正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听话地把汤晾凉才动筷,“细细算起,我竟没吃过几顿嫂嫂做的饭。”
“我嫁给你哥哥的时候,你已经开始赶考了,三天两头不在家,如何能吃到我做的饭?”
“家里可有人欺负你?”
清未拎着锅盖的手紧了紧:“不曾有。”
司无正闻言不说话了,默默喝了一大碗汤,起身端着空碗走到他身后:“早知如此,我便带着嫂嫂一起赶考。”
清未一听就笑了:“说的什么胡话?”
“哪有赶考带着自家嫂嫂的……”他边笑边帮司无正添汤,特意把r_ou_都盛到碗里,“也不怕被同窗笑话。”
司无正闻言也是笑,搂着清未的腰轻轻哼了几声:“笑便笑去,状元还是我。”
他这才知道司无正中了状元,手里的勺子惊得掉在了锅里,急急忙忙地转身:“当真是状元?”
“自然是……”司无正哭笑不得,伸手接过汤碗,“嫂嫂竟然不知。”言罢顿了顿,“也对,我回乡时嫂嫂已经……”语气不由自主低沉下去。
清未则完全是另一幅模样,欣喜地追在司无正身后:“中状元是光宗耀祖的事。”
“……家里可曾给你宴请宾客?”他揣着手,眉宇间满是笑意,“定是请过,都过去这么久了。”
司无正微垂着头,一言不发地喝着汤,听到最后实在忍不下去了:“嫂嫂那时刚离世,我哪有心情庆贺?”
清未面上的笑意僵住,半晌支支吾吾地问:“是不是我死得太晦气?”他慌张地拽住司无正的衣袖,“你不必在意我,中了状元是天大的喜事,怎可因为我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