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钟后。
陆友铭正站在人群中打盹,后边有人猛地推了他一下。
“进场了进场了……”
身边的女孩推搡着,催促他快点走。
“门开了,快点快点。”
他正在排队入场听一个讲座,是针对中医师承的,请的是位泰山级的老中医,而且据说这次还会收徒,只有五个名额,这对于想走中医师承道路的爱好者,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陆友铭是五点多才接到短信通知。他前段时间在网上浏览相关培训时,在网站留过电话。昨天网站有打过电话通知,但是他没接到。下午网站集体通知最后一遍他才知道。
他当然想去听,对于师承这方面,他知道的仅限于网上的那些资料,现在正无从下手。
会场人不算很多,一两百那样。陆友铭目光在会场里逡巡着,发现不乏一些中年人,三十岁四十岁样子的都有,当然不排除他们只是中医爱好者,但一看到这么多比自己年长却仍旧充满了学习兴趣的人,他顿觉充满了力量。
他反思着,自己以前确实太没追求了,整天就知道机器似的工作,像个老妈子一样照顾着小宁。也难怪小宁会嫌弃自己,他已经不再十几岁无依无靠需要自己呵护了。
一个成年人,很难受得了陆友铭那种所谓的“无微不至的爱”吧。
现在细细想来,那段关系的破裂,也不能单纯地把原因都归咎于小宁的变心。
讲座开始,老先生入席,传统的中医先生的派头,或者说跟自己的父亲也没什么两样,说的那些笼统的中医基础对于陆友铭来说,过于浅显了,他手支着下颚,竟有点昏昏欲睡。
早知道,应该去给和臻做饭的。
“给我一张。”
“也给我一张……”
身边突然骚动起来,陆友铭脑袋栽了一下醒过来,发现大家都在向走廊里的工作人员要宣传页。
他也立马站起来,趁着胳膊长手长的优势很快便拿到一张,他坐下来,揉了揉眼,看着宣传页上的内容,他正打哈欠的嘴张大了凝在空中——
满页的拿证、培训、报名费,金额还不小,六位数的都有。划分得很细致,连拜的师傅都分成好多等级。
陆友铭:……
******
陆友铭从城西那个什么鬼讲座回来,穿越大半个城没想到是听了个敛财的商业讲座,这种教学模式不是他能接受的。师承不是什么速成培训,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八年,如果只为拿证而不注重真才实学,那他重拾中医也没什么意义。
他很困,一边开车还一边打哈欠,昨晚上被和臻枕了一夜的手臂,这会儿还有点沉。他在路边随便找家餐馆吃了饭,就给全叔打个电话询问和臻的情况。
“看起来还不错,中午吃过饭还开了个视频会议,情绪也挺正常的,刚才晚饭也吃光了。就是自从文先生离开后,少爷就不声不响地坐在窗边。不像上午,还弹两首曲子,跟我说几句话呢。”
陆友铭凝了凝神,这算是好还是不好呢?
“陆先生您明天能过来看少爷吗?”
陆友铭笑,怎么感觉全叔突然这么相信自己呢?这莫名其妙的信任感,令他有点浑身不自在,不过还是一口答应:“没问题。”
“哎,好嘞。多谢陆先生啊!”
“只是……”陆友铭皱皱眉,问:“全叔我说话直你别介意,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信任我呢?昨天,不是还有点防备的感觉?”
电话那端呵呵笑了一声,全叔的声音和蔼,透着愉悦:“我相信陆先生,是能给少爷带来幸运的人。”
他话没直说,但也算给陆友铭吃了颗定心丸,反正全叔那么了解和臻,肯定是为他好。
他笑笑:“我明天上午就过去。”
也有点不放心呢,他在心里苦笑。
第二天早晨,陆友铭一起床就开始煲骨头汤。八点多跟钟诚打个电话,说自己今天请一上午假。
“我勒个擦,铭哥你是真不想干了啊,三天两头旷工!哼!”钟诚那佯装不满的语气,陆友铭自然听得出来他只是调侃。
“抱歉啊兄弟,最近真是……祸不单行!啊呸,是事儿都赶着。多担待点哈。”他笑着赔罪。
“哼哼,欠我两顿小龙虾。”钟诚磨着牙,哼哼道。
“三顿也行。”陆友铭答应得干脆。
“诶?我说……”钟诚声音拐个弯儿,不怀好意地说:“哥,你不是恋爱了吧?陪男朋友?真不够意思,也不告诉兄弟!”
陆友铭正尝着锅里汤的咸淡,听他这句,舌头被烫了一下,他伸出舌头,扇着风,“我说你小子想象力那么丰富怎么不去写小说呢?!”
“嘿嘿,我这不也是为你着急,话说,铭哥,我这里倒有个头,你要不要见见,人家还大学生呢。”
陆友铭挑了挑眉:“得了吧你。大学生什么的,我还怕自己配不上呢。”
“干嘛呀,小宁哥不还是硕士呢?”
陆友铭勺子没握紧,哐啷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