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很长也很黑,地上也并不平整,易依身中软筋散,脚上又有旧伤,所以在这样黑暗的地方走起来脚步深浅不一。贺青楠走在前面,走的很慢,握着易依手腕,配合着易依的速度,在山洞中慢慢摸索。
走了许久,心里一直担心着这黑暗中会有暗器,不过总算一直没有遇到,只看见远远的似乎有光亮透出,原来是已经走到出口。
终于走到洞口,一时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山谷,里面竟然整齐的分布着几座看起来略显朴素的房子。并没有看见崆峒派那六人和先进去的和尚村姑。
"怎么,还有人吗?今天来的人真多。"是一个不大的声音,两人循声看去,是个穿青色朴素衣服的总角小童。
"两位是哪个门派的?"总角小童打着呵欠看着两人,看见易依脚步虚浮蹒跚的样子,皱了皱眉,露出嫌恶表情。
"无门无派。"贺青楠答到。
小童又皱了皱眉,又问,"那你们擅长什么独门功夫?"
贺青楠与易依互相看了一眼,贺青楠又答道:"只会一点用毒。"
小童不屑的撇撇嘴,"你们这样的,江湖有无数个,主人是不会有兴趣跟你们做交换的。"
贺青楠干笑,"这位小兄弟,别这样嘛,我们远道而来,就算换不到东西,只见见你主人丰伟英姿也是好的啊。再说,这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至少让我们先呆一个晚上吧。"
小童鼻孔里哼一声,"好吧,你们俩在这儿等着,我去跟主人问一下,要是不行,你们就马上走。"不顾贺青楠抱著作揖,小童转头跑向最大的一间房。
没过一会儿,小童回来,面无表情,看了两人一眼,"跟我走吧。"说完,转身便走。贺青楠忙拽起易依手腕跟了上去。
进了房,正面却是一道白色纱帘将后面的椅子和椅子上端坐的人隔断。门外是亮的,门内是黑的,所以看不清楚纱帘后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长相,只能隐约看见里面的人的影子。
"是这两位公子吗?"纱帘后那人问道,声音听起来还是个年轻人。
小童谦恭的微微俯身道,"主人,这是最后进来的两个人,他们说只会用一点毒。"
贺青楠陪着笑道:"我跟我弟弟是山野村夫,崆峒派的几位义士送我们到山里,我们见山里忽然裂出个山洞,有些好奇所以才想着进来看上一看。山野村夫嘛,只不过知道点野草,野花的,知道哪些能治点小打小闹的病,哪些能吃。"他搔搔头,"我们进来了,这位小哥就问了我们,我就顺着他的话说了。而且,我们进了洞的时候,天快黑了,所以想在这位大人这里借宿一晚。大人您是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这种山野粗人计较。"
听到纱帘后传出鼻子里出气的冷哼声音,"小福,带他们去后面的房间。"
"知道了。"小童对纱帘后的人鞠一躬,又冷淡的对两人道,"你们跟我走吧。"
贺青楠脸上感出感激神情,忙不迭感谢,拖着易依便跟着小童准备出房间。
还没走出房,忽然,纱帘后咚一声,听到纱帘后那人厉声道:"你们等一下。"
三人止住脚步,贺青楠神色自若,看见似乎是纱帘后那人忽然站了起来所以才出的响动。
应该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纱帘后那个人理理衣服,慢慢坐下,"一直是你说话,你的弟弟还没说话呢,他会些什么?"
"我?"一直没说话的易依疑惑的指指自己,讪讪笑道:"我自小身子虚弱,又有些残疾,所以一直都是哥哥在照顾我。我什么都不会,就是个废人。"
"哦。"对方沈吟一下,"还不知道两位姓名。"
贺青楠忙道:"我叫张大,他叫张二,我们俩一直相依为命。"
"哦。"对方又沈吟一下,半晌,道:"我叫萧亦山,今日天色已晚,就请两位好好休息,明日好赶路。"他又对小童道,"小福,后面的房间准备两间给这两位?"
小童的挑挑眉毛,却没多说话,只恭敬的鞠躬道:"是的,我知道了。"
贺青楠连忙摆手道:"这......这......我们是粗人,有一间房就够了,不用烦劳大人再多帮我们准备了。"
"敝处虽然偏僻,不过好在房屋众多,不至于连两间房都提供不出来。"话说完,对方在纱帘后站起来,似乎打了个呵欠,转身向后室走去,"小福,记得招呼好客人。"声音随着对方进了后室而缈然。
"跟我走吧。"小童又说一遍,面无表情的带着两人离开。
这里的房子都建的很随意,并未像贺青楠想象的那样依五行八卦排列,而且房子都有些旧了,显然是有些年头了。小童带着两人左拐右拐,来到最后一排房前,指指左边这间对贺青楠道:"这间是你的。"又指指右边那间对易依道,"这间是你的。"说完,看着两人分别走进房间。
"这里不太平,你们晚上一定不要出来,不然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可不负责。"小童说着,将两扇门从外面锁了起来,转身离开。
门竟然锁了,贺青楠惊一下,忙拍打木门,而小童已经离开了。
贺青楠回头,这间房虽然略嫌简陋,收拾的倒是整齐。贺青楠去推窗户,窗户也是从外面锁上的,要想出去,除非破坏门窗。但若破坏门窗,自己刚才一直隐瞒会武的事情岂不是暴露了。
萧亦山把自己跟易依关起来,不知道是什么目的。贺青楠忽然猛的想起来,易依仍然身中软筋散,手无缚鸡之力,若真有什么,岂不是自己害他的。这样想来,不由的惊出一身冷汗,这半天都没听到易依的声音,他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易依!易依!"贺青楠用力拍打着与易依房间相隔的墙壁大声叫着易依,墙壁很厚,拍的手掌疼痛起来。
半晌,隐约听到易依的声音,"怎么了?"
贺青楠心下松了口气,于是大声问道:"你那边怎样,有没有什么事?"
"没有,我很好,没事情的。"易依回答。
"如果有事情一定要叫我!"贺青楠大声道,"你大声喊一声我马上过来。"
"好的,我知道,我会的。"
叮嘱后,贺青楠在桌子旁坐下,准备仔细思索一下有可能发生什么事,若出了事情要怎样解决。
刚坐下不多久,听到敲门声音。是什么人?贺青楠警觉起来,却听到门外是个少年的声音。
"张公子,我来送吃的。"
"进来。"贺青楠说完,门打开,一个小童提着个餐盒进了房间,并不是刚才看见那个叫做小福的小童。这个小童打开餐盒,拿出两碟菜一碗饭和筷子汤匙在桌上放好,然后转身便要出房间。
贺青楠一把拉住小童,干笑道:"这位小兄弟,能否不要把门锁上。我弟弟身体弱,我担心他,若锁了门我就不能看见他,我这做哥哥的心里实在担心。"
小童瞥了一眼贺青楠,"张公子,你弟弟现在在我们这里,我们主人吩咐了他身体不好,要我们好好伺候他。我们主人可是精通歧黄术的,怎么可能会让他有什么事?再说,我们锁门,是好心为了保护你们,为了防止那些武林中人晚上找你们麻烦,你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说完,甩开贺青楠的手,看来有些生气的样子,连食盒也没提便出了门,依旧将贺青楠锁在房间内。
贺青楠有几份诧异,听这小童的话,似乎萧亦山对易依颇为照顾,再联想到之前萧亦山的举动,不禁怀疑,难道萧亦山认识易依?但易依已是易过容的,声音似乎也并不是本音,萧亦山又怎么知道这是易依的呢?难道他与自己一样对江湖事务知之甚细吗?
贺青楠在桌旁坐下,桌上饭菜香气扑鼻,引人食欲。贺青楠担心里面有毒,并不敢吃,只将饭菜又放回食盒,将食盒拎到一旁。贺青楠又继续思索到底其中玄机为何。
忽然,贺青楠隔着墙听到易依在房间里"啊"了一声,心中一惊,猛的站起来,大声问道:"易依,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一阵眩晕,贺青楠跌坐在椅子上,强烈的困意袭来。
贺青楠心中暗道不好,果然还是中了招,到底是什么有毒?贺青楠环顾房间,视线落在食盒上,原来......还没想清楚,便睡了过去。
十三、
似乎睡了并没多久,贺青楠悠悠醒转,因为昏睡前就下意识的自动闭了气。
贺青楠所长的就是各类偏门左道的功夫,甚至他的内息届与其他门派的内息不同,若他闭了气,内息便会自动在体内运转,将体内的毒物排出身体,实乃居家旅行逃命自救之必备。
内息在体内运转了两个周天,终于吸入体内的有毒气息排出。
贺青楠醒来,身体仍然软绵绵的,连忙挣扎着起身,拖过食盒,将已经凉了的饭菜端出来送入口中。又端坐好,以内息在体内慢慢调整,过一会儿,总算感觉身体清爽了许多。
这个萧亦山似乎很谨慎,贺青楠原来想着他会在饭菜中下毒,所以才不敢吃那饭菜。哪里想到,原来整个食盒都是由极为珍贵的会引人昏睡的远方丛林中的落凤木制成。热的饭菜放在食盒内,加热了食盒,而拿出饭菜后,食盒变凉,这一冷一热间,制作食盒的落凤木便散发出引人昏睡的毒气。反而是饭菜,里面加入了可以解落凤木的毒性的药草,若是吃下饭菜,便不会中落凤木的毒。
只是当时,饭菜的香气掩盖住了落凤木的气味,所以贺青楠才没有注意到食盒的材质。
饭菜吃完,肚子也饱了,想起之前听到易依的一声惊呼,贺青楠坐不下去,掌中用力,破坏房门,冲进易依的房间。
看见房间内情景,贺青楠愣一下。
易依平安的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精神很好,他看见贺青楠闯进来似乎有些吃惊,看起来没有受过任何伤。
易依对面,坐着一个白衣男子,相当年轻,眉目若画,看起来似乎有几份眼熟。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桌上还摆着很丰盛的酒菜,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正在叙旧。
"我以为贺公子会谨慎不吃这里的东西,倒没想到贺公子原来吃了饭菜。"白衣男子冷笑道,他已经知道了贺青楠的身份,似乎对贺青楠并不友善。
贺青楠笑笑,"这位公子就是萧义山吧,我想我已经知道萧公子的用意了。方才我们来时,便听到那个小童说什么交换什么的,想必那些江湖人来此的目的是与阁下交换什么东西,萧公子是为了测试那些江湖人的诚意才会做这样的事情吧。"
萧亦山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贺青楠又笑道:"不过,我来这里是因为好奇,并没什么可交换的。只是没想到,你与易依竟然是旧识。"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易依开口道:"我来这里时候并不知道他便是萧亦山,之前在大堂上也没有听出来。刚才他亲自过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旧识。"
萧亦山再冷笑,"也幸亏是旧识,如若不然,有人要害公子,公子又中了你下的软筋散,岂不成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
萧亦山话说的严厉,贺青楠却并没反驳,因为这其实也是他刚才所担心的。
倒是一旁的易依平静的说:"我早说了,既然技不如人被擒住了,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萧亦山却激动起来,他猛的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着,"根本不是这样,胡说八道,不是这样,如果不是......"他欲言又止,脸因为激动而变的通红,好看的脸上显出恼怒的神情。
"好了。"易依微微一笑,"不要气了,你也该知道了,贺公子并非坏人,今天这个事情只是个意外。"
十四、
萧亦山冷哼一声,又坐下。
"总之,既然今日我看见了,断不会让公子再被你指使。"萧亦山冷声道,"你给公子下的软筋散,我已经解了,既然遇到了公子,我自然要留公子在我这里长住下来。看在你并没对公子做什么过份的事情上,其他的我也不再跟你计较了,明日你便离开这里吧。"
贺青楠看看易依,易依并不说话,易容后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来他对萧亦山的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想了想,贺青楠笑道:"若是我自己走,恐怕是不方便上路了。千叶堂接了杀我的委托,我又不愿归入千叶堂,千叶堂自然是非杀我不可。以千叶堂里众高手的身手,青楠自然是逃不过的。不过有易公子在,我便有了千叶堂的人做人质,千叶堂多少也会有顾忌;易公子要是不在,那我还不如在这里,好歹算有个苟活的地方。"
"再说......"贺青楠嘿嘿一笑,"我是做消息生意的,萧公子这里交换什么,萧公子这里是怎样的布置,萧公子会设何种机关,萧公子什么长相等等,相信是江湖上人人想知道的大消息呢,我若出去,自然是要把这个消息卖个好价钱的。"
"你......"萧亦山变了脸色,"你竟然敢威胁我。"说着,忽然一条白色丝带从袖口飞出,瞬间卷住贺青楠的脖子。
"不敢不敢。"贺青楠面色不变,谦逊抱拳道,"只是实话罢了。"
萧亦山一皱眉,手指一挑,贺青楠猛的感觉喉间一紧,不能呼吸,血气也猛的上涌。
"算了。"易依忽然伸手,拉住萧亦山的丝带,"别这样。"
萧亦山看看易依,表情很是不满,"公子......"
"你听我说。"易依道。
萧亦山冷哼一声,不甘愿的收回丝带。贺青楠忽然气冲入肺,不由得大声咳嗽,直咳的脸红气喘。
"有什么好说的,这种人就该把他大卸八块。"一边说着,萧亦山气乎乎的在桌旁坐下。
易依想了想,对萧亦山道:"千叶堂其实是不想杀贺公子,因为千叶堂经常有用得着贺公子的时候。但苦于委托人都是江湖大派掌门,而且又怕他们去找其他人杀贺公子,所以千叶堂只好接下这门生意。因此,堂主才派我来,是想能想办法说服贺公子加入千叶堂,至少能与千叶堂合作。虽然贺公子并不愿意加入千叶堂,但以后的合作却还是少不了的。我被贺公子作人质,不仅是贺公子,便是千叶堂便也有了理由不攻击贺公子,这于千叶堂自然也是有益无害的。"
"你倒好心肠,他却对你下软筋散。这是遇到我,若是遇到什么心怀叵测的人呢,公子到时候你连自保都困难,你怎么可以包庇这样的人。"萧亦山仍然很是不满。
易依笑笑,"我的武功本就稀松平常,在江湖上不过是末流。若真有我易容、下毒都逃不掉的,那有没有软筋散对我来说并无太大区别。更何况,像软筋散这类的毒,我若有心想解,难道不是易如反掌吗?"
萧亦山哼一声,转过头,不再说话。
易依转向贺青楠,"贺公子,那么就这样,我与他许久不见,只想多呆些日子。反正这里已经离海边不无,若贺公子实在想吃新鲜海蟹,就命人去海边买些海蟹来。易依的手艺虽然有限,但应该还是可以入口的。"
贺青楠点头,"全凭易公子安排。"
十五、
易依说完,萧亦山已是不耐烦,"既然公子愿意留你,我也不说什么了。不过你在这里出了任何事情便是死了都与我无关。还有,你晚上最好不要出来。而且,我这里的情况也绝对不许你告诉其他人。"
贺青楠想了想,点头同意。
萧亦山的挥挥手,"行了,你滚吧,我跟公子要好好说话。"
贺青楠并不生气,也不计较萧亦山的无礼,只是笑笑,向易依感谢的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回到自己的那间房,贺青楠躺到床上,头枕在手上仔细思考要怎样才能证实自己的猜想。对方在武功、用毒各方面似乎都不在自己之下,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一个非常稳妥的方法,有些烦躁,在床上翻来覆去。
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贺青楠耳朵里,、不时听到易依房间里传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断一会,又出现,呜呜咽咽一阵再停一阵,应该是不时哭泣的声音。贺青楠不由暗想,到底两人在谈论什么样的事情,会悲痛到这样的程度呢。
贺青楠原本想早点睡一觉,但心里有些亢奋,无论如何睡不着,于是起身,推开窗子,坐在窗棂上。
虽然在山谷中,但抬头,仍然可以看见天空。月亮很圆,又圆又白又亮,映得地上都仿佛结了一层银色的霜。秋天的风带着成熟的萧索气息,吹着树上的叶子轻响。
不晓得过了多久,易依房间里的呜咽声音卡住,房间门打开,萧亦山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易依跟在身后。
在门口,萧亦山伸出双臂抱了一下易依,易依笑着拍拍萧亦山的后背。贺青楠眯起眼睛,看着在门口仍然不停说话的两人,看见终于易依回到房间,萧亦山离开。才转过脸,贺青楠发现萧亦山脸上满是眼泪的痕迹,显然刚才哭了很久。
萧亦山转身欲走,却看见坐在窗棂上的贺青楠,面现愠色,"你在这里偷窥什么?"
"偷窥?"贺青楠笑起来,"今夜月色这么好,我只是在这里看月亮罢了。可惜没有好酒,若有好酒,再伴上个漂亮姑娘唱曲儿,那简直比神仙还逍遥。"
萧亦山轻蔑的冷笑一声,并不说话。
忽然,从山谷另一头传出一阵悠扬笛声,萧亦山愣一下,微微皱皱眉头,嘴里咕噜一句什么,飞身跃起,几下便消失在月色中。
贺青楠看着萧亦山消失了的背影,之前的问题又浮上心头。还没等细想,却听到易依的声音。
"唱曲的漂亮姑娘没有,酒倒是有一壶。"
贺青楠转头,看见易依提着酒壶和两只酒杯从房间内施施然走出来,与萧亦山不同,易依表情淡然,看不出来有哭过,当然也可能是易过容了的原因。
易依从贺青楠房间内搬了桌椅在窗旁,斟上两杯酒,递给贺青楠一杯。贺青楠凑近唇,便闻到香气浓郁,还未喝,身体已经感觉到了醺然醉意,抿酒入口,醇香之气从舌尖一直漫延到胃里,整个毛孔都舒张开来。果然是好酒,上等的好酒。
贺青楠咂咂嘴,笑道:"实在不公平,你那里好酒好菜,我这里却是粗茶淡饭,还是加了料的。"
易依不说话,只是笑笑,举杯入唇。
贺青楠再喝一口,忽然平静的问道:"易公子,刚才你为什么帮我?你说的那些理由说服不了我,我想摆脱我应该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吧?"
十六、
易依抬头看一眼贺青楠,不说话,抿了一口酒,又低头把玩着杯子,看着酒杯中透明的月光。
贺青楠见他不回答,便要换个话题,还没说出口,易依却忽然开口。
"说句实话,我并不是特别想留下来。"听到这话,贺青楠愣一下,看一眼易依,易依继续道,"我与他虽然许久未见,但是......看见他,我会想到一些不太愉快的往事。--只是,有些事情......我不想驳他面子,所以才只好留下来。不过,若你在这里,有个其他人可以聊天说话,就不是总说那些旧事,也可以提醒自己那些事情都不过是过往烟云。"
贺青楠摸摸下巴,想了想道:"这样说来,我是被你利用了。......天下没有白吃的筵席,你该付钱。"
易依抬头看着贺青楠,笑道:"天下没有白吃的筵席,你在这里不是为了知道萧亦山要做什么吗?"
"可是我答应萧亦山不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外人了。"贺青楠皱起眉,"如果被发现,会被人骂我不讲信义呢。"
易依挑眉看着贺青楠,抿唇而笑"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贺青楠笑而不答,举起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易依也笑着帮他再斟满杯。
月色正好,美酒香醇,两人借着月色把酒问歌,声音在山谷里回响。
兴致虽高,酒壶却小了些,又饮尽一杯,易依摇摇酒壶,无奈道:"没酒了。"
贺青楠放下酒杯,伸个懒腰,"你说,在我们之前进来的崆峒派几个人,还有那个和尚村姑的,他们在做什么?我们在这里唱歌这么大声音,竟然没人理附合我们,连骂我们吵闹不能睡觉的也没有,实在不合常理。"
易依想了一下,"我猜也许他们谨慎没吃那些饭菜,所以现在大概已经都睡着了。"
贺青楠笑起来,跳下窗棂,"走,我们去看看。"
正说着,暗地里有人讪讪出来,"嗯......不用看了,这位公子猜对了,他们确实都迷倒了。我还奇怪是什么原因呢,原来是只有我吃了那些饭菜,所以还清醒着。"走近,这人原来却是崆峒派的那个葛新。
贺青楠与易依相视一眼,不知道这人到底都听到些什么。不过好在两人本来也没说出什么,并不怕别人听到。
"原来是葛兄弟。"贺青楠连忙笑着施礼。
葛新忙不迭回礼,看着两人,尴尬的摸摸后脑勺,憨厚的笑笑,"我原来以为两位不会武功,原来倒是我眼拙了。"
易依道:"哪里眼拙,我们本来就是武功低微的。倒是葛兄弟古道热肠,我们却一直在欺瞒葛兄弟,因此我心中着实有些内疚。不过我们确实只是好奇才进的这里,并不是有意要诈出这个地方的。"
葛新忙摆摆手,"哪里的话,出门在外,自然是要谨慎些才是。"
贺青楠把葛新让进屋来,"可惜酒已经没了,饭菜也已经被我吃了,只好只请你干坐了。"
"不妨事不妨事。"说着,葛新在椅子上坐下,却只坐了个椅子边。他摸摸头,不好意思的干笑道:"其实我是听到两位的歌声才过来的,没想到是两位兄弟。刚才听两位兄弟说的,两位应该知道到底是什么药把我的那些师弟们迷倒了。"他搓搓手,"我就想问问,这药到底厉害不厉害,我的那些师弟会不会有危险。"
十七、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毒,类似于迷药吧。睡一觉就好了,若你担心,就把饭菜给你师弟师侄们喂下去。并不会有什么事情,我想是萧亦山跟你们交换什么东西,所以要看你们是不是值得信任吧。"易依微微一笑。
葛新憨憨的笑笑,摸摸头,"我是饿了,见有东西吃也不顾三七二十一,结果竟是瞎猫遇上了死老鼠。"
葛新说的实在,易依卟哧笑出声来,"所以说这药还是有用,就试出葛兄弟这个实在人了。"
葛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呵呵的笑着。
贺青楠问葛新道:"还要请教葛兄弟件事情,不知道葛兄弟是否愿意赐教。"
葛新连连摆手,"客气客气,我若是知道,可以说的一定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