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依扮成下人的样子,而红月则穿上易依的衣服,然后两人细细易容。而这时候,软筋散的毒性已经从身体里除去,内息又重新在体内聚起。
"真的可以吗?"易依仍然不确定,认真看着已经易容成了自己模样的红月,走路略显出些跛态,甚至连手指上的伤都惟妙惟肖,"这里的水和食物里都被放了软筋散,到时候你若不能离开怎么办?"易依担心的问。
"属下是苗疆人,自小便与毒物为伍,所以这种程度的毒对我并没有妨碍。"红月道。
"这样啊。"易依挠挠头,虽然仍然担心,可是又确实希望离开,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青楠看他的样子,伸手拉了他一把,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你就别担心了,我既然放心让人来,自然是因为不会有问题。而且......"他卖个关子,神秘一笑,"你随我离开后,自然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易依想了一下,"那,也好。"然后又千叮咛万嘱咐,带着满腹的担心与疑惑走出房间。
提着食盒,努力控制自己的脚步,走到门口时候,心悬到嗓子眼。但门前的侍卫只是看了一眼,便挥挥手让两人离开。走到侍卫看不到的地方,贺青楠一把拉住易依手腕,拖着易依钻进一旁的空的院落中,左拐右拐,进了一片林子里。然后他从一块石头下面的土里挖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却是两条女子的衫裙,递给了易依一条。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易依拿着衫裙迷惑不解。
贺青楠只是微微笑着,"你换好衣服,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见过他,他会告诉你的。"
易依皱起眉,很是不满。但贺青楠却打定主意不张口,任易依怎么问也不答。易依无法,只好换了女子的衫裙,在脸上画上了女子的妆容。贺青楠也换了衫裙,画了女子的妆容。而后,拉着易依出了树林,镇定自若的带着易依向逍遥堡后面女眷所住的地方走去。
在后院门口,向士兵娇笑了几声,两人本来俱是美人,妆后又别有娇柔气质,士兵不疑有他,便放了两人进去。
贺青楠领着易依进了正房,见一个青衣女子正垂着眼睛,背对着门坐在桌旁喝茶。
贺青楠转身关好门,笑着对那女子道:"前辈,我带他回来了。"
女子放下茶杯,慢慢转身,她的皮肤白皙,柳眉凤眼,虽然眼角已有了细碎的鱼尾纹路,但想必年轻时候绝对也是一等一的美女。
女子挑起眼眉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轻启朱唇,微笑道:"青言,我们很久没见了,师父很想念你。"
易依初时表情很是惊愕,旋既惊愕表情又转为惊喜,连忙跑过去,在女子面前跪下,"师父......"话一出口,声音已经哽咽起来。
这一声叫出来,那女子也滚下泪来,俯身抱住易依,抚着易依的手哭道:"你知道师父那时不能出山,所以只能写信给千叶堂请他们来救你出去。师父知道你是怕师父见了你身上的那些伤会难过,所以才不肯回来,还让亦山来山上陪我。傻孩子,师父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亦山跟你长的再像,也不能代替你,师父也不可能因为这就忘记你呀。师父出不了山,你又不肯回来看师父,你知道师父心里有多担心多想念你吗?"
易依说不出话来,只是呜呜咽咽的哭着。
两人哭了许久才止住,易依的师父扶易依起来坐在旁边,又请贺青楠也在旁边坐下。
易依于是问:"刚才......那个红月,她拿着栖凤岛的领牌,跟我说的什么少主......是怎么回事?"
贺青楠也笑道:"前辈讲的简略,其实我也听的并不是很明白呢。"
师父歪着头想了想,笑道:"是啊,我一直没告诉过青言呢。"她不自在的动了动,对易依与贺青楠讲述起自己的故事,"其实,我的本名是江一凤,是栖凤岛前教主的女儿,祖母是公主,母亲是魔教的圣姑。原本我20岁时候,父亲准备将栖凤岛教主的位置传给我,还要把我嫁给某个江湖门派的大弟子。但结婚前几日,我扮了男装去看那个我未来的夫君,却正好听到那个人与他师妹的海誓山盟还有对栖凤岛的觊觎之心,于是便留书逃婚了。
原本我想去天池找一个地方修炼一下武功,过几年再回来。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年轻产妇,是被男子骗婚**的。因为身体很虚弱,她产后不久就死去了,我因为同情她,所以就决定把孩子养大,就是青言你了。这中间的事情,当然,你是知道的。"
易依点点头,便把中间的事情讲述给贺青楠,"师父带我去了天池,本来因为那里人迹罕至,适合练功。但是因为带了我,师父根本没办法清静下来。开始时候还好,后来内功越艰深,越需要静心。所以,在我三四岁的时候,师父就因为内息不调,导致半身麻痹,不能行走。"他低下头,"这......其实都怪我。"
江一凤伸手摸摸易依的头,"怪不得你,你那时候那么小,哪里知道那么多,并不是你的错。"然后她继续道,"虽然我不能行动,但是因为我是自己从栖凤岛离开的,所以也不好意思给家里写信,告诉家里人我的情况,还好有青言也照顾我。我也把自己所学教授给青言,青言很聪明,十六岁时候,我能教他的东西他基本都已经学好了。我那时候因为长期调理,慢慢的也可以略微走动,可以慢慢自理了。
我想青言毕竟是男孩,与我在山里呆了十六年,总该出去见见世面,所以在他十六岁的时候便将他赶下了山。没想到,青言性子太单纯了,所以出了那样的事情。阿千来找我时候正是我把淤塞的经络打通的关键时候,不得已,我便写了书信,请原来本是栖凤岛弟子的千叶堂于掌门把青言解救出来。也因为如此,于掌门便知道了我的情况,一方面派了名医来为我输通血脉,另一方面也把我的情况告诉了栖凤岛,我也刚知道父亲母亲在我离开后不久便将教主的位置传给了大弟子秋月,他们自己去云游天下了。秋月因为我逃婚放弃教主一事对我心有不满,因此我与她并未多联系。
毕竟我的气血淤滞的时间太长,尽管是名医,也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才让我的下半身重新恢复。也就在这时候,于掌门将秋月身染重病的消息告诉了我,而且,我也忽然得到了阿千带来的关于逍遥堡再次监禁青言的消息。我想,青言你性子软,我不希望也相信你不愿意与云在天这样的人相处,因为便回了栖凤岛,从秋月手里接任了教主位置,希望以栖凤岛的名义强迫逍遥堡讲你放出来。再说,我想逍遥堡恐怕还没有本事与栖凤岛作对,你以为也不必再担心云在天会纠缠你或者对你不利。因此,我才以新教主上任拜访的名义带着栖凤岛的人来逍遥堡。没想到,在镇上遇到了阿千所说的贺公子,从贺公子那里听说了你在逍遥堡的情况,又说收到青言你的消息,希望能离开,我便与贺公子一起过来了。
我原本想直接向云在天要人,但又怕他这人耍赖不承认,因此便命红月与贺公子过去,让她扮成你的模样。到时候,便是云在天不认,我也已经带你离开了。"
师徒二人许久未见,中间又经过了许多的坎坷,只觉得不胜唏嘘。
贺青楠看着两人互诉衷肠,猜测这两人必然还有许多话要说,因此便准备默默起身离开。
刚站起来,江一凤却一眼看到,连忙叫住贺青楠道:"贺公子暂且留步。"
贺青楠转身,江一凤道:"贺公子救了小徒,江一凤感激不尽。云在天这个人心胸狭窄,公子又是要行走江湖的,因此我担心他会对公子不利。我见公子武功并不是很高,不知贺公子可愿加入我栖凤岛,我愿保护公子安全。而且,易依他身上旧伤太多,我也是要带他回岛上的,你们正好在岛上也就个伴,我也将栖凤岛的一些独门武功传授给公子。"
贺青楠想了想,笑笑,摇头道:"贺青楠只是受人托忠人事。况且,在下不习惯有什么门派的束缚,因此,前辈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说罢,施礼离开。
虽然贺青楠的话说的有些唐突,但江一凤倒并不闹,笑着看着贺青楠离开,轻轻摇摇头,笑道:"这孩子,倒是有点意思。"
贺青楠回到江一凤帮他安排的房间内,关好门,坐下,卸掉脸上易容的药品。心里并没有因为救出了易依而兴奋,反而感到了些挹郁不安。
易依竟然是栖凤岛岛主的徒弟,这是自己原本没想到的事情。现在既然江一凤已经回到栖凤岛做岛主,那易依作为她的爱徒与她一同去栖凤岛也是顺利成章的事情吧。况且,栖凤岛上连朝廷,下至江湖各处,想要找到好大夫来医治易依的一身旧伤也容易许多,甚至那些残疾的地方也可能可以医治好呢。虽然自己其实也不愿意看见易依一直带着一身旧伤,可是想到易依离开江湖去栖凤岛后,再见到他──只怕不比来逍遥堡更容易吧。
贺青楠再叹口气,倒在床上,枕着手,看着床帐发呆。
不知发呆了多久,却听到有轻叩门的声音。
贺青楠起身,从门缝里看见门外是易依,于是开了门。
易依进来,却是抱着一卷被子,进屋便直奔就床,将被子放在床上。
贺青楠疑惑的看着易依,易依微笑道:"这里是女眷住的地方,师父身边也都是些女子。师父怕出事,所以带的人多,所以客房就不太够了,因此我腾一间房出来给她们,自己过来和你挤一挤。"说完,又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贺青楠道,"你......不会赶我走吧。"
贺青楠笑着,"你都这样说了,被子都抱来了,我总不能赶你走吧。"一边帮易依把被子铺好。
天色将晚,两人宽衣,钻进被子。
上次,两人曾经同床共枕过,但那时候,两人都没想过太多。而现在......
贺青楠仰卧,易依背对着他侧卧。易依听着贺青楠的呼吸声音,知道他还没有睡。
"青楠,谢谢你。"易依转了身,看着贺青楠道。
贺青楠转头看一眼易依,知道他是在说自己来搭救他的事情。贺青楠微微笑着,却没有说话。
秋日的月色特别明亮,映在易依的脸上泛出玉石一般的颜色与光泽,易依眼睛很明亮,唇在月光下呈现出带着湿润的暗朱色,仿佛**着人品尝一般。
贺青楠只觉脑中一热,不由低头,轻咬住易依的唇。
五十四、
易依瞪大眼睛,满是惊讶,却并没有逃开。
只片刻,贺青楠的唇离开,抬眼,与易依惊异的目光对上,顿时讪讪,脸上现尴尬来。
"我......"贺青楠张张口,不知说什麽,不知怎麽解释自己的行动。平日里与外面女子所说的甜言蜜语,现在却一句都想不起来,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易依倒收起了刚才的惊异表情,笑起来,唇角微微翘起,现出下颌的小小梨涡,"你刚才所做,可是逾礼之事。"
易依并没有生气,这对於贺青楠来说,既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让他的不安略平息了些。
两人相对无语,贺青楠看著易依带著笑意的眼睛,在月光下,仿佛黑色曜石,熠熠生辉,气氛显得尴尬而又**。
"我大概不会跟师父去栖凤岛。"易依率先打破了沈默。
"为什麽?"贺青楠愣一下,低声道,"我想,江前辈会替你找好的大夫医治你身上的旧伤吧。"
易依挑挑眉,"你想我去吗?"
"我......"贺青楠再次张口结舌。虽然知道去栖凤岛对易依有百益无一害,但内心里却隐隐有声音呼唤著,希望易依不要去。不想违背自己心里的愿望,可是又希望易依过的好,贺青楠看著易依不知道该说什麽。
"唉......"易依叹气,转个身看著头顶幔帐,"我当然也希望能把身体的残疾医治好,但是,我已答应你要做你人质,我若丢下你回去栖凤岛,只怕会被人耻笑食言而肥呢。"易依说罢,又烦恼的叹气,眼睛里却闪狡黠的笑意。
这下,换成贺青楠睁大眼睛,满脸惊异,"你的意思是......"
易依转头看著贺青楠,微微笑道:"你是什麽样的心思,我便是什麽样的心思。若非如此,我就不会那时候答应你。你现在又犹豫些什麽呢,难道说,你是後悔吗?"
"不,不是。"贺青楠忙从被子下握住易依的手,"我只是觉得我不能这麽自私,随江前辈去栖凤岛,对你是有益无害。栖凤岛有权有势,总强过你在江湖奔波。况且,你的身体,也需得好的大夫好好调理一番才好。"
"那身体之外呢?"易依淡淡一笑,"我知道师父的心思,师父是希望我还能继承她衣钵,以後接任栖凤岛岛主。只是一方面栖凤岛向来以女子为主,另一方面,以我身体现在的情形,便是华陀扁鹊再世,只怕也无能为力,顶多让我现在的身体更强健些。更何况,我从未去过栖凤岛,如果一个贸然上岛的人,还得到岛主的别样对待,让那些岛上忠心耿耿的人该如何看待我,看待师父?再说,既不能治好,只是调理身体,便是不在栖凤岛也是一样的,我何苦去那里找不自在呢。最重要的是──"他眼睛里又闪出狡黠,"这世上并非人人都有好运气,可以找到互相倾心之人。既有这样的人,自然应该没有自己放手的理由,是不是?"
两人同时笑起来,贺青楠伸手抚过易依脸颊,"易依......我,喜欢你。"心里想了很久的话,终於说了出来,抛开了原先的种种担心,心中如释重负。
易依不说话,只是笑著,表情满是对贺青楠的纵容。
贺青楠俯下头,再次吮住易依的唇瓣,两人的唇齿濡润纠缠。
五十五、
想要有更深更亲密的接触,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时间与地点,危险潜在空气中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著两人。於是只是唇齿间的纠缠,分享著彼此的气息。於是第一次,在彼此的呼吸中醒来。
两人换好衣服,仍然扮成栖凤岛教众的模样,一大早来江一凤房间请安。
江一凤让人准备好饭菜,关好门,让两人一同坐下来吃早饭。
"师父,......我不去栖凤岛。"易依低声道。
江一凤愣一下,看著易依,"为什麽?你这样一身的伤,不好好休养一下怎麽可以。而且,我想将栖凤岛岛主的位置传给你。"
易依叹口气,道:"师父,我的医术是您教的,您应该知道,我的伤已经拖的时间太久了,不可能治好的。况且,我的内力也已经散了,再重新练栖凤岛的武功已经很难了。在这样情况下去栖凤岛,无论对於我还是对於师父您都不是什麽好事。"
江一凤低头思索了一下,道:"我们相依为命那麽久,我这次愿意接任栖凤岛,原也是希望以後能让你有个靠山,不至被人欺侮。但是,若青言你并不愿意,这个岛主,实在没?有再做下去的理由。"
易依忙握住江一凤的手,"师父,别这样说。师父本来就是生於栖凤岛长於栖凤岛,那里才是你家。况且,我虽然不随师父去栖凤岛,但一定也会常去栖凤岛看师父,师父不必为了我放弃岛主的位置。"
江一凤看著易依,想了想,忽然微微一笑,"你不随我来栖凤岛,是还有其他的原因吧?"
易依愣一下,脸马上红了,眼睛也有些羞惭的不好意思看江一凤。虽然没有对贺青楠说话,但贺青楠自觉与自己有关,下意识的红了脸,低头只顾吃粥。
江一凤眼睛余光里看见贺青楠的动作,心下便已经了然,无奈的摇了摇头,"既是这样,我也便不劝你了,只盼你到时候记得来栖凤岛看师父。不要又像之前那样,几年都不回来,只让阿千来师父这里。虽然他与你长的像,师父也很喜欢他,可毕竟也不是你啊。"
易依不好意思道:"我原是怕师父看见我身上的伤心里难过,因此才不去看您。既然现在师父已经看见了,那也没关系了。我以後会经常去栖凤岛看您的。"
江一凤点头,"这样才对。"於是又说起为易依请御医之类的事情。
三人正酣谈中,却听到外面喧哗吵闹起来。一个栖凤岛的女弟子慌慌张张跑进来,向江一凤跪倒禀报,"岛主大人,逍遥堡堡主云在天带著几个人闯了进来,我们挡不住。"
江一凤与易依、贺青楠三人互相看了看,心中猜测八成是红月已经暴露,云在天已经发现易依不在了。
"云在天一定会拿红月来要挟我,我去。"易依站起来,"他找的是我,不要连累其他人。"
这样说著,易依却被江一凤拉住,"不必,你只在一旁坐著就是了。既然师父在这里,万没有让你再继续受这种人要挟的道理。"说著,江一凤又对进来的那个女弟子道,"不必阻拦了,请云堡去进来吧。"
女弟子点头称是,起身退出房间。
不大一会儿,云在天带著几个人闯进房间,而被他们绑在中间的正是之前将易依替换回来的红月。
五十六、
"江前辈,我想知道这是怎麽一回事?"云在天语气冷森。
江一凤淡淡道:"如云堡主所见。"
"我的青言呢?"云在天冷森森问。
"你的青言?你确实?"江一凤笑道,"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什麽时候变成云堡主你的了?"
云在天脸上的表情忽然冻结,"青言,他是......"
"栖凤岛岛主谪传弟子。"江一凤平静的接过云在天的话,"所以,对於我的谪传弟子被贵堡刑囚致残的事情,我想请云堡主解释一下。栖凤岛在江湖一向不招惹是非,但不知青言到底是做了什麽遭此重刑。"
云在天语塞,一时脸色阴晴不定,道:"我与青言间原是有些误会,我已经亲自惩戒了犯人。而且,我这次请青言来逍遥堡,便是希望能为之前所做做些补偿。"
"补偿?"江一凤冷笑一声,"据我所知,青言这段时间被云堡主下了软筋散软禁逍遥堡内,不知这可是云堡主所说的补偿?"
云在天青白了脸,半晌,道:"青言在逍遥堡时,在下一直以上宾相待,吃穿用度都是上品。"
江一凤噗笑道:"便是金子做的鸟笼,也不过是囚禁鸟的监牢。"
云在天道:"既然江前辈觉得在下所做不妥,大可堂堂正正向在下要人,为何要使出这种下九流手段?"
江一凤淡淡一笑,"云堡主既说青言在府中是上宾待遇,他也不欠云堡主什麽,那麽便应该像上宾那样可以自由离云吧。既是可以自由离去,又不欠云堡主的,那他到哪里,以什麽方式,似乎都与云堡主无关吧。"
"我又怎麽知道青言是不是自愿离开?"云在天怒气含蓄欲发,"除非他亲自跟我说,我才相信。"
江一凤冷哼一声道:"我於青言亦师亦母,何须你来相信。"
云在天盛怒,忽然反手握住制住红月的剑,"让青言出来见我,不然我就杀了她。"
江一凤冷冷的看著云在天,已是怒容满面。
忽然江一凤身形一闪,云在天要落剑,刚要出手,却已经动弹不得。只一瞬间,便见红月已经与江一凤站在一处,看不清江一凤是如何动作,而逍遥堡几人已经穴道被点。
"栖凤岛并不想与贵堡作对,但栖凤岛的人也不是别人可以随意欺负的。"
江一凤冷声道,"若不是你将青言搞残,青言根本不可能受你所制。"
正说话间,江一凤身後内室的帘子打了起来,两个身著栖凤岛女弟子衣服的人走了出来。
江一凤看见,愣一下,微皱了眉,"你们......"正是易依与贺青楠。
易依向江一凤安慰一笑,然後正色对云在天道:"云堡主,五日前,你与我打赌,若我所爱之人十天内来救我,便永远不再纠缠我。至今不过五天,他便已经在我身边,也带了可以带我离开的人,我想云堡主总不至於食言吧。"
云在天沈默一下,"我与你打赌是要离开逍遥堡,你现在仍在堡中。"
江一凤冷笑,"云堡主是认为我栖凤岛没有能力把青言带走?"
"那个人到底是谁?"云在天再次问。
五十七、
易依想了想,看看站在一旁易过容的贺青楠,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该怎样说。
倒是贺青楠先开了口。
"在下便是易依所说之人。其实,云堡主也是认识在下的,而且之前刚与在下做了笔交易。"顿了一下,贺青楠微微一笑,"贺青楠应该感谢云堡主让在下认识了易公子。"
"贺──青──楠──"云在天脸色发青,咬牙切齿。
"既然贺公子与青言两人倾心,那麽贺公子也就是我栖凤岛贵客了。"江一凤淡淡的说,"既是贵客,栖凤岛自然有保护贺公子的义务。"她抬头看著云在天,一字一顿道,"若有人或者有门派与贺公子为难,那就是与我谪传弟子青言为难,就是与我栖凤岛为难,栖凤岛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云在天表情愤恨,他看著易依道:"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会看上一个靠从女人来套消息的家夥,想不到你的眼光竟然堕落到这样的地步了。"
易依微微一笑,"我确实眼光不好,不然当初就不会看上你了。"他转头看看贺青楠,"也许青楠不是最好的,但至少比上一个好,这就够了。"
"红月,吩咐大家收拾行装。逍遥堡这地方污秽不堪,实在令人厌恶。"说著皱著眉头挥挥手。
"是。"站在一旁的红月点头,离开。
江一凤表情严肃,对云在天道:"云堡主,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对本门对青言对贺公子心存怨恨。不过,云堡主,你该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以我来说,原是不会介入青言自己的私事。但是云堡主你所作所为实在让我忍无可忍。若非青言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纠葛谈任何恩怨,只怕我已经把这逍遥堡整个端掉。如今,你与青言的赌约也输了,你的逍遥堡也不是我栖凤岛的对手,我只劝你以後不要再来打扰我徒儿和贺公子,不然他们两人有任何闪失,我江一凤都会与贵堡周旋到底,甚至可能借用朝廷之力。"
说完,带著易依与贺青楠离开堂屋。
出了门,仍然能听到云在天绝望的声音,一声声呼喊著易依的名字。易依充耳不闻,连眉毛也不抬一下,仿佛一场凶狠噩梦,醒来绝不愿意再去回味。
贺青楠伸手握住易依的手,易依抬头看看贺青楠,两人相视而笑。
终於自由了。
栖凤岛的弟子们原本也并未打算在逍遥堡久住,行李之类都很快就收拾好了。
江一凤亲自带著栖凤岛弟子们离开。因为云在天被江一凤点住了穴道,逍遥堡众人也见识过了江一凤的武功,所以没人敢上前阻拦。
一众人浩浩荡荡离开後,走在最後的红月对准的对逍遥堡众人道,云在天等人的穴道再需两个时辰便会自动解开。
逍遥堡众人无力阻拦,只能眼睁睁看著栖凤岛一众人浩荡离开。
毕竟是当朝郡主、栖凤岛岛主的马车,宽敞、华丽而且相当舒服,只是走了很远,车内一直是静默无声。
终於,有人打破了沈默。
"我......想去栖凤岛呆一段时间,陪陪师父。"
"......"贺青楠不说话,只是半低著头不知在想什麽。
"......你......愿意不愿意暂时放一个假,陪我去栖凤岛一段时间。"易依小心翼翼的问。
贺青楠看著易依,表情严肃。
"可是,生意不能丢下,那都是钱。"
易依的表情有些失望,"那......好......"
易依话未说完,贺青楠却又低下头自言自语道:"以栖凤岛跟皇室还有魔族的关系,一定以收集到朝廷跟魔教的小道消息,这种消息一定能卖不少钱。嗯,决定了......"他抬起头,严肃的看著易依,"我们这趟就去栖凤岛。"
这变化太快,易依一时没反应,半晌,噗的一声笑起来,"你这家夥,你故意的。"
贺青楠脸上也绽开揶揄的笑意,他伸出双臂,将易依拥入怀中,"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麽,都忘记吧。以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就算你想抛开我,自己偷偷溜到栖凤岛,我也一定会追过去的。"
易依满足的轻轻叹息,伸出手臂,反抱住贺青楠。
前往栖凤岛的官道上,阳光明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