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渊君道:“多谢,我欠你一份人情,必定还你。”
罗叶尊者道:“知道就好,切莫赖账。”
灵渊君注意到他带来的人,问道:“这是?”
罗叶尊者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线索。唉,还好本尊没有老得太彻底,不然就被人家做成布娃娃了。”
他说着便一挥手,掀开了身边人的斗篷,当人们看清斗篷下女子的模样时,都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绣姑?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殿中有认出女子的神仙失声喊道。
绣姑支离破碎的嘴唇勉强扯出个笑来,看着实在是比哭还难看。
天君诧异道:“罗叶尊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罗叶道:“想必在我来之前,灵渊神君已经跟大家说过了,萍虚仙山的离象真人被人做成了人皮傀儡,离象真人豢养凡人杀手,主谋也另有其人,而那傀儡之事正是出自我们这位绣姑之手。
在我去绣姑那里调查此事的时候,我才发现,她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我向她询问幕后指使者,她却不肯说,甚至还想要杀我灭口,将我也制成傀儡。还好本尊不至于那么没用,并未被她制住。”
罗叶尊者道:“绣姑,你是不是该说实话了?”
绣姑的头颅艰难地动了动,目光转向了元彭神君,眼睛里流露出些许忧愁。
她喃喃道:“都完了,我们本就不该做这些事的。”
元彭神君看着绣姑,一语不发,神色复杂。
灵渊君将他俩的神情看在眼里,一方面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一方面又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罗叶尊者见她如此,又劝道:“绣姑,你便说出实情吧,今r.ì大家都在场,也可还你个公道。”
绣姑闭上了眼睛,冷冷道:“没什么好说的,是我用活线控制了离象真人,人间的那些凡人杀手也是我指使的,当初若澧神君的罪,如今灵渊神君、方镜神君的错,都是我的手笔。”
罗叶脸色已沉了下去:“你没有说实话,这一切并不是你主使的,而是有人胁迫你,也是那个人将你弄成这样的,是不是?”
绣姑冷哼道:“你非要为我开脱,我也没法子。早听说罗叶尊者出了名的怜香惜玉,没想到,我这个样子,你竟也怜惜得下去。”
“胡言乱语。”罗叶尊者气得一拂袖,绣姑失了支撑,霎时摔跌在地。
天君还是一副老糊涂的样子,看到面前混乱的景象,他好像也失了主意,竟探头去问记事仙官:“你看,这下该怎么办?”
记事仙官笔都拿不稳了,惶恐道:“天君陛下,这小官可做不了主啊,您要自己定夺。”
天君摸摸胡子,瞥一眼旁边立着的元彭神君,小声嘟囔道:“以前麻烦事都是元彭这老东西拿主意,现在他也成了嫌疑对象,这让我找谁好?”
灵渊君的耳力当然将这话听得明白,他挑眉道:“天君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本职了?拿主意的事,难道不该由您来做吗?还是您酒喝得太多,一个主意也拿不了了?”
天君道:“本君许久未理这些麻烦事,一时拿不准。”
灵渊望着通天宝座,眸中露出嫌恶之色:“所谓的天君,原来形同虚设,根本就是个傀儡,元彭才是真正的主事者,我看这位子,还不如让出来给罗叶尊者坐。”
罗叶一愣:“哎,别这么说,这位子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天君真的就像是个醉酒的糊涂老头,他拍了拍扶手,嘴里叫道:“记事仙官,还不快记?灵渊有篡位之心。”
灵渊君眼睁睁看着他这番动作,觉得有些好笑。
荒谬,天上的掌权者,就是这么个老糊涂虫?
这时候,沉默许久的绣姑突然开口道:“不用争执了,罪我也认了,还用得着你们拿主意?”
记事仙官凑到天君耳边悄声道:“天君,这都认罪了!这主意还不好拿?”
天君坐直了些,匆忙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清清嗓子道:“好,大胆绣姑,你竟做出屠戮凡人、谋害神君的事情,实在是罪无可恕,本君判你……判你……”
天君说着,又顿住了,似乎不知道该给她定个怎样的责罚。
绣姑苦笑道:“不必说了,我如今这个样子,什么千刀万剐的苦都受过了,还有什么吓得了我的?大不了就是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她说完这番话,眼睛望向了大殿上方的祥云穹顶,喃喃道:“你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
话音刚落,她浑身一震,那穿在她皮r_ou_里的黑线纷纷断裂,刚刚那副残破拼凑的身体,霎时崩落开裂,成了一地真正的残骸断肢。
她这一下自引是如此的毅然决然,快到近在她身旁的罗叶尊者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天君见她如此,摇着头啧啧叹息了一阵,道:“好了,这下元凶也死了,灵渊神君的冤屈也解决了,大家可以散了吧?”
灵渊道:“就这么算了?”
天君瞪起了眼:“那你还想怎样?”
他对上灵渊不善的眼神,无奈道:“灵渊君受了冤屈,本来是应该补偿的,但是你私通凡人,刚刚还顶撞本君,赏罚相抵,就这样作罢吧,散了散了。”
“慢着,事情还没解决完,天君想去哪里?”
天君回头瞪着灵渊,终于也有些怒了,他沉声道:“灵渊神君,莫要得寸进尺。”
灵渊君道:“笑话,我劝天君铲除j-ian恶,却成了得寸进尺了?”
“罪魁祸首已死,哪里还有j-ian恶?”
元彭神君突然叹了口气,道:“想必灵渊君说的j-ian恶,就是我了。”
灵渊君笑道:“元彭神君竟还有些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