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女驸马之为欢几何+番外 作者:煤气味的榴莲【完结】(43)

2019-03-28  作者|标签:煤气味的榴莲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布衣生活 女扮男装

  “是哪处又出了事端么?”天香亦望去,杵着下巴,问得淡然。

  “或许是吧……”

  这处虽是偏了些,却并不时时太平,年年月月待下来,这般阵仗仍是初见的。再者,梁大娘也并非夸大其词之人,这般表现,恐……

  “叩叩”

  “冯大夫?”

  门外来了位病患。

  “去吧,只顾着同我闲聊可不成,还是客人要紧。”天香推推她,待见着了背影,遂起身到后堂厨房,寻点吃食。

  “什么?”一碗热粥还没喝上几口,偏又传来了冯素贞的惊呼,随之是落笔的声响,陷入了一段冗长的沉默,只听闻那客人陌生的声音细碎地念着些什么,街上s_ao乱未散,如何也听不清明。

  天香应声寻去,柜台内的冯素贞似魔怔了一般,满目惊骇如波涛汹涌。

  “怎么了?”她掌心抚上那人僵直的肩膀,轻声问。

  “是书院的李夫子去世了。”客人恻然解释道。

  “什么?李夫子去世了!”

  “唉,多好的一位先生……”说着便将药提在手里,跬步走入了阶外的混乱之中。

  李兆廷死了?

  肩上天香指尖的力道蓦地收紧了,甚有些颤抖,随之坠落。

  她同样陷入了骇然,无法自拔。冯素贞知晓天香定是误会了什么,以掌心包裹住她的手背,紧紧抓在手里,抚平些微战栗。

  “天香……”

  未待她说道什么,那人便猛地挣脱,扶着柜台推开几步,“你,他,他已经……”

  “去世的是另一位姓李的老先生。”

  另一位?

  啊,没错,书院另一位夫子似乎也是姓李没错,前日还来了这儿买药。

  “先生为人宽厚,这两三年帮了我不少,于我而言亦师亦友。”说罢,她靠近些天香,足尖微抵,将她发髻上稍有摇晃的簪子扶正,戚嗟叹道:“待小安乐醒了,我们再一起去吧。”

  外头街上的动静平静了些,天香正迥然着方才自己的表现,又一人冲入,断了她的思绪。

  “冯大夫不好了!李夫子他,李夫子他出事了!”

  一位对面酒馆的小二,跑进堂来还带入了一阵清风,天香将飞扬的细发拨到到耳后,“是哪位李夫子?”

  “自然是年轻的那位!刚才官府来人把他带走了!”

第24章 为欢几何

  (一)

  这两日,李兆廷总是有些精神不济,先生见其日日不见消退,不免担忧,便昨夜里寻来李兆廷小酌几杯热酒。

  人生难免停辛伫苦,不过逆旅一遭。先生再如何豁达,苦闷多多少少还是有的,由他倾诉来往的不如意,酒劲上头,话也多了不少。似一见如故,认识这几年,如此侃侃而谈却是头次,便也没了分寸,天南地北,无所不及,直至深夜仍未散去。

  翌日一早,待隔壁户的大娘为送来一些余足的蔬食上门,入户便是见着了躺在橱柜下的老者,脑后亦有鲜血渗漏,已经干得彻底。

  公堂上,依着李兆廷的叙述,昨夜最后的记忆,是落在听闻先生院子里埋了一坛老酒那一茬,说是要将它挖出来,可直至他逐渐失去意识为止,也不见老酒的踪影。最后,还是那年轻的带刀捕快叫醒了趴在里屋桌前酣睡的他。

  等冯素贞与天香携安乐赶到时,正碰上李兆廷被扣押着过街,去往衙门的方向。

  耳边参杂喧闹得很,天香却恰对上了他的视线。

  披头散发,显得颓靡又狼狈,而那眼神亦如是,已被现实拔除了任何光彩,那副麻木空洞的表情她并不陌生,时常从地牢里已受了死刑的囚犯们眼中见过。

  可视线中心那人偏偏是冯素贞的归宿。

  只因那是冯素贞的心上人,即便心中怨言颇多,如何替她不值,放在往日嘴边的挤兑话语半句也没说出口,怕她伤心,怕她难受。

  正欲上前,靠近些去,一旁冯素贞却将她拉住,轻摇头。

  人群之中那人已将视线移去了,一晃神,便落了个萧条的背影。

  随那人的离去,药铺前街上的热闹也逐渐散去了。人来人往,偶有近邻上前抚慰,冯素贞皆笑颜一一应去,面色倒是无一点异常,只些微的担忧集眉梢,寒暄几句便又是见着了追赶着人流,走在末端的冯少卿,左右交代,遂一同赶去了衙门。

  该验的验,该查的查,官府上上下下因这鲜见的一出命案折腾了大半天,事情的最后,终以那位年轻捕快的失职,李兆廷当堂释放落下帷幕。

  看似荒唐的一场闹剧,却是确确实实出了人命,而那位常逐笑颜开的老先生也确实是不在了,且还是因酒后怕高处寻物而摔死的,院子里那一坛已数不清埋了多久老酒,到死,他也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引颈望去枝叶间苍穹的白光,已约莫到了末时尾,天香摸着那坛尚还沾着泥渍的墨色器皿,坐在深山里两个小小凸起的坟头边上,心中似打翻了那五味杂陈,甚不是滋味。

  这位先生,她前两日是见过的,那时,先生虽是瘦骨嶙峋,脚下略有虚浮,面色尚且红润,精神抖擞,背手在身后,一派古板的书生气,却乐乐呵呵取笑了她与冯素贞两句,提着药,往哪处走去了。

  那时,她尚不知晓太多,只觉得这是位有意思的老者,那般逍遥自在的人生,当下,她着实是羡慕的紧,哪还记得,原来这世上人人都是各有各的苦难的。

  冯素贞将墓碑c-h-a进新翻的泥里,拍拍掌上的木屑,从不远处走来,坐上她身边的石头,笑得释然,“先生无亲无故,一世孤苦,往后同他亡妻一块儿,至少不会再孤单。”

  “是啊……”

  林风萧条,卷起了一地花白的纸钱,在密密麻麻的枝叶间盘旋,随新土里柳枝迎风摇曳,背脊的寒意顺着骨肉攀爬上她的颈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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