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若太靠近别人,别人便会被我的炽热而融化,我刚刚忘记了。”
“就为此事?”
“嗯?”
“无碍的,反正亦是将死之人。”
一笑,见那人的呆愣,方才觉得,与卿样貌一样的眼前之人,却是有着卿没有的呆滞呢,这便也是他的可爱之处吧?
“我名唤神隐,你呢?”
“神隐?”
“嗯,真身为赴日剑。”
“我名唤袭沐。”
那人听闻,随之一笑,未久,言:“三日后,我便离开你的身体。”
未来得及回答,便见灰蒙蒙的世界中闪现了蓝光,神隐已然不见,出现的,是空。
空此时的脸色很是凶恶,想必心情亦不会好,走近我,见我安然无恙,便一挥手,蓝光乍现于灰蒙蒙的世界中,模糊了眼。
眼前再次清晰时,感觉到了身体中的疼痛,亦见到了身边之人。
“白炙?”
轻唤,见白炙回首看我,神色中皆是关心:“白炎,你可好?”
颔首,不语,欲起身,却被白炙扶住。
“白炎,别动,你受了重伤,不宜起身。”
“这里,是何处?”
不似是白炙之地的纯白,此地,意外的风雅朴实。
“这是东方绪的府邸。”
“东方绪他...”
“救回来了。”
“是么?”
如此呢喃,却是提不起劲再去询问更多的事,龙宇是仙,空是超越因果之人,那些事物,不是我所能询问与理解的,我亦无力去询问。
闭目,安心的躺在床上,不语。
许久的安静,感觉到身边的白炙起了身,离了房,关上了门,方才睁眼,却不想,见到了另一人。
“空。”
空看我挣了眼,一笑:“袭沐,你可真会浪费。”
不解,欲问,空已然续言:“最后的三日,已然过去了呢,懂么?”
“你是说,这一次的昏睡,过去了三日?”
“对。”
“是么...”
如此低喃,心中明知我昏睡的那三日必是发生了些什么,然,我却是不想问的。
“愿意把身体还回来了么?”
轻颔首,沉默良久,终是忍不住,问:“空,对于你而言,我,是怎样的人?”
空皱眉,脸上虽不情愿,然,仍是开了口:“你是一抹灵魂,可怜的灵魂。”
“是么..”
垂目,细细的低喃着,回忆竟是在这瞬间,不停的于眼前出现,那些人事物,渐渐的不真实,我欲伸手,欲抓住些什么,却身不由己。
那些记忆,似是一幅幅回忆之幕,那些画面,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第一幕,空创造我之时,那一抹潇洒狂傲的笑。
第二幕,司徒昶被我唤我永哥哥时,疼溺的轻抚我的发。
第三幕,家破人亡,溱杰的声音乍然响起,那一声杀,刺耳。
第四幕,金婆婆带我逃离,遇到琴姐,看到生活的希望。
第五幕,金婆婆死,琴姐与语嫣,怀抱住我,我哭了。
第六幕,龙宇出现,言我是超越因果之人。
第七幕,语嫣之死,在牡丹花前,呆愣着。
第八幕,紫阳那漂亮的牡丹花印,困扰着紫阳。
...第九幕...第十幕...那些画面不停的闪现与我眼前,我最后见到的,是那个梦,最初空动了杀我念头时的梦,大家都安然的坐在大厅中,唤我吃饭的梦。
回忆终止之时,身不由己的闭上了眼帘,我看不见空,看不见任何色彩,唯有一片深深的黑暗于眼前,耳边在此时,传来了声音。
“袭沐,我嫉妒你。”
是空的言语,不待我回应,续言:“从以前,我便敌不过你,从以前,亦是只有我如此憎恨你,如今,即便是死亡于你面前,你亦不在乎,我不愿听你的那三字,你可知晓是为何?只为我还原你时,加了意念,希望你,是爱我的。”
空停了语言,伸手抚上了我的眼,细细的抚着。
未久,空言:“我不能留你,如若留你活于这世上,那么那些错,将不停的错下去。本来,你死,才能让一切都属于我,唯有你死,才能让世界的因果归于原位,当初我不懂,我执意着你,如今,我是知晓了。”
感觉到脖颈处被一双手抚上,缓缓的加深了力气。
“我创造你,毁了你,你不该有怨言的,对不对?”
“袭沐,我爱你。”
最后一声空所言,让我不由得轻颤,那深入灵魂的痛楚在不停的加深,我知道,这一次,是真的,死亡了。
然,空的最后一言,即便有多少疑惑,我,仍是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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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炙再次进入那间房时,所见到的,是空双手用力的掐着白炎,白炎闭着眼,似是已然死亡的安详。
“空,你干什么?”
白炙冲到空身前,挥开空的双手,抱起白炎,然,白炎的心跳已停,已然死亡。
“空,你这是作何?你要救他,为何又要杀他?”
空不语,呆愣着看着白炙,许久,言:“他不死,一切都不得安宁。”
白炙的言语止于空所流下的眼泪,白炙不懂,在赴日剑控制住白炎之时,空拼劲一切气力逼出赴日剑,救出白炎。又不顾他们阻扰,去换回了东方绪,直至今日,白炎苏醒,他回来。
白炙不懂,空那样的疲惫奔波,是为何?亦不懂,为何要杀了白炎。
“空,你...”
欲问,却见空缓缓靠近白炎的尸首,缓缓的,给了白炎一吻。
白炙听到了空所言:“我爱你,真的爱,唯有你死,我才能为你去爱紫阳,才能为你去爱任何人。”
蓝光乍现,白炎的样貌瞬间变为了空的样貌,而本为空的身体,变回了幽垣。
白炙看着这一切,睁大了眼,久久无法言语。
第五十五章,在那以后,
白炎消失了,不,正确来说,是袭沐死亡了,在任何人都没察觉之际,死去了,见证死亡的,唯有空。
第一位知晓的,是白炙,然后是幽垣,再然后,是所有认识袭沐,知晓袭沐的仙,妖,魔....
他们为袭沐做了一个墓,那墓虽是简陋,然,刻上着的,却是袭沐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