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唯浑身发热,故意捋起衣摆一角,做作地扯一下衣领,眼神带钩似的粘住成景廷——再慢慢收回,里面带些不明意味。
齐流在一旁看着他:“……”
他承认刃唯很好看,但作为铁哥们儿,刃唯这样子还是让齐流有一丢丢不爽。他拽着刃唯就要去坐电梯,“s_ao给谁看呢?人家瞧都没瞧你,傻逼。”
“你能别对我因爱生恨吗。”
刃唯说完小步跟上,结果齐流在电梯门口猛地刹住车,冷静道:“等会儿,刃唯。”
“嗯?”刃唯热得一头汗,狂给自己扇风。
齐流真挚的目光带着期盼,“我们能爬楼梯吗?我不想坐电梯……”
刃唯以为自己幻觉了,“十楼,你认真的?”
于是,两个人哼哧哼哧地跑向消防通道,又一路爬着上楼。走到七楼的时候,刃唯开始喘气,扶着腰骂自己身体真不好。
到了八楼,他好像步子轻盈些了,后边儿像有人推着自己走。刃唯不怕这些,心里还不免美滋滋的。
自己呆久了,这些个“鬼”都知道照顾人了呀。
噔噔噔跑回房间,刃唯爬楼爬得面红耳赤。
齐流也累坏了,在走廊上边走边回头,嘴里念叨着些半吊子护体术语,拽住刃唯的胳膊,俨然成了一小拖油瓶。
齐流一进房间,“啪”地关上门,把图纸摊开在地上。
图纸上,画着全城的概略图,以及被重点标注出来的X酒店。酒店名称旁边还被不知道谁拿朱砂笔画了圈,上边儿一个大叉,看得刃唯无语:“你不至于吧。”
“你他妈睡觉睡一半儿忽然被不知道谁给拉一下胳膊试试?”齐流痛心疾首,“我那天以为你对我有想法呢,结果……”
刃唯:“……”
他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催促他:“要讲什么快点讲,等下白宣来了。”
“那多刺激!”齐流这几个字说得山路十八弯,“你说,成景廷会不会以为你搞双飞啊?”
“ y- ín 者见 y- ín ,帅者见真心。”
刃唯说完,扔抱枕砸他脸上,“你闭嘴。”
“你看啊,这是咱们市的地图,X呢,在这儿,”齐流拿笔,在城市中心护城河边画了个红点,继续说:“咱市中心的广场以前是旧皇宫,X在皇宫东北方,是八卦艮卦的鬼门……酒店是人流量聚集的地方,如果不能聚财,就特别容易滋生鬼神凶杀。”
刃唯开始找瓜子嗑了,“然后呢?”
“再看这儿,”齐流说,“X酒店的大门没有挨着街边,也不沿河。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挨着水的建筑没有朝水开门,反而把正大门开到酒店屁股后的这条小巷子里,我们开车都嫌路窄。”
“这个门,也是鬼门,俗称’引鬼进宅’。”
刃唯点头,“而且他们这儿一到夜里十二点后,就只能进不能出了。”
“而且这条小巷子,是笔直冲向外面的大路。风水上最忌讳直来直去,是要伤亡的。你看,前段时间不才死了个客人吗,这才开业多久?”
刃唯回想X酒店的大门,是觉得有点邪气——大门是一条小路直接冲过去。
小路又长又窄,特别像小时候回家晚了,在Cao丛里迷了路,忽然拨开遮挡,看见尽头有一户人家。
而“尽头”,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词。
刃唯开始有点儿紧张了,“成景廷也跟我说,他们这儿有鬼。”
齐流叹气,趁机摸一把刃唯又白又滑的手,捏他软软的掌心,语重心长,“他们大堂的设计也特别不好,那么高一块儿镜子似的东西悬挂在上面,特别压人气。你知道风水学上镜子拿来干嘛的吗?”
“干嘛的呀。”
“可以转化和反射 ,平白无故弄个镜子挂着,肯定有问题。”齐流现在完全是资深玩家了,说,“镜子挂那么一大块在天花板上,不好。酒店也特忌讳这个,说是因为男主人身体虚,还有什么容易招桃花运……”
刃唯:“……”
成景廷那样子,身体虚不至于,体寒倒是有可能。
“快跟我走吧,别在这儿待了。”
齐流越说越神棍,偷摸一下刃唯的脸,还没开口呢,忽然觉得自己后脖颈被什么凉凉的东西冰了一下,脸色发白,哆嗦道:“唯唯,唯唯……”
刃唯一脸呆萌:“怎么啦。”
齐流:“我后边儿,后边儿……我总感觉有谁在摸我脖子……”
他被吓得不行,正想往刃唯身上扑,刃唯故意尖叫一声掀开被子钻进去,然后大笑。
小时候就是这样,晚上怕黑,总以为躲进被子里,就什么都伤害不了自己了。
第十七章
刃唯看齐流的手机在震动,问他:“白宣到了?”
“到了。”齐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他挠挠头又想不出什么花招,只得郑重道:“你们之间的战争要来临了,你他妈不能带着我一块儿死。”
“要是成景廷不介意呢?”刃唯想了想,“要不然你就在房间吧……”
齐流听他犹豫,气不打一处来,“你约白宣来X酒店喝茶,那为什么还让我留在这儿?哎,不是,唯唯,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刃唯说:“我怕他误会,又怕他不误会。”
“有时候,生活就是得来点儿刺激的。”齐流说完,干脆也把刃唯的外套扔给他,招呼着刃唯穿上。他说一起下去瞧瞧,看成景廷到底什么反应。
按照刃唯的猜测,成景廷顶多愣半晌,紧接着还是会有条不紊地帮白宣做房卡上楼。他这人不就是这个样子吗,没有什么能影响到他的情绪——包括感情。
来住店的客人那么多,能看上成景廷的更是不计其数,有人让他点过头吗?这是刃唯最想知道的。
白宣的车一到大门口,刃唯和齐流就蹑手蹑脚地出了电梯,一前一后蹲在拐角处,他们透过大堂中央的酒吧雕塑,能看清楚前台发生的一切。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成景廷早察觉到了他们两个身上“人味儿”的接近。X酒店每日都接待的是些什么客人,没有人比成景廷更了解。
白宣个头高,一进入大堂内,他就十分惹人注目。
他边打电话边到前台,露过礼宾部行李车时没看清楚路,还险些被绊了一跤,揉着膝盖骂:“我c.ao这……”
话语出口没两秒,他朝电话“喂”了好几声,纳闷道:“怎么就无服务了呢,这什么破酒店啊。”
白宣眯眼,看手机屏幕上齐流发的消息。
——前台,找接待拿房卡,1002,客人叫刃唯。
——别磨叽!
白宣忽然想起来刃唯说,是喜欢前台。他抬起头,目光在大堂内扫视一圈,定到前台上,最终锁定了相貌最好的一位……
肯定是他!
刃唯就喜欢这种款的。
每次出去玩,给他介绍小男生,要么说人家是“弟弟”,要么说别人矮了,要么说自己能打别人三个,要么说没有安全感,看着就像被抢劫了会第一个跑路的。
白宣低头,发现信号还剩一格。
于是他秉着完成任务的心态,继续将通话保持着,把手机塞进兜里。
齐流说的,到时候别挂电话,免得你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咳,你好。”
白宣磨磨蹭蹭走到前台,把手肘撑在桌面上,用手指将墨镜拉下来露出眼睛,特别有范儿,“我来做房卡。”
这一出场动作,看得远处躲着的刃唯捶胸顿足,怎么这么傻逼啊!
一看就是来“挑衅”的嘛。
“您好,请出示您的身份证。”成景廷不紧不慢地讲,嘴角带笑。
虽然他带笑了,但刃唯隔那么远还是看得出来成景廷笑得很勉强。让这种x_ing格的人做服务业,简直就是折磨,况且还是最先与客人接触的“门面”!
“我没带,”白宣摸了摸内揣又摸裤兜,“我就是上去待会儿,不过我可以报他的名字。”
成景廷“嗯”一声,眼神愈发锐利:“请问名字。”
“刃唯。”白宣说,“刀刃的刃,唯怡豆n_ai的唯。”
刃唯听得眼皮儿一跳:“白宣是不是渴了。”
齐流点头。
果不其然,成景廷听到这名字,笑容更僵了。他本来就笑得浅淡,这下更没什么表情,只是将目光停留在白宣脸上的时间变长了不少。
成景廷看人,焦距并不明显,也不显呆滞,反倒有种深邃之感。
白宣平素也是吊儿郎当惯了的人,极少被如此打量,心中擂鼓居然有半分退却。他揉揉脸,认真催促:“可以给我做房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