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可欺,军师不可欺(gl) 作者:鱼尤【完结】(13)

2019-03-29  作者|标签:鱼尤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近水楼台 破镜重圆

  沈离央的情绪倒是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有多大变化,还是温言和他解释:“就是两个人一生一世都在一起的意思。”

  “哦。”崔若麒似懂非懂的点头,又天真的问:“那姑姑为什么不和若麒成亲?”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了,连崔广胜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沈离央捏了捏他圆圆的小脸,“姑姑和若麒本来就是一家人,那用得着成亲。”

  “那我们会一生一世在一起吗?”

  沈离央想了想,看着他期待的眼神,觉得还是不必解释太多的好,只简单的应了一声:“嗯。”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崔若麒高兴了起来,吃饭的劲头也多了几分。

  虽说童言无忌,但在座的人此时所想的事情也都不尽相同。

  好不容易席散,崔若麒早上在学堂上了一上午的课,吃完饭后就困倦了,就让人先带回去休息。

  沈离央因席上应酬时喝了两杯酒,便想到花园里散散酒气。谁知走到半路,就有个丫鬟过来请,说是夫人请她到前厅品茗。

  沈离央心里一计较,刘桂香也不是傻的,结亲的事应该不会再提,专门单独来请她过去,八成是因为有什么事和崔广胜起了分歧,要让她去当说客了。

  去到前厅,果然只有刘桂香一人坐在那里,桌上的两盏茶正升腾着热气。

  “妹妹来了,快坐,尝尝这雨前龙井,是否还合口味。”

  沈离央看了那镀金绘了大红牡丹的茶盏,心里暗道果然是商贾出身的人,品味不能更俗气了,嘴上却还是称赞道:“嫂子就如我的亲嫂子一样,予我的东西岂有不好之理?”

  刘桂香顿时眉开眼笑,又深深叹了口气,“我从十六岁嫁给你大哥,一直跟着他四处流落,身边竟是连个体己的人都没有。”

  沈离央悠悠喝了口茶,“这些年大嫂为大哥付出了很多,我们都看在眼里的,将来大哥若得志,绝不会亏待你的。”

  “还说什么将来呢,他现在就已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刘桂香说到委屈处,硬生生挤了两滴眼泪,“前几天还纳了两房妾室,越发不到我房里来了。”

  “大哥是人中之龙,天下间的女子哪个不爱慕?但无论如何,他的结发之妻,我们认的嫂子,都只有你一人……更何况,你还有若麒。”沈离央自然知道刘桂香不会只因为那点争风吃醋的事情找自己,索性顺了她的话说下去。

  “若麒是个好孩子,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把他养大成人。”刘桂香拿出手帕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可是,可是你大哥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要把他送去学武,学武也就算了,还说学一阵子就要把他送去军里历练。你说若麒这样的身份,又才这么小,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啊?”

  “既然是大哥的决定,应该就有他的考虑。”

  “他不听我的,可是听你的啊。妹妹,你就帮我劝劝他吧。”刘桂香跺了跺脚,像是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样,吞吞吐吐的说:“不瞒你说,我当年生若麒的时候,因为是难产,伤了身子,大夫说,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她站起来,拉着沈离央的手一边哭一边说:“所以若麒是我唯一的指望了,所谓母凭子贵,要是没了他,我……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沈离央本来因为她说得可怜还有些恻然,现在听了这番缘由,明白到底这刘桂香还是在为她自己考虑罢了,不由生出几分厌恶之感。只面上还是装作动容,“若麒是我侄儿,我自然也是心疼他的……那我尽量劝劝大哥吧。”

  刘桂香听她应下,这才擦干眼泪,喜笑颜开。

  沈离央从前厅出来,走到回廊拐角时,正遇见倚在木雕栏杆上吹风的崔广胜。

  “她找你抱怨什么了?”崔广胜无奈的摇摇头,“你别理她就是。”

  沈离央走到他旁边,也背靠栏杆,叹了口气,“大哥,有时我真同情你。”

  “唉。”崔广胜也跟着叹气,他当然明白这同情指的是什么。“所以大哥一定要好好的给你物色一个身世人品才干俱佳的良婿。”

  沈离央一听就板了脸,“再说这个,我可要翻脸了。”

  “还是老样子,一说这事就急。反正大哥无所谓啊,我巴不得你一直不要嫁人,留在大哥身边才放心呢。”

  生死相依二十年的情谊非比寻常,所以两人说话时也非常随意,完全没有身份上的顾忌。

  “其实这次让你们来,除了聚聚之外,还有些事情想问一下你们的意见。”

  “什么事情?”

  “我们现在已经形成了与朝廷隔江相望之势,总这么一门心思的打仗也不行。”崔广胜深沉的望着远处,“现在还是要先稳一稳。”

  “大哥的意思……是要开始整顿内务么?”

  崔广胜赞赏的点了点头,说:“法为治国之本,可是过去我们一直用军法去干涉法度,这显然不合常理。所以我让人重新拟了一本律法,迟些让你们看看,提点建议。”

  “太好了。”沈离央闻言也很是振奋,“我们安乐军的律法,自然要弃了那些严苛的酷刑。一些无伤大雅的罪责,也可以改以劳动教育来改造他们。”

  “这个想法倒是新奇,甚合我意。”崔广胜笑笑,又说:“我还打算办一些新式学堂,别成天教一些酸腐儒出来。可以教经世致用的各种技术,还可以开女子学堂。”

  “女子学堂?”沈离央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韶国女子大多不读书,以无才为德,终日只读一些《女则》之类的书,学习怎么相夫教子。

  她想到了锦绣的运筹帷幄之能,顾流觞的决胜千里之智……若是女子也能接受到恰当的教育,又哪里会逊色男子半分?

  “我们安乐军要创造人人平等富足的新国度,这男女尊卑自然也要慢慢废除掉。”崔广胜踌躇满志:“这一壮举的实现,就先从女学开始。”

  在这回廊上,连一把歇脚的椅子都没有,两人却毫不在意,兴致勃勃,你一言我一语的描绘起了安乐国的美好图景。

  这些想法大多在未来都变成了现实,只不过,这一幕在往后每一次被想起时,都无比的令人唏嘘。

☆、买马

  逗留数日,经过详细的讨论和议定,新律和公办学堂等诸多事宜都已拟订完毕。

  沈离央见日程终于空了出来,便起了四处逛逛的心思。因为长年征战在外,她对这富庶繁华的骧城其实也并不熟悉。

  骧城什么最有名,从名字上就能看出,必定是马了。

  这里因为土地辽阔,牧草鲜美,气候相宜,所以马的品种也比别的地方要好许多。在历朝历代,都是专门挑选给朝廷作为贡品的。

  自古名将爱名马,沈离央自然也不会例外。所以四处逛了几圈后,她就兴致盎然的直奔马市而去。

  骧城的马名气大,慕名而来的人不在少数,所以也不乏一些黑心商贩拿了些劣马来冒充好马,一眼望过去倒是鱼龙混杂。

  “哎,前面那位公子留步!”

  沈离央才走了一段,身后就传来一声呼唤。她转身看时,只见那是一个穿着异邦服饰的中年男子,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我看您一路走来都未曾驻足,可是这些还入不得法眼?”

  沈离央明白他大概是把自己当一条待宰的大鱼了,只是笑笑不说话。这类马贩子,不像寻常的当街兜售,而是手里有一些好货,专门物色一些金主进行搭讪。这种生意一旦做成,那就是翻几倍的赚了。

  “公子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这异邦马贩看来也是多年来混成了人精,不仅会说韶国话,竟然还会听口音。

  “我是永城人。”

  “永城啊,那可了不得。”马贩拱了拱手,“咱们的安乐王就是永城出来的,看您这衣着气度,恐怕是个王亲吧?”

  沈离央沉默了一下,算是没反对。

  马贩见她不语,只当是身份不好声张,也悄声道:“您应该认识安乐王的小舅子,刘大爷吧?他就是我的常客。”

  “刘宝金啊。”沈离央眯了眯眼,“他挑剩下的货色,我可看不上。”说完作势欲走。

  “且慢,且慢!”马贩也没想到她连安乐王的小舅子都不放在眼里,忙追上去,“昨儿刚来了一批好货,连刘大爷都未曾看过,其中必定有合公子心意的。”他左右望望,低声说:“错过这一拨,以后可就没了。”

  沈离央看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心里明白这所谓的好货八成是贼赃了。

  “什么来路?”

  “嘿嘿,公子是个明白人。”马贩拈须大笑,“不去随我去看看便知?”

  跟着领路的马贩,两人来到了城郊的一座大宅子里。

  这宅子远远望上去和平常大户人家的宅院没什么不同,只是走进里面,才发现内有乾坤。它不像一般宅子有什么厅厅堂堂,而是整个都建成了一个宽大的马场。

  门口戒备森严,光是守卫就有十余个,还有许多望风巡逻的人,看来里面的确不是什么寻常货色。

  马贩打开外围的几道锁,引着沈离央进了马场。

  只见许多各色各样的骏马在其中悠闲的吃着草,鬃毛整齐,看得出都经过了精心的修剪和打理。

  “公子看看这里面可有入得眼的?”

  沈离央扫了一眼,挑眉:“这是北蛮的马吧?”

  马贩闻言顿时竖起了拇指,“公子好眼力!不是我说,这骧城的马虽好,但比起北蛮的马,到底少了些血性。”

  这倒不是他自吹自擂,北蛮是个极度重视血统的国家,又崇尚武力,以勇武为尊,所以他们培育的马自然优于别处的。别的不说,就说韶国北境的数十万龙骧军,之所以迟迟都不敢调回,就是忌惮凶悍的蛮族铁骑。

  “这些马虽好,毕竟野性太重,难以驯化。”

  “原来公子喜欢温驯一点的,这正好也是有的。”马贩神秘的眨眨眼,将她领了后头。

  后头也是另有乾坤,在隐蔽的墙角处,掩藏着一个小马厩。

  小马厩里面只有一匹马,这马生得极好,四肢修长,通体雪白,双目炯炯有神,却不似刚才看的那些那么锐利令人不喜,而是带着几分沉稳笃定。

  沈离央直到此时眼睛才亮了亮。

  “此马,不是凡品。”

  “公子果然是个懂行的。”马贩凑近来,压低声音道:“我也不卖关子了,这是我一个道上的朋友,从北蛮的皇宫中盗出来的。”

  “北蛮宫中?你那朋友倒是胆大。”

  “富贵险中求嘛,嘿嘿。”马贩打开马厩门上的锁,将马牵了出来,“您看,这就是北蛮草原上有天马之称的名种,可谓不动则已,一动便直奔云霄啊。”

  沈离央摸了摸马背,这马倒是非常温顺,只从鼻孔里轻轻吐了口气。她越看越喜欢,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这马我要了,你开个价吧。”

  马贩没料到她如此爽快,当下喜出望外。因着东西的来路的确不太清白,他也急于出手,所以也没有开出太高的价格,于是一桩买卖就这么成交了。

  “虽说我也不是个怕事的,但马非自用,为免横生枝节,你还是给我写张凭证来,就写上某年某月某日,在何处购得的。”到了付钱时,沈离央忽然又提了要求。

  马贩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他自然是不愿意的,做这种生意,当然是越隐蔽越好,多一张凭证,就是多一分受牵连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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