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可欺,军师不可欺(gl) 作者:鱼尤【完结】(35)

2019-03-29  作者|标签:鱼尤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近水楼台 破镜重圆

☆、家宴

  顾流觞独自回到别院后,感觉又是伤心,又是疲倦,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沉,等她醒来时,才发现沈离央坐在床前,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那黑玛瑙一样的眼眸里似乎有一种让人难以看懂的情绪,让顾流觞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顾流觞尽量使自己显得从容地坐起来,又猛然想起晚上还要去赴宴。“现在什么时辰了?”

  “离开席应该还有一个时辰。”

  “你怎么也不叫醒我?”顾流觞埋怨的说了句,正要下床准备梳洗,沈离央却忽然欺身过来,一脸的面无表情。

  “怎么了?”顾流觞不自然的退后了一点。因为屋里暖和,又盖着棉被,所以她身上就只穿了一件单衣。

  沈离央皱了皱眉,似乎是考虑了很久,才说:“我问你一件事,你就回答我我是与不是就好。”

  顾流觞闻言一惊,难道她对自己的身份已经有所发觉了?面上还是强装镇定的点点头。

  “你希望我支持议和吗?”

  顾流觞暗自松了一口气,又讶异于她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这个刚才不是已经讨论过了么?你说你是绝对不可能同意和谈的。我想想也是,和谈带来的只是短暂的平静,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腐朽的王朝本身……”

  “我不想听这些。”沈离央烦躁的打断了她的话,“你只要回答我,是与不是就好。”

  顾流觞探寻的观察着她的神色,良久,还是咬牙说了实话:“是。我知道我这样想很自私,可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放下各自的包袱。你知道吗,我其实多么希望我们都只是一个普通人。”

  沈离央冷着脸问:“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顾流觞以为她不高兴了,正有些无奈。沈离央却突然凑近,飞快的咬了一下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说:“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嗯?”

  顾流觞只觉脸上一阵发烧。两人平时都克己守礼,很少会做这么逾矩的事情。

  “如果是你的意见,我会认真考虑的。”沈离央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她叹了口气,又说:“这仗按这么打下去,我们现在的人马起码会牺牲掉一半,甚至更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理想,而付出那么惨烈的代价,到底值得吗?”

  “你怎么忽然就这样想了?”她这想法转变得太快,顾流觞在欣喜之余,也难免有些难以置信。

  “我下午一个人想了很多事。”沈离央退开了些距离,有些自责的说,“一直以来,我都太过忽略你的感受了。”

  “我也有不是。”顾流觞也垂着头,满头青丝瀑布般散落,更衬得肤白胜雪,人面如玉。“我虽说打过仗,可终究只是纸上谈兵,在很多事情上不能有那么深刻的体会。”

  “你已经很好了……再好下去,我就更配不上了。”

  “说什么傻话?”顾流觞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又想到了什么,“早上你是不是还见什么人了?”

  “你怎么知道?”沈离央很奇怪,但还是将自己偶遇梅夫人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

  “她的身世和你相似,只不过遭遇更加坎坷。听说是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差点被卖到青楼里去,幸好被大哥救下了。我看着她就总是想起你,难免生出几分亲近之意。”

  顾流觞听完,将前因后果串联在一起,心道这傻子恐怕是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

  那梅夫人出现的时机恰好是在沈离央见了刘桂香之后,以一个忍受和包容者的身份更容易博取好感。又从崔广胜到自己,再到刚出生的孩子,方方面面的动之以情。而这件事,恐怕也是出于崔广胜的授意……这城府之深,当真是不可估量。

  两人耽搁了一会儿,才匆匆的往天王府赶去。

  宴席设在花园里,一轮明月高照,与四处悬挂的灯笼把整个花园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桌上早已摆满了各色佳肴果点,还有侍者端着杯盘碗碟鱼贯而入。

  主桌上坐着崔广胜,他左右两侧是刘桂香和梅夫人,再往下便是幼王若麒,然后才是其余的几位夫人。

  几个庶出的孩子还小,则坐在旁边的另一桌,每人各跟了两个嬷嬷伺候着。

  沈离央从容的牵了顾流觞过去,微笑行了个礼,“见过大哥,嫂子,各位夫人。”

  崔广胜微笑点头,道:“怎么来的这样迟,快坐吧。”

  其余诸人也纷纷笑着还礼,只是心中所想各个不同。

  沈离央见梅夫人旁边还留着两个位子,便带着顾流觞过去坐下。

  今天若麒却是安静得出奇,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若是往常应该早就聒噪起来了才对。

  “小若麒这是怎么了,不认识姑姑了么?”

  崔若麒的脸皱得跟苦瓜似的,翁声瓮气的喊了一声:“姑姑。”

  这一开口,满桌的人都笑了,因为他的声音沙哑得简直就像是昆虫在腹鸣一样。

  刘桂香满脸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这孩子贪吃零嘴,上火弄得喉咙都哑了,几天说不出话来。”

  沈离央最疼爱这个侄儿,也知道他不是那种贪吃的孩子,便挑眉道:“现在天气干燥,容易上火,我前几天也是这样。”

  她一说完,梅夫人也淡淡道:“妹妹斗胆劝姐姐一句,给孩子进补也要适度,否则这一天几碗参汤的灌,就算幼王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刘桂香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恨恨的说:“难道我怎么带孩子还需要你来教?”

  受了这番抢白,梅夫人也没有露出半点不悦或者委屈的模样。“是妹妹多嘴了,还请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她越是作出谦卑的样子,一旁的崔广胜看了就越心疼。他有些不悦的扫了刘桂香一眼,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淡淡道:“既然人齐了,那就开席吧。”

  虽是满席珍馐,可人员繁杂,各怀心事,这顿饭实在难以吃得尽兴。

  用了几口后,梅夫人就推说不能吹风,早早回房歇息了。若麒本就有些风热,也不能久坐,便让人带回去了。

  崔广胜见他二人退席,兴致也是少了大半。沈离央见状,便斟了杯酒,起身道:“我敬大哥一杯,祝大哥身体健朗,福寿安康!”

  崔广胜喝了酒,举杯叹道:“还是妹妹和我最亲。”

  他又喝了几杯,酒意上头,有些感慨的向沈离央道:“你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个中秋么?”

  “当然记得。”回忆起过去,沈离央的神色有几分惆怅,“那时大哥找了份工,领了第一份月钱,带我到酒楼里吃了顿好的。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什么工呢?是到武馆里给人当陪练,每天都落得一身的伤,大哥还偷偷躲起来自己擦酒,不让我知道。”

  “那算得了什么。”崔广胜站起来,豪气干云的说,“那时我就说过,只要有我崔广胜一口饭吃,就断不会饿着我妹妹。这天下间哪里有我立足的片瓦之地,哪里就有我妹妹的家。”

  沈离央也心头一热,端酒站了起来,“如果不是大哥,我岂能有今日?来,我再敬大哥一杯!”

  崔广胜哈哈大笑,“好,咱们兄妹俩今天不醉不归!”

  于是推杯换盏,席间气氛一时热络起来。

  几位夫人也知道不能扫兴,也满面笑容的闲谈起来。有孩子的也忙领了过去敬酒,崔广胜虽然平时不宠爱那些孩子,但看着一个个聪明伶俐的样子,也心里高兴,命人拿了赏来。

  刘桂香本想让自己儿子趁此机会好好表现,谁知被抢了风头,想了想,只得命人剥了几只螃蟹装了两盘,自己端着送过去。

  “你们俩也别光喝酒,多吃点菜,这秋蟹最肥,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离央拿了一盘,笑道:“多谢大嫂,果真是肉肥膏红,香嫩可口。”

  崔广胜也淡淡道:“有劳你了。”

  刘桂香正要说什么,就有一个侍女端着一个盘子过来,盘子上放着两壶酒。

  崔广胜见了,奇道:“不是才添过酒吗?怎么又来了。”

  “禀天王,这是梅夫人交待的,说这螃蟹性寒,需得用这刚温的黄酒送下才不会伤身。”

  “放下吧。”崔广胜颌首,点了桌上的几样糕点,“把几种装了给梅夫人房里送去,我记得她是最爱吃这酸枣糕的。”

  刘桂香听了,心知自己这番功夫算是给他人作了嫁衣,不禁恨得牙痒。

  

☆、嫌隙

  宴至酣处,又传了几个伶人舞姬助兴,俨然一派和乐欢畅的景象。

  顾流觞素来不喜这种场合,欢聚的时候有多热闹,散场的时候就有多冷清,还不如平和度日,历久弥新的好。更何况,眼前姐妹情深和乐融融的样子,底下不知藏了多少的险恶与虚伪。

  用了一点凉菜后,顾流觞看着那一桌品相精致却无半点人味的菜肴,也是兴致缺缺,便独自走到园子另一边回廊尽头的亭子里赏月。

  十五的月色果然是美不胜收,一轮皓月悬挂中天,色泽宛如一块毫无瑕疵的白壁,又像一个冰轮,散发着华美的柔光。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顾流觞轻轻一叹,就听见一阵击掌声。

  一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正两眼发直的看着她,一脸的轻浮相,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纨绔子弟。

  天王府中多是女眷,能够这样明目张胆的行走的,除了刘桂香的弟弟刘宝金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顾流觞虽然没和他打过照面,却也知道这人是出了名的浑,做过的混账事讲三天三夜都讲不完,便低头垂目,打算不搭理他自己走开。

  刘宝金不知她的身份,见她梳的是未婚女子的发式,就以为只是个身份低微的歌女,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几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口中调笑道:“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何必自己在这里对月伤怀,有什么心事说与我听听啊?咱们可以到内院慢慢聊聊……”

  他说得暧昧,动作也大胆得很,直接拽住顾流觞的手臂,低头就凑过来想亲上去。

  “公子请自重。”顾流觞皱着眉避开,刘宝金身上的浑浊气息令人反感,还有一股刺鼻的酒气,想是刚刚从外面玩乐回来,还来不及换身衣服。

  刘宝金酒气上头,他何曾见过顾流觞这样的姿容,一时惊为天人,哪里还顾得上想这是什么场合,什么地点,顾流觞的推拒也只被他当作了欲拒还迎的把戏。

  “美人儿,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可是王后的弟弟,这骧城里,还没有不认识我刘宝金的。跟了我,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保管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顾流觞不语,只低着头走开,她原想这里和那边只相隔了一个池子,虽然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但只要大声呼喊还是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刘宝金再怎么无理也应该顾忌三分才是。

  可是顾流觞明显低估了刘宝金胆大妄为的程度,只见他又追了上来,拉住她就往怀里带。

  “此时正值花前月下,不若就让刘某一亲芳泽……”

  顾流觞一边挣扎,一边怒目而视,“天王就在那边,你竟敢就做出这种事?”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刘宝金虽是个无用的纨绔,气力比起顾流觞还是要大得多,三两下就将她逼得只能连连后退。

  顾流觞一边躲一边往后跑,她遇见的恶人虽多,可是这种不讲道理的无赖却是少见。一慌乱间,脚下不留神踩到了石头。那个地方又没有围栏,一滑倒就正好栽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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