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取过信,细细看了起来,完了,她才对乔勋道,“乔堂主怎么还跪着,快请起吧。”她眯着眼,笑道。
“主子不让乔勋起,乔勋便不会起。”乔勋倒是个人精,一眼便看出了张秀的不愉,“乔勋这次晚到也是为了去抓两个人回来送给主子。”
“哦?”张秀好整以暇地听着。
“乔勋知道主子现在诸事烦身,所以特地命手下去把童掌柜并店小二给抓了回来。”乔勋低头,恭敬地说道。
张秀这才倾身把乔勋扶了起来,“乔堂主快快请起,还有,不要喊主子,我听不惯,直接喊少爷吧。”张秀这才看清了乔勋的模样,乔勋长得就是路人脸,搁路上也不会有人注意的那种脸,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手臂肌肉结实,手上老茧很多,办事能力由这件事也能看出,老夫人真的送了个人才过来,“这件事多得乔哥了。”
“不敢当少爷如此称呼。”说着,乔勋又要下跪,好说歹说,最终只接受让张秀直呼其名。
乔勋没有说他已经到了好些日子,一直在旁观张秀做事,若是张秀不合他意,他依旧会把暗堂给张秀,只是他本人就不会跟随在张秀的身边。
张秀得了乔勋如虎添翼,翌日便点齐人马,直接约见了元县令,元县令本还在抵赖,可看见自己妻舅落在别人手里,这是抵赖也无法了,最终还是认了,被迫签字画押留下证据。
“大哥,既然你知道整件事是怎么样的,为什么不把元奎给搞下去啊?”姚奇皱着眉头,要不是对张秀的信服让他憋回去了话,说不定他早已经告上去了。
“换了个县令,也还是会这样的,天下乌鸦一样黑。”宣斌呲笑了一声。
张秀没有回答,皆因为她的理由实在是太阴暗了,现在的县令经过此事是他们的老相识了,若换了个县令还要重新打交道,她是开酒楼的,自然会选择最佳方案,而元县令有了把柄在他们手中,也方便了他们做事,元县令只是贪,让他把贪墨的钱财吐出来就好了,现在的问题就只是粮食问题了。
另一边厢,凤云儿因为是成化的徒弟,说出去也邀了几个老大夫一道去义诊,义诊需要的药材物资都由凤家与张家出,因为凤云儿年纪小,所以找凤云儿义诊的人较少,凤云儿便主动走到难民中,看见谁身体不好了,便上前诊脉,若是遇到不能解决的,便去问一道来义诊的老大夫,一来二去,她的医术倒是比以往高了一大截。
这一日,她如常义诊,却被一个难民骚扰,“小妹妹,长得这么漂亮,干嘛那么辛苦,还不如跟你爷回去……嗷!疼!”话音未落,那难民便被凤云儿一针扎在了手中要**上,“哎呀,这位大哥,你怎么会这里疼呢?啧啧……不是个好兆头呀……小妹学艺不精,只好委屈大哥去老大夫那里就医了。”说着,她拔针的时候故意用了重手,“疼啊啊啊啊!”
凤云儿咪咪笑着看着这货的手肿了一圈,然后捧着手去隔壁求医,重新排队,好不容易排到这个人的时候,老大夫却烦了,“没事,回去冰敷就好了,下一个。”那**哭无泪。
凤云儿开心地哼着歌,本来是很好的心情却在义诊结束的时候,低落了起来,她心里不开心,但是脸上却扬起了笑容,“尤大哥你怎么来了?”
龙翔认真地看向凤云儿,头一回感觉到了就算面对着面,二人之间也仿佛有一道鸿沟,“我听说你在这边义诊,就想着过来看看你。”他深吸一口气,换上了学院中各个都说迷人的笑脸。
“尤大哥有心了。”凤云儿温柔地笑着,刻意让自己脑子放空。
“半个月后的秋亭茶会你会来吗?”龙翔扫了一眼周围的难民,他感觉到很压抑,再看凤云儿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她这个笑容很别扭,很不像是……真心的。
凤云儿适时地露出了个惊讶的神色,“尤大哥也看到这里的情况的,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走得开,所以……”
“能来就来吧,我等你,云儿。”龙翔认真地说着,也许凤云儿对他来说是不同的,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成功征服的那一座山峰。
凤云儿拼命压抑着自己,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从龙翔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可是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她却觉得恶心的想吐,上一辈子她把一颗心捧在龙翔的面前,却被他一脚踩碎,而这辈子她避他如蛇蝎,却被他视作征服目标,果然,她上辈子眼睛是瞎了吧,不然怎么看上这么一个人。
“云儿?”龙翔见她走神了,轻轻喊了一声,他往前走了一步,正想伸出手去的时候,就被回过神的凤云儿闪避了那只手,他顿时脸上浮出了受伤的表情,“云儿……妹妹,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与张秀……”他似乎说不下去,一双黑眸装满了深情。
凤云儿直道那是深情假意,她正好也想把龙翔给撇开,但她会用一个委婉的方式,她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回想起张秀,脸上不由自主地便现出了喜色,“我们……我们在一起了,尤大哥,你会为我高兴吗?”
龙翔很清楚的知道这个事实,可从凤云儿口中说出来,让龙翔感受到了心口扎刀的感觉,“我……不会……”他艰难地说着,“云儿,我本来以为我们青梅竹马可以……”
话还没说完,凤云儿脸上便没了血色,“尤大哥,就算你反对,我也会和张秀在一起的,我不会和他分开的。”说着,她泪奔而去,一举一动就仿佛是一个被青梅竹马大哥否定了情郎的妹子一样。
这一番唱作表现倒是把龙翔给蒙过去了,只是龙翔的怒气全部都倾倒在了张秀身上,要不是张秀……龙翔狠狠地捏爆了杯子,要不是张秀横|插一脚,他已经娶到凤云儿了。
☆、第53章 收尾
书院的角落里,郑如谨慎地查看了下四周,方才走近亭子,在亭子边上停下。
亭子里头,龙翔刚刚把茶壶的水倒入了茶杯之中,“粮食的事情,进展成什么样?”
“不太好。”郑如顿了顿,方才低声说道,“殿下他心软了,不肯再继续了,说是不想影响到他自己。”郑如带着点咬牙切齿地说着,谁知道是不是殿下看那小贱|人即将倒霉所以心软的啊。
“那我们就自己干,全面禁粮,即便他们出再高的价,也别想买到粮食。”龙翔眼中闪动着冷冽的光芒,嫉妒的女人总是容易干傻事,不过二皇子位置不稳,对他可是大有好处,他便顺其自然了。
“可万一殿下跟粮商们打招呼了呢?”郑如难得脑子灵光了一回,她也害怕会被心上人知道自己拖了他的后腿。
“那我们就打个时间差,在殿下找粮商前提前跟粮商打好招呼。”龙翔已经决定除非凤云儿求到他的面前,否则他必定利用这件事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头一回干坏事,郑如还是非常忐忑的,“我……这……我们家可帮不上忙了,我……退出。”
“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够退出吗?别天真了,从头到尾接触粮商的人和散步流言的人都是你们家的,我可压根没有动过手。”不然怎么说郑如是棋子呢?连二皇子都把郑如当一次性商品来用,龙翔就更不把郑如当人看了。“按照我说的做,不然我想圣上很想知道自己的二儿子最近都做了什么?”
“你……”郑如狠狠地咬了咬牙,“好,我做,但你不可以做出伤害殿下的事情。”越是接触龙翔,郑如越觉得后悔,直觉告诉她与龙翔合作无异于是与虎谋皮,然而殿下对她不冷不热却对那个小妖精笑得那般温柔,这么一想,她就已经怒火高燃,完全没有判断力了。
郑如做贼一样离开了亭子,她走得急了,在赶去女班的路上就遇别人撞在了一块。
凤云儿捂住了胳膊,见到撞自己的是经常找茬的那个郑如,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难得管这个女人,边上的殷英却不愿意这么忍气吞声,她早就看郑如不顺眼了,“撞到人连句对不起也不会说,难道这才是大家闺秀的所为吗?”
“好哇,居然是你。”郑如侧目怒视,正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她直接就把殷英的话当做是凤云儿的挑衅,“哼,你也就得意这么会儿吧,你早晚会死的很惨的。”如果说她本对龙翔的计划有三分一的不愿,此刻却想着让凤云儿彻底死去,这样,二殿下就会是她一个人的了。
面对着郑如的挑衅,凤云儿也不动怒,她淡笑着,“人都是会死的,只是早死晚死而已,虽然我不确信自己什么时候死,但肯定死的时候比你漂亮。”她扬起嘴角,欣赏郑如气疯了的表情,她知道这些事有郑如参与,然而她对张秀有信心,有张秀在,她不会有事。
“凤云儿,我倒要看看没人卖粮给你的话你会如何收场!”郑如怒目圆瞪,气急之下就把这话柄给送了出去。
凤云儿静默了片刻,“果然是你做的。”她勾唇,露出了一个清淡的笑容。
“没错,你就算知道是我做的又如何?”郑如冷笑道,她也注意到自己失言了,可她想看到凤云儿无助哭泣的表情,所以硬是没有走。
凤云儿仿佛了然了对方的心思,她不哭也不闹,只是静静站在那儿,“不如何,我会和秀哥哥一起想办法解决的。”说着,凤云儿抬手拢了拢鬓发,她的耳朵上正戴着张秀送的耳珰,而这耳珰是谁送的,班上很多人都知道。
郑如冷不丁被秀了一脸的恩爱,气都要气疯了,“我倒要看着你和你的张秀一起死!”她冷笑着,决定回去要吩咐粮商们要做得更绝一点。
“你有什么手段,就放马过来好了。”她凤云儿还没怕过呢。
郑如走后,殷英才开了口,之前二人那种说话的气场让她没法说上话,现在她才说道,“云儿,你决定怎么做?”
“不知道。”凤云儿皱起了眉,刚刚话赶话,她便只能那样说了,此刻要说解决办法,她还真的没办法解决,毕竟她对于粮食这一块真的不太熟悉。
“凤同学,我看你需要我的帮忙。”二人身后,传来一股陌生的女声,二人回过头,发现是女班一霸李婵娟。
“李同学,无功不受禄,你有什么要求吗?”凤云儿知道李婵娟有背景,但不怎么相信对方能够帮上自己的忙,但问一问也无坏。
“我要见苗苗。”对凤云儿的上道,李婵娟非常满意,她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办不到。”凤云儿摊了摊手,“苗苗是个人,我不能因为自己的问题而去骚扰她,你若是想见她,我只能给你修书一封,至于她见不见你,那是她的事情。”
李婵娟闻言,认真地看了看凤云儿几眼,才露出了个有些傻气的笑容,“好,你是个好姑娘,这个忙我帮了,我爹是漕运帮主,他可以在南方买粮运过来,而且我与你并不是很熟的关系,没人会知道我这粮是到谁手里的,你放心好了。”
“如此的话,便多谢李同学了。”凤云儿上下看了她一眼,不管李婵娟心里咋想,总是帮了自己这个大忙的,的确,何苗苗并不是一定会见李婵娟,但凤云儿知道何苗苗的脾性并不是容易拒绝人的人,而且何苗苗她与李婵娟也算得上好友。
“这个人情是挺大的。”张秀搂着凤云儿,说道,她本是打算砸锅卖铁也要买到粮食的,到没有想到去南方采购,现在李婵娟直接包办了采购兼运输,让张秀也感觉肩膀为之一轻,“她亲口说自己的爹是漕运帮主,那肯定不会是假的,云儿,如果这次难关度过后,我们找漕帮合作的话,可不可行?”
凤云儿低头想了想,“可以,酒楼可以更进一步扩大规模,可以开到南方去,可以跟漕帮合作谈一谈运输费的事情。”她想的更多的是这样一来就能多一家势力团结在自己的身边了,这样她们也会更加的安全。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张秀低头吻了吻凤云儿的发心,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