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听说你们去吃花酒了?”冷不丁地,凤云儿突兀冒出了这句话。
张秀明明怀里抱了个暖乎乎的妹子,可就感觉一股凉气从尾椎骨处爬了起来,她连忙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这回事!”她在0.01秒后立马继续说道,“是,我是去了青楼,整件事是这样的……”张秀直接不带任何情绪地把他们的计划给说了出来,末了总结道,“我在哪里一口水都没有喝过,一个姑娘都没有看见,就跟着看他们两个干活了。”
得了张秀的再三重申,凤云儿心中的不爽才一扫而空,“这回就算啦,你也是为了计划,不过下回不允许了,如果还得去,那必须带上我。”凤云儿用手指着张秀,强调道。
“必须啊,有你在我怎么会看那些庸脂俗粉一眼。”警铃接触后,张秀的脸上都挂上了冷汗,她紧紧地搂住了凤云儿,把头倚在她的肩上,细细嗅着凤云儿身上的芳香,感觉这一阵的疲惫都不翼而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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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民中间,最近流言四散,各个都在说悦来酒楼的坏话,似乎天底下最坏的就是悦来酒楼,还有更过的,直接说酒楼是皇后的产业,说皇后不配当一个皇后,而此话一出,这引起老百姓的警惕,有几个族老聚在了一起,他们活得比较长,对于这些阴谋诡计晓得比其他人多,没一会儿他们便讨论出了个结果了,上层争斗与他们无关,酒楼如何对他们没什么关系,凤家的诚意还是很足的,拿出了钱粮物资让他们安顿好村民,也派了人义诊,唯一担忧的也就是后续的粮食够不够而已,就在几人商讨间,乔勋施施然地踏进了屋子……
粮食问题得到了解决,房屋再建的事情也被大包大揽,村民们没有什么不满的,而且元县令亲自出了布告,说桥梁塌陷是因为童掌柜贪|污了建材所致,童掌柜已经被收监,有了替死鬼,人们发泄的途经也有了,整件事终于落下了帷幕。
“姓元的也太狠了,童掌柜明明是他妻舅,他居然也下得了手。”姚奇听闻,不免咋舌。
“当官的都这样。”宣斌依旧愤世嫉俗,然而却比一开始的他好太多了。
张秀不予置评,心里在盘算着下一步该做什么,比如暗堂该扩建啊,比如酒楼的掌柜要接受忠心训练啊之类的事情。
宣斌看了张秀一眼,略略勾了勾嘴角,一仰首,把酒葫芦中的酒倒入了口中。
君择臣,臣亦择君。
而此时此刻,后山树林凉亭里,龙翔气得当场就把石桌给掀开了,只听“嗙”地一声石桌轰然倒地,龙翔握紧了拳头,拳头上青筋凸显,“张秀!我要他死!茶会那天我要凤云儿亲眼看着张秀死在她面前!”
“是,主子。”一道声音从龙翔身后响起,身影一闪而逝。
☆、第54章 茶会□□
秋亭茶会是书院一直流传下来的保守节目,赏的都是冬雪融化的水煮开的新茶,寓意新春有个好开始的意思,有资格参与茶会的除了甲班的尖子生也就是一些家中有势力的人。
越是接近茶会时间,凤云儿就越是收到了各种的邀约,有二皇子的也有三皇子的,这让凤云儿很惊讶,她与三皇子从未说过话,但那日在走廊上偶遇,三皇子居然出声邀请了她,这让她有些感到奇怪。
本来像是这样的话,凤云儿决定不去谁也不能阻碍她,但是就连最不喜欢这种场合的殷英都劝她去了,“两位殿下都邀请了你,你不去就是开罪了两方势力,我也不懂你为什么不想去,但是与喜恶相比,这不是更要命的东西吗?”殷英一脸不解。
闻言,凤云儿沉默了许久,扪心自门,她是太想当然了,她见了龙翔便犯恶心,所以压根想都不想就决定不去,可这世界上并不只是龙翔一个人,还有其他人,她要为了凤家为了娘着想,凤云儿感觉自己的心态很不对,她与张秀在一起后便有点轻狂了,觉得张秀可以碾压一切,把一切都交给了张秀处理,却没有想到张秀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上辈子的张秀顺风顺水还不是一样受龙翔掣肘,这辈子呢……?凤云儿想到这里,暗下决心,她绝对不会让龙翔成为二人之间的障碍的。
茶会举办的地点在书院西南边不远的一座山的半山腰上,半山腰有一座大的凉亭,据闻是几百年前文圣送别友人的地方,因为那是在秋季,文圣把亭子写进文中的时候便命名为秋亭,所以这个称呼一直延续了下来,在秋亭不远处,便是一面一人高的石碑,石碑上雕刻着文圣秋亭别友人全文,此刻多有爱好书法以及文章的学生们聚在前面欣赏着。
与石碑相对的是一道山涧,山涧中溪水洌洌,走近便能嗅到山水独特的芳香,亦有一股山间寒意袭来,山涧不太深,约莫成人一掌厚度,底部层层叠叠地堆满了鹅卵石,煞是漂亮,此山涧大自然所造,却围绕着秋亭绕了个半圈,于是亦常有文人在此曲水流觞。
茶会赏的便是茶,有资格参与比茶的不过寥寥数人,而有资格却不愿比茶的比比皆是,二、三皇子因得了皇帝低调的嘱咐,所以并未参与比茶,只与身边心腹说着小话,郑如一脸痴迷地看向了二皇子,龙翔则在角落里独自饮茶,张秀与几人坐在一块,凤云儿便坐在了张秀的身侧,二人的手在桌底下轻轻触碰着,心底都有些小甜蜜。
“本次斗茶胜出的是……”台上,主持茶会的同学尚未说出结果,就被一个女子的尖叫声打断了,“蛇!有蛇!”
“哪里?打死它!快打死他!”有人急忙说道。
骚乱很快就发生了,在张秀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被人群冲散了。
等蛇被打死后,人们不约而同地整理了衣冠,仿佛刚刚那个失态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张秀也着急地寻找着凤云儿,疾走了几步后,才发现凤云儿被人挟持在秋亭外,脸色煞白。
“云儿!”随着这声急促的呐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秋亭外,众人目光有异,“云儿!你快点放开云儿!”殷英急得就要冲过去,却被那黑衣人逼向凤云儿脖颈的匕首给退了回来。
“你是谁?为什么要挟持云儿?”张秀勉强保持冷静,她额角生汗,悄摸地咬了咬舌尖,问道。
“我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若是想她生,那么你就必须死,你死了我就放过她。”那黑衣人黑布蒙面,发出了“桀桀”的笑声。
“你这人怎么这样?既然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殷英失了方寸,冲口而出。
“她生你死,她死你生,自己选。”黑衣人压根就不理会殷英,他的匕首已经在凤云儿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面对着黑衣人的逼迫,对上凤云儿那哀求着不要的眼神,张秀却出奇的平静了下来,“我选她活。”她闭上了眼眸,仿佛放弃了一切挣扎,“给我一把匕首吧。”
黑衣人怪笑着,投出了手中的匕首,而在下一秒,他的怪笑断了声,变成了一声惨叫……
原来黑衣人投出匕首的时候身子探了出来,露出了他的半截身子,张秀就在这个瞬间睁开了眼睛,她抬手便射|出了暗器,射|中了对方的手臂后,趁着凤云儿快速躲开,冲着黑衣人射|出了第二箭,而这一箭射|在了对方的咽喉上,是致命的一箭。
凤云儿本是条件反射躲开的,她还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但脱出了危险境况她倒是知道的,只见她一脸惊魂甫定的抱住了张秀,哽咽了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张秀轻轻拍着凤云儿的后背安抚着,望着那黑衣人的尸体眼中却带出了寒意,到底是谁?是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目的又是什么?要不是恰巧师傅送了袖里箭给她,她怕是凶多吉少了。
二皇子很生气,明明自己都坐在亭子里,居然会遇到杀手,他不认为这是冲着张秀等人而来,更感觉其后肯定有什么,“元奎是干什么吃的!”二皇子气愤地说道。
“是啊,皇兄,今天既然已经败兴了,我们就一道下山吧。”三皇子凑近了自己的皇兄,说道。
“甚好。”二皇子笑着应承。
就在这个时候,张秀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道杀气,她匆忙抱着凤云儿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一把推开了凤云儿,她抬眼一看,又是一名黑衣人,看来对方这是一定要杀了她了,她从之前那黑衣人尸体上抢过一把匕首,与后出现的黑衣人打在了一块。
姚奇左右看了看,身边也没有什么可以做兵器的,正纠结的时候,手边就递了一条鞭子,只听殷英隐含怒火的声音,道:“小奇,把那个人给我杀了。”
姚奇一看,这是殷英的随身软鞭,他点了点头,接过软鞭便往林边追了过去,宣斌并没有跟着过去,剩下的几人都是女眷,他总得跟在她们身边保护她们。
黑衣人招招致命,张秀疲于格挡,攻势过于猛烈,她找不到时机射|出袖里箭,若非姚奇及时救援,说不定张秀就被砍中了。
黑衣人明显没有料到姚奇的插手,他的眼神仿佛流露出一丝恼怒的神色,姚奇虽然不善使鞭,但常年与殷英对打,对于鞭子的运用也有一番心得,他频频举鞭,挡住了对方攻向张秀的攻势,而后在对方转向攻击自己的时候,鞭子一绕,便缠上了对方的剑,黑衣人恼怒不已,用力一拔却没有拔开,而这个时机对张秀来说就是绝赞的时机,她抬手便是一记袖里箭,直往对方心窝而去,黑衣人这才注意到有暗箭,他急忙闪躲,却只堪堪避过了心窝,在肩膀上中了一箭,因为这疼痛一分心,便被姚奇抽鞭打中门面,黑衣人尖叫着摔倒在地,张秀上前欲擒服黑衣人逼问对方主子的时候,只见黑衣人咬了咬牙,嘴角流血而亡……
二人不免面面相觑,张秀面显难色,“你觉得是谁?”
姚奇摇了摇头,“不知道。”说着,姚奇便走向了尸体,搜了搜,“没有任何的身份识别。”
这就说明是死士,但是谁对她如此仇恨?张秀没有想明白,“算了,回去吧。”他们往秋亭方向赶去,却在半道停了下来,“那些人……”
映入眼帘的却是此次茶会上的同学被许许多多山贼打扮的人赶着往前走,姚奇急得要冲出去,是张秀按住了他,张秀不急吗?不,张秀看到凤云儿也在其中,她怒火攻心,却知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这山上哪来的山贼?“跟去看看。”张秀冷静地说着,在这个瞬间,她的心一片空明。
姚奇素来信服张秀,虽然他很想冲出去杀个痛快,但他也注意到同学中也有很多受伤的人,想来应该是反抗而被镇|压下来的,至于没有在其中的同学是死了还是逃了,他们并不知道。
张秀注意到二、三两位皇子也在其中的时候,瞳孔一阵微缩,脑子急速运转着,这山贼是适逢其会还是故意为之,是求财还是其他?他们远远吊在人群后头,一路跟着到了山顶,山顶不知何时建立了营寨,营寨外有一队队的人在巡逻着,张秀注意到守着门口的山贼与抓同学的山贼讲了几句话,然后抓同学的山贼便领着队伍进了营寨。
这一回,不用张秀提醒,姚奇也知道事情大条了,“大哥,现在怎么办?”
“先下山。”张秀咬了咬牙,“有斌子在,她们不会有事。”当务之急是赶往县衙要救兵,元县令之前落了把柄在他们手里,现在终于用得上元县令了。
张秀万万没有想到,只是上山半天的光景,半个县已经沦陷了……
☆、第55章 贼窝
以往热闹的小镇此刻鸦雀无声,张秀心中隐含不安,她疾奔去了县衙,却发现衙门的门都被破坏了,她与姚奇对视了一眼,戒备地走了进去,发现衙门里全是被破坏的东西,而人却没有一个,正当张秀失望转身欲走的时候,她听到了“当啷”一声,“谁?”
只见花瓶边上露出了一个战战兢兢的衙役,“不要、不要杀我……”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元县令呢?”张秀逼问道。
“县令跑了……”衙役哭丧着脸,把两个多时辰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当时衙门如常运作,突然间有大批流民闯了进来,打砸抢杀,而元县令早在发现不妙的时候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