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鸾这才勉强止住哭声,在荒丘边上挖了个小坑,放入一个小小的盒子,盒子里面只是几捧尘土,聊以寄托活着的人的哀思。
想到自己爹娘连这一点混着骨骸的尘土都找不到了,紫鸾难过的几乎泣血,最后被绿衣强行拖回了木屋,按在床上休息。
绿衣忙碌地四处打扫卫生,结果发现厨房里有木,耳房里有柴,惊喜地跑去找紫鸾,“姐姐,这里有米有柴,莫不如咱们就住在这里吧?”
紫鸾静下来不免想到龙桂征婚,心里犹如压了重石般难过,听到绿衣问话,随口答道:“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不能陪在你的身边,在那里都如无根的浮萍,花无色,盐无味,每日苟活,不知今夕何夕。
绿衣只当她还在为逝者难过,劝了几句之后自去欢天喜地地整理清扫家什,结果又在箱子底下发现一大包银两,整的碎的都有,绿衣见紫鸾病恹恹的,也不去烦她,自行收好。
绿衣收拾完家务,正愁有米没菜,门外传来叫卖声,“青菜、鸡鸭、小点心~”
绿衣抓了钱袋跑出去一看,一个赶着马车的男子站在门外正在卖力吆喝,见了绿衣热情地兜揽生意,一掀车上油毡,说道:“姐姐,来看看买点什么?”
绿衣看了眼油毡下面的东西,吓的倒退几步,被门槛绊得跌坐在地,又慌忙爬起来,咣当一声把门关上。
卖菜男不解地上前用力拍门,一边拍一边喊:“姐姐,您买点菜吧,新鲜着呢!我给你算便宜点,不给钱也行啊!”
紫鸾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看到绿衣正挪桌子把门挡上,讶然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外面有强人!”绿衣白着脸说道,“他说卖菜,结果油毡下面是几个血淋漓的人头……”
外面卖菜男还在坚持不懈地用力敲门,乞求道:“姐姐啊,我好容易才找到这里的,您倒是买点什么啊!”
绿衣吓的又在桌子上面放了把凳子。
熟睡的紫葵被吵闹声惊醒,开始哇哇地哭了起来。
紫鸾走过去把紫葵抱起安抚,卖菜男似乎也听到了孩子的哭闹声,连连道歉,不再猛敲门,紫鸾松了口气,笑道:“也许是你看花眼了呢,咱们也没什么财产,那里就有强人找上门?”
“也是啊,咱们才第一天到这里……”绿衣也有点疑惑。
突地卖菜男又更大力地敲门,边敲边说:“姐姐!您别往心里去,那几个人是拦路的歹人,我急着给你们送菜,一时忘了先前把人头放车上了!”
绿衣被吓的哭了起来,紫鸾镇定地说:“如此,你先退后,我来开门。”
卖菜男应了,果真退后几步等待,紫鸾把紫葵交给绿衣抱着,动手搬动桌椅,绿衣哭着说:“姐姐,要是他进来对咱们不利可怎么办啊?”
紫鸾一笑,“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难道我们要一辈子关着门吗?”
打开门以后发现卖菜男可怜兮兮地站在马车旁边,他见到紫鸾后急忙解释,“我真的不是坏人!”
说完开始从车上往下搬东西,青菜、水果、还有新鲜的肉,应有尽有。
绿衣在紫鸾身后悄悄拉她衣角,示意她不要买,紫鸾沉吟一下,问道:“多少钱?”
卖菜男敲了敲脑袋,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依次报价。
“可我没钱啊……”等他啰里啰嗦地说完,紫鸾为难地说。
卖菜男一愣,转头看向绿衣,绿衣连连点头,“真的没有钱!你快拿着东西走吧!”
“不可能!”卖菜男不满地说:“我刚才明明看见你手里拿着钱的!”
紫鸾催绿衣赶紧付钱,“钱不够就少买一点好了。”
绿衣无奈,只得挑了几样,挑了几块散碎银子递过去,卖菜男收了钱放到怀里,调转马车离去。
绿衣在后面喊:“喂!剩下的你倒是拿走啊!”
卖菜男扬了扬马鞭,笑道:“送你了,拉回去也得坏掉。”
说完,挥动马鞭疾驰而去。
“诶!”绿衣骂道:“脑子不正常!”
紫鸾微笑着叹了口气,突地问道:“你识字吗?”
绿衣讪笑,“我们做奴才的那里识得字啊,签卖身契都是画个圈。”
“有时间我教你识字吧,免得被卖了都不知道。”紫鸾笑道,“我觉得他没有恶意,也许是先父的故交也不一定。”
绿衣想了想点头同意,“要不然这周围也没个集市什么的,可怎么生活啊!”
紫鸾笑而不语,私心当做是龙姐姐叫人送来的,一想到龙姐姐也许并没有忘记自己,心里就开心的咕嘟嘟的冒泡泡,再一抬头,看到的天也蓝了,白云朵朵随风飘散,连呼吸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自然了许多。
(づ ̄ 3 ̄)づ
三个月后。。。。
这三个月,龙桂没下过一条自己的命令,一切都是按着先前的律法,当有些官员对同一条律法有不同的见解的时候,龙桂就让他们当场辩论,按辩论赢了的一方说的办,如果实在辩论不清,就按打赢了的一方说的办。
每次上朝的时候内侍、太医都在一边候着,先后成功救治了头破血流一百二十八人次,骨折挫伤五十二人次,昏迷不醒三十四人次,效率之高堪称经典。
经过充分的筹备(其实是龙桂赚足了钱),征婚仪式正式开始,地点就选在城外宽阔的场地上,龙桂坐着龙辇一路穿过京城,引得万民争相观看,手脚利落的爬满路边的古树,远看就像树上结满了人参果。
龙桂风华盖世,翩翩然入场后引得报名参加征婚的数位选手垂涎不已,一个外国来的王子操着生硬的龙国话表达了自己的爱意,“花姑娘大大地干活……”
这话被他旁边一同等着参加考核的人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刻钟传到龙桂耳朵里的时候这话已经变成了“花姑娘老大还不干活”。
龙桂一听大怒,“我是一国之君,来者是客,做客的竟然敢欺辱于我这个主人!”
用力一拍桌案,“来人呀,把那个多嘴多舌的人给我抓起来!”
有人悄悄捅了一下打瞌睡的赵山,赵山醒转过来,赶紧上前一步劝道:“女帝,不可,此事需三思而行!”
“哦。”龙桂见是德高望重的赵山说话,便客气地问道:“您是朝廷中唯一健在的老者,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一下。”
“不敢当、不敢当,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赵山暗暗得意,其实还没被打伤打残完全是因为每次上朝他都躲在一边打瞌睡。
“那好,此事就由前辈你决定了!”龙桂正色问道:“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对不对?”
赵山听完马上回答:“对啊!”
龙桂点点头,接着问道:“现在有人辱我,你看你们这些臣子,谁应该死一下表示忠心呢?”
“这……”赵山看向刚才捅他的侄孙赵司,“你看……”
龙桂冷下脸,命令道:“来人,把赵司带下去斩首示众!”
有守卫猛虎一般扑上去把赵司拉到看台前砍了头,整件事情发生不过眨眼间,还不等别人辩论打架,赵司的一腔热血已经洒满一地。
龙桂不怒自威,冷冽的目光依次扫视下面的群臣,沉声问道:“诸位爱卿,还有反对的吗?”
群臣一时噤若寒蝉,连赵山都缩着脖子把腰佝偻的更低,恨不得把头埋到自己肥硕的肚子里。
龙桂一挥手,一队守卫扑上去把那个多话的王子带到看台前,王子的随从自然是不同意的,有几个跟着守卫拉扯对峙,还有一个擅长龙国话的翻译直接冲到龙桂面前,也不行礼问好,指着龙桂鼻子问道:“我们是为了娶老婆来的,按照你们的规矩聘礼钱已经交完了,你们不仅不嫁人,还想杀我们的王子,就不怕我们海军踏平你们龙国吗?”
龙桂一笑,微微欠了一下身,“久闻你们药丸国海军了得,来去如风……”
翻译见龙桂客套,不免得意起来,双手叉腰抖着右腿,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可要想踏平我龙国,还得先把双脚踏上龙国的土地才行!”龙桂客气地说道,然后命令道:“来人,把药丸国的这些人统统砍掉双足,赶回药丸国!”
“你……”翻译又惊又怒,可不等他说完,早就准备好的守卫就把他押了下去,连同王子一干人等,统统砍掉了双足,拖到场外交给风灵,风灵带着一万大军替龙桂尽地主之仪,一直把他们送回到药丸国,还热心地帮他们杀了一头九个脑袋的大蛇妖怪,此是后话。
龙桂面对满地的断肢面不改色,倒是把朝廷上的文官们吓的连连作呕,毕竟风花雪月久了,只擅长阴谋陷阱,从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
场外围观的无知群众,不知道原因始末,却开始津津乐道,说的最多的莫过于龙桂身后肃立的五万大军。
这五万大军,如天兵天将一般,从城外连绵到天边的帐篷里鱼贯而出,沉默地站在龙桂的身后,他们手中雪亮的□□枪尖折射的日光细碎如海浪一般宽广。
龙桂恍若不知,悠然地喝了口茶,命人依次把应征的人带到面前,第一个,龙桂看了一眼,皱眉道:“丑!拉下去砍了!”
第二个,龙桂撇撇嘴,“嘴像癞□□!拉下去砍了!”
第三个,龙桂看了半天,“不顺眼,拉下去砍了!”
第四个不等龙桂说话,扑通跪倒在地禀奏到:“女帝,我爷爷突然去世了,百事孝为先,我能先回家披麻戴孝去吗?”
龙桂同情地点点头,“难为你了,就是这报名费……”
“不要了!是我耽误了女帝您宝贵的时间,实在对不住了!”
“好吧……”龙桂痛心地点点头,“我就勉强收下你的谦意吧!”
剩下的跟着都宣布家里死了亲戚,一时死爹死娘死亲舅,几乎全部匆匆走人,最后只剩下一个年纪五六十岁的龙国首富,这人为了有资格争夺那半边龙椅把家里大小老婆都弄死了,对自己却是最为惜命不过,可他更爱钱,不肯轻易弃钱退出。
☆、真情
龙桂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老头,他不似一般的有钱人脑满肠肥,而是又瘦又小,双眼精光四射,眼看着前面的众人纷纷离开,害怕的双腿战战却不肯后退一步,瘦如鸡爪般的双手紧抓着钱袋。
“你叫什么名字啊?”龙桂出声问道。
“小人叫钱满仓。”钱满仓和气地笑着,上前跪拜在龙桂的面前,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那你一定有很多钱了?”龙桂接着问道。
“嘿嘿,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的还不就是女帝您的!”钱满仓刻意奉承道。
“这么说就不对了……”龙桂摇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又不是母子……”
钱满仓连忙叩头不已,嘴里说道:“如女帝不弃,我愿给您当螟蛉义子,那样我的钱就都是母后您的了!”
钱满仓此言一出,群臣大哗,俱都气的前仰后合,纷纷往地上吐口水,要求龙桂把这个厚颜无耻的人拉出去砍了。
“好吧……”龙桂点头答应,不等群臣扬眉吐气,接着说道:“我今天就认下你这个义子干殿下,你去为我带来山这边、海那边的珍稀玩物,我派人为你保驾护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