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露：“正常人的心理。话说你的窦晗最近也挺受欢迎的，都收到好几份表白了，还有外班的。”
莫小慢：“是吗？她没有跟我说过。”
于露朝门口扬了扬头，正看见窦晗从外面走进来。于露又朝魏亚飞扬头，莫小慢看见他的眼睛像扫描仪一样全程跟随窦晗……
莫小慢嘴角抽了抽。
于露：“这小子一看就暗恋人家，还不敢说，平时明明咋咋呼呼的。对了，我那天还听见有人问李立她是不是同性恋呢。”
说完觉得好笑，于露自己先笑了起来。莫小慢也感觉有点荒唐。
那时候耽美已经开始茁壮成长，可是没能理论性的扎根到她们的圈子里。高中女生无师自通，没人引导就初步迈入腐女大门，没事就YY班里的某两个男生同进同出关系匪浅。偶尔有入行女生提一句攻受问题，解释后不知道为什么都会秒懂，便怀着更加羞耻的感觉窃窃私语。可是对女生她们从来没有过YY，总觉得女生的任何亲近都是朋友之内的表现。
莫小慢：“为什么问李立？”
于露：“他们初中同班啊，你忘了？”
莫小慢：“哦。”她确实忘记了，窦晗平时跟李立并不亲近。
窦晗是同性恋吗？莫小慢想，这是什么臆测？原来男生无聊的时候也会这么YY女生的吗？
莫小慢没有把窦晗的性向问题放在心上，倒是不由自主地注意了一下她究竟有没有恋爱的问题。
某天，莫小慢发现窦晗真的有点反常。?
☆、第七章
? 窦晗的短信多了起来，手机也在课上震动很多次。她每一次下课外出打电话，回来时脸上总带着掩饰不住的无措。
莫小慢想过要询问，几次都没能问出口。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一周，窦晗在某个晚自习后，向莫小慢提出了一个请求。
窦晗：“小慢，你能先借给我一点钱吗？”
莫小慢：“多少？”
窦晗：“你有多少零用钱？”
莫小慢：“唔，几百可能有的吧。我的钱都在老妈那里。”
窦晗沉思了下，表情上写着“不够。”
……
莫小慢：“你要做什么？”
窦晗：“别人找我借的，我的压岁钱之类的也被妈妈管理。她零用钱管的很紧。”
莫小慢：“急需的话我可以找家人要的，他们一般都会给我。”
窦晗犹豫了很久，说：“我想想，明天给你回复吧。”
莫小慢：“好。”
第二天窦晗开口借了钱，还告诉了莫小慢原因。
窦晗：“其实这个钱是王梦佳借的，她……要去流产，不敢找家人要钱。”
莫小慢：……
下午她不仅带了钱，还强硬的跟窦晗一起请了假，陪王梦佳去医院做了手术。
王梦佳只在最初看见她的时候挑了挑眉，之后全程无视她，连同窦晗的对话也没有几句。
之后不管是在医院休息还是送王梦佳回学校，莫小慢都默默跟着，王梦佳没赶她也没理她，直到楼下才甩了句：“有钱就还你，我不会欠你的。”
莫小慢“哦”了一声，跟窦晗一起回学校了。
之后两人再没有提这件事。直到几年后某次聊天，莫小慢才知道了些许关于流产的“内部真相”，这是后话。
余下时间便是机械性的复习做题，月考、期中、一模二模了。高考也马不停蹄的赶来。
高考当天一如往年的炎热。学校附近都竖起了禁止鸣笛的标志，校外人山人海声音鼎沸，越是走进校园就越是安静。莫小慢在考试中正常发挥，没有过度紧张也不觉得有超常发挥。两天后，莫小慢从最后一场的考场走出来，抬头看外面的天空，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竟然与晴朗无云的天气无二。
当日稍晚，莫小慢的全部时间都用在了打电话上。莫妈高中一直没有允许莫小慢用手机，考后就送了她一部，她一方面告知好友手机号，一方面与她们交流一下对成绩的担心或者信心，最后还约好了相聚的时间，把出成绩前的这段时间全部填满。
高三一班还举行了一次全体出游的活动——爬山。
那是高考三天后，班级的人几乎都到了，几十人顶着烈日浩浩荡荡的去往离市区不远的一处景区，青春和朝气回荡在蝉鸣和鸟飞的树林间，在这时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容，可是如果仔细分辨，说不定还能在笑容里看到分离在即的淡淡忧伤。
莫小慢、于露、李曦、魏亚飞、李迪、窦晗、李立走在队伍前段，中段是走到哪里都喜欢用相机留念或者聊得忘我的人，后段则是那些抓紧时间卿卿我我的情侣。
于露：“你们都考虑过想去什么学校或者去哪个城市吗？”
于露是对着整个队伍提问的，听到的人表情各异。
李曦率先回答了她：“我想去南方，比如人间天堂啊，多美，听说还养人。”
于露：“啊，我也很想去那些地方的，上学还方便旅游balabala……”
其余人听着，都没有开口。
莫小慢问身边的窦晗：“你呢？想过去哪儿吗？”问完她明显的感觉到魏亚飞浑身不自在的绷紧，耳朵竖起，样子竟然透着些可爱，不禁在心里偷笑。
窦晗：“有一些选择，但是还没有确定，你呢？”
“我啊……唔……”莫小慢说，“其实我也不太确定。”
窦晗犹豫了片刻，说：“不如我们去一个城市好了。”
莫小慢兴奋地说：“好啊！到时候我们即使不在一个学校也可以经常见面的。”
窦晗笑着点了点头。
莫小慢又朝于露李曦说：“要不你们也跟我们选一个城市好了，大家都在一起，每周一聚，多好。”
这句话是一成的幻想九成的玩笑，于露和李曦明显都懂了，凑过来和她胡乱畅想一些“共同的美好未来”，莫小慢跟着笑，却发现窦晗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落寞？失望？迷茫？额，好复杂，错觉吧。
李迪突兀地插话：“其实一个城市也不错啊。莫小慢，你的成绩应该是我们中最高的吧，你选定了哪里告诉我一声。”
莫小慢愣了两秒钟，脸“噌”地一下红了。虽然做了很久同桌，和李迪聊天也很自如，可是莫小慢从来没有听过他这种……这么认真的语气。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误会李迪的意思。
李迪的话一出口，其他的人诡异地停下了交谈，周围形成一种尴尬的沉默气氛，隐约还有些暧昧在其中流动。
“哦……我……”莫小慢有一种感觉，好像在场的人都在等着她一个人的回话，舌头不自觉打了个结，她偷偷咬了咬舌尖，故作平常地说，“可以啊，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毕……”毕竟我们是同桌嘛……莫小慢僵硬地吞下了这句话，又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神经病！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那……小慢也告诉我好了，还有窦晗……你们……大学即使不在一起也可以联系的嘛。”魏亚飞见缝插针。
众人：……
好好地一场讨论以轻松地方式展开，又不伦不类的退场。后半段路上诡异的安静着，说什么都感觉突兀，暧昧指数简直像一个气球，仿佛只要手指一戳就能整个爆掉。
于露和李曦不时冲着莫小慢嘿嘿地笑，还暗暗地把她往李迪身边挤。莫小慢用眼神瞪她们示意求放过，还在心里期望谁能够站出来解救这层无可救药的氛围，并祈祷不要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什么更让人尴尬的展开。可惜……她走到了离天堂最近的山顶，上帝却没有听到她的祷告……
魏亚飞那个二货又站了出来。一众正在赞叹山顶美景的人用余光睨着他一点点凑近窦晗，说：“窦晗，我有话想跟你说，可以吗？”
莫小慢也偷偷看了过去，正好跟窦晗的眼神对上。她愣了愣，朝窦晗狡黠地一笑。窦晗面无表情的错开目光，那样子像极了三无少女。
莫小慢：……
她听到窦晗对魏亚飞说：“去那里吧。”带头走到了没人的角落。
离得远，其他人不用再偷偷摸摸地看，可惜竖直耳朵、盯紧了他们的嘴巴也没能听读出什么信息。
于露走到莫小慢身边，说：“魏亚飞这货也太冲动了，在全班人面前表白，被拒了多丢人。”
莫小慢：“是啊，都毕业了为什么还表白，难道想异地恋吗？”
“他们两个成绩差不多，去一个大学也不是没可能，只不过表白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吧……”于露问她，“你觉得窦晗会答应吗？”
“不会。”几乎要冲口而出，莫小慢又看了窦晗一眼，突然有点不确定了。“不知道。”她说。
于露：“恩，我也觉得失败的可能性不一定是100%，毕竟魏亚飞长得还是帅的。如果换个女生说不定就痛快答应了。”
窦晗会和魏亚飞恋爱吗？莫小慢发现心里有那么一点芥蒂。
刚开始做朋友是因为彼此的共同点，慢慢接触，莫小慢发现窦晗身上有一些自己没有的特质，有点冰冷、有点孤独、可是没有攻击性，反而透着笨拙的温柔和小心翼翼。莫小慢对她产生一种很淡的同情？崇拜？保护欲？莫小慢说不清楚，她只是享受和她做朋友的感觉。
慢慢熟悉，友谊加深到可以设身处地为她着想时，她还曾希望过窦晗的朋友可以更多一点，希望她的孤独感能够更快的消弭。现在她有可能多出一个更加亲密的朋友，莫小慢认为自己本应该替她高兴，可是内心深处却产生一种不想让位的独占欲。
我这是在羡慕嫉妒吗？小白谈恋爱的时候也没这样啊……莫小慢觉得自己的心理变得阴暗了。
于露：“不说他们了，李迪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啊？”
“啊？”好不容易恢复的脸又红了，莫小慢说，“什么怎么办？都毕业了啊。”
“你不喜欢他？”于露说，“他对你有好感我们早就看出来了，以前没说肯定是觉得你这种把老妈命令当圣经的人根本不会同意，不想让你困扰。现在毕业了，我看他不是那种会把暗恋藏一辈子的人，过几天一定会摊牌的。”
“唔。”
“唔什么！”
“唔就是……知道了啊。我回去想一想。”
于露贼笑：“你对李迪也不是完全没意思嘛。”
“……唔。”当做朋友算有意思吗？李迪在莫小慢心里确实比其他异性同学更亲近一些。况且，她一点也不想要羡慕嫉妒别人，自己恋爱了说不定就没这种阴暗心理了。
窦晗回来了，什么都没说，其他同学陆续赶过来，大抵都猜出他们聊了什么，顺便猜到了被拒绝的结果——魏亚飞那货的表情简直一目了然。
莫小慢向着窦晗走了两步想探听点情况，班长的话打断了她——“大家站在一起合个影吧！”
人群渐渐聚拢，莫小慢被挤到了一侧，眼睁睁地看着窦晗被挤到另一侧的后排，喊她过来，声音没有传达过去。
班长高效的组好了阵型，把相机交给一名游客，钻进了队伍里在第一排蹲下。
“茄子——”
青山蓝天下，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将他们最美的笑脸永远的烙印在了最美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