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医之天象棋局 作者:曲落无痕【完结】(35)

2019-03-30  作者|标签:曲落无痕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这些朝臣当中,少了三个人。安逸之,陈友忠,李沐城。这三个人,是公主的心腹。所有人都清楚的明白,然而明白归明白,但是太子这件事,重中之重,又岂是一个丞相能够做主的?

  还是来求公主吧,公主仁慈,在加上他们的劝说,这事定然力挽狂澜。只要陛下清醒之际,公主无言,那便是对太子,最得天独厚的宽恕。

  柳长歌叹了一声,托着茶杯,看了一眼内殿中,仍旧安静在榻上的父皇。父皇,您悉心培育的儿子,有朝一日有了反逆之心。不过,允兆最终也没有伤害你。这是她心中,最大的欣慰了。

  莫从寒看出公主的神情有了动容,难不成公主还要原谅太子?春风酒楼那件事已经闹得天下百姓人心惶惶,更死了那么多的无辜人。而这一次,太子差点弑君谋逆,公主就算再仁慈,也不能姑息太子了!“公主……”

  柳长歌伸出手,将莫从寒接下来的话打断,“如今父皇还未清醒,这件事容后再议。各位,你们先回去吧。”

  “公主!”

  “求公主网开一面,原谅太子吧!皇朝只有这么一位太子,他是江山的继承人,纵有天大的过错,也是罪不能诛。”

  “公主,恕罪!”

  朝臣们全部拜倒在地,今晚公主若是不答应他们,他们便长跪不起,直到陛下清醒。他们也要已死纳谏,请求赦免太子。

  啪!柳长歌手中的茶杯碎裂在龙案上,满手的鲜血,让朝臣们恐慌。“公主!”

  “公主,您又何必如此伤害自己!”安逸之匆匆赶来,身后随着李沐城与陈友忠。两个人看到公主流血的手,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人想要逼宫吗?

  莫从寒小心翼翼的用丝帕将长歌的手包裹起来,并用霜刀般的眼神扫视朝臣,“你们敢逼宫。”

  “臣等不敢。”朝臣们惶恐的俯在地下,不敢抬头。

  柳长歌看着已经被包好的手,只是伤口,还有些疼痛。但这些都无关紧要,此时此刻,她唯有以这种方式,才能将这些朝臣击退,“你们退下。”

  “是。”公主以血为代价,他们别无他法,只能祈求,陛下能够念骨肉情分,饶恕太子的过错。不管陛下能不能醒来,都必须要确保太子,安然无事。

  世界终于清静了!柳长歌单手扶额,却牵扯了伤口,钻心的疼痛使她更清醒。抬眸盯着安逸之三人,“他们走了,你们又来了。是不是也要干涉太子之事?”

  安逸之并未开口,而站在左右的陈友忠与李沐城却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公主,太子留不得。”

  如果前一刻,他们或许会与这些朝臣们的想法一致。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知道了一个秘密,是有关于皇室子嗣的秘密。

  萱妃正在天一阁养胎,是公主默许的。公主的打算,早已昭然。但是站在公主的立场,她是不能够忍心处置太子的。现在萱妃肚子里的孩子,是最后的生机,太子不死,萱妃就得死。

  公主,忠义不能两全,就看您怎么选择了。

  柳长歌眯眼笑了,笑的自嘲,“逼宫的一波刚走,这又来了一波。逸之,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是否也同他们一样,想要我杀了太子?”

  太子的命,就攥在长歌的手里。太子罪无可恕,他犯下的罪孽,足以死上一万次。但是,她怕,她怕父皇醒来得知这个消息,会崩溃。

  所以她暂时将太子打入天牢,等待晴迁的消息。而安逸之的回答,也不出她所料。安逸之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公主不大义灭亲,恐怕下次,还会重蹈覆辙。需知,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柳长歌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吧,这件事本宫会仔细考虑。”

  陈友忠想要接着说两句,却被安逸之拦住。公主既如此,那便是有考虑了。他们三个纵然再急,也不能强逼。

  柳长歌站在窗前,凝望着暗淡的月色。感受到背后的风声,回头一望,却见百里晴迁静静的坐在那,旁边的桌上,放着一个竹笼。

  笼子里的紫色小蛇,在幽幽的吐着信子。但,它好像并不听话,那双媚眼,仿佛在诱惑人,也仿佛,有一种催眠的效果。

  柳长歌的脑海里闪过一张面孔,意识中,那张面孔越来越清晰。直到,母后的微笑凝固在脸上的一瞬间,她听到啪的一声,顿时清醒。

  百里晴迁凝视着九尾灵蛇,凝视它的眼睛,“你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这双眼,还很会迷惑人心。”

  “晴迁!”柳长歌来到晴迁身边,紧张的抓住她的手臂。这条蛇,居然会催眠……

  晴迁抚上长歌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这条九尾已经认主了,除了主人单阳子之外,任何人想要它沉浮,难上加难。

  若想拿到蛇胆来熬药,唯有一个方法,就是将反催眠!

  九尾灵蛇盯着晴迁的眼睛,那双妩媚的眼里,闪烁着一圈圈的波纹,霎时,可爱的头颅懒懒的搭在竹笼边。显得有气无力,萎靡不振。

  柳长歌松了口气,没想到晴迁居然会催眠术,竟然将九尾灵蛇给催眠了。她好奇地问:“是要将这小可爱的胆取出来吗?”

  百里晴迁打开竹笼,九尾身上的毒液已经被吸回,对于她们,已经没有了威胁。只要将蛇胆取出熬药,就可以救皇帝。

  柳长歌命人将陈明哲叫来,陈明哲盯着软泥般的九尾灵蛇,大感吃惊,看百里晴迁的眼神不是一般的震惊,“你居然催眠了它,百里姑娘,你果然不简单。”

  “现在不是研究催眠的事,你只需将蛇胆取出,熬制成药汤,为皇帝喝下去。他便可以安然无事。”百里晴迁望着床榻上的柳恒,其实你可以安静的一直睡,这未尝不是件好事。但是,长歌想让你醒过来,因为她始终放不下你。

  陈明哲的动作很快,不消半个时辰,便将药端了上来。

  百里晴迁将柳恒扶起,柳长歌亲自将药一勺一勺的喂进他的嘴里。

  将空药碗递给陈明哲,柳长歌说:“你下去休息吧。”

  “希望陛下早日醒来。”陈明哲退出大殿。

  荧荧烛光旋绕着内室,将柳恒的脸孔映照的十分安详。他依然闭着眼,只是满头的青丝,居然在肉眼可见之下,变了颜色。

  百里晴迁按着柳恒的肩,稳定他的身体,另一只手,内气翻腾,在药效发挥极致时,她必须要将柳恒的经脉全部打通,方可助蛇毒,游走全身,将残留的毒素,攻除。

  完成这些后,晴迁有些疲惫。她将柳恒放下,忽然感到头昏。

  柳长歌连忙扶住晴迁,“你为了父皇做了这么多,我真的很感谢你。晴迁,如果父皇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就跟你远走天涯,定然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百里晴迁笑了笑,“谁能伤害我?这世间能伤害我的人,只有一个。”

  柳长歌紧张地问:“是谁?”

  晴迁用食指点了点长歌的鼻子,笑道:“就是你呀。”

  柳长歌一怔,眼神隐晦,“你言重了,我伤害谁都不会伤害你。”

  百里晴迁抱住长歌,手指贴在她的唇上,“嘘。你父皇天亮就会清醒,我们去休息吧。”

  长歌亭内,廊桥枫叶。几时种的枫树呢?叶片满星空的飘落,正值秋季,火红的颜色,十分靓丽多彩。

  她们肩并肩,手牵手,走过长廊。孤单的枫叶飘到了她的手上,晴迁淡笑着轻捻叶脉,“送走了桃花,反而迎来了枫叶。长歌,你这辈子,注定离不开,风花雪月。”

  柳长歌望着那棵最高的枫树,枫叶洋洋洒洒,遮住了夜空,剩下了宁静,“我始终觉得太空旷,于是便栽种了这些枫树。桃花太柔,我喜欢枫叶的单薄,与色彩。”

  当枫叶落尽时,她们在阁楼上相依相偎。

  今晚是美好的,愉悦的。是单纯的,淡雅的。

  长歌依偎在晴迁的怀里,什么都不愿想。她想远离尘世纷争,与晴迁在世外桃源里隐居。这是她的心愿,从一开始,她就有这种打算了。

  皇朝之事,一个公主,始终无法主持大局。等父皇醒来,她就向父皇禀明缘由。太子生与死,都交给父皇决定,她概不过问。

  ☆、第 47 章

  在这个美丽的月夜里,有晴迁的陪伴,长歌睡的很安稳,一夜好梦到天亮。

  清晨的光线照耀在长歌的脸上,感觉像被一双温柔的手抚摸,暖暖的,柔柔的。长歌被这种感觉唤醒,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她眯着眼,盯着立在窗前的人。你永远都是一身白衣,风姿缥缈。随遇而安,是你的天性。然而,即便得到了你的感情,却好像还少了些什么。

  枫叶飘落的形态美,淡。勾勒成一幅红火烈焰图。

  举杯至唇,辛辣,清香。酒是个美好的东西,会让人一整天都很高兴。她转过头,见长歌正一瞬不瞬地瞧着她,她笑了,“你醒了。”

  长歌单手撑头,微笑着向晴迁招手,“你过来。”

  百里晴迁将酒杯放在桌上,坐在长歌身旁,抚摸她的脸,“怎么了?”

  柳长歌叹道:“我忘记,你昨夜好像没喝酒。难怪清晨就开始喝,酒,已经成为你的一部分。少则痛苦。”

  晴迁轻咳一声,笑道:“恐怕你想说的,并不是这些吧。长歌,你心里在想什么,不妨直说。”

  柳长歌握着晴迁的手,刚要开口,便传来一阵敲门声,带着些慌张,“公主,大事不好了!”

  “是冬儿!”柳长歌连忙起身,穿戴好后,晴迁开了门。

  冬儿慌忙间,向百里晴迁施了一礼,便对长歌说:“是陛下,今早陈御医想给陛下请脉,但,但到了龙隐宫,发现陛下不见了!”

  “什么!父皇不见了?”柳长歌震惊发怒:“大内侍卫都在干什么?”

  冬儿从来没见过公主发这么大火,只要涉及皇帝,公主就无法淡定处理!

  父皇失踪了……难道是被劫走了?

  柳长歌脑海一片空白,身旁的晴迁却冷静的分析,“大内侍卫一向是恪尽职守,皇帝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失踪。唯有一种可能,就是皇帝,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去向。长歌,你觉得皇帝,会去哪呢。”

  柳长歌勉强的镇定下来,思来想去,忽然目光一凝,难道……

  已经过了初秋,风却更凉了。

  曾经的这里,是一片美丽的桃林,就像那早已改变的故地,但是记忆,却始终崭新。

  岁月将他的容颜刻上了沧桑,白丝乱舞,神情忧伤。

  他看着手中这杯酒,辛辣的液体冲不掉心里的伤,与痛。明明你就在我的身边,我却再次的错过你,到头来,却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梦吗?

  可是梦,也终究会留有痕迹。馨儿,你到底去哪了呢。如果我知道你的去向,我会不顾一切的去追寻你,直到地老天荒!

  一声叹息,一抹清愁。他唇角的弧度,唯有苦涩。

  这件宽大的龙袍,颓废的披在身上。他消瘦的面庞更加凸显了刚硬的棱角,半长不短的花白胡茬遍布了整个下巴,冰冷的液体顺颊滑落,他在等待,也许他这一生,都没有此时这般清醒。

  “父皇!”

  柳长歌看到柳恒的一瞬间,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没想到父皇,他居然真的来到了母后的陵墓,是想来陪伴母后吗。

  数千禁军以莫从寒为首,纷纷跪地叩首:“参见陛下。”

  随之而来的大臣,只有安逸之,他走上前来,看着这位颓废消极的帝王,紧张地问:“陛下,您没事吧?”

  柳恒摇了摇头,双眼呆滞地望着酒杯里的液体,“你们说说,皇后去哪了?”

  柳长歌心一惊,连忙看向墓碑,那些翻新的土壤明显有被动过的痕迹。怪不得父皇会察觉,可是现在,该怎样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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