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的叫声,她才从沉浸的思绪里缓缓抬起头来看我,眼睛有点无神。
我以为她没听清,又喊了一声,“我说我去趟卫生间!”
这次她听清了,点点头,我笑着跟她挥挥手臂,转身离去。
我走到肖雪芜身旁,“走吧。”
她向我略微欠身,伸出手,“不知我是否有机会请乔小姐上楼一叙?”
我拍下她手,拉着她向前走,“走吧,绅士总裁。”
走了两步我才想起我根本不认得路,有点尴尬地回头看肖雪芜。
她微微一笑,托着我的手领着我进了西侧的大楼,坐有水顶灯的电梯到了顶楼。
“我在这里包了一个房间,把它全用玻璃装饰起来改成温室。”肖雪芜一边走一边说,从包里拿出一把鎏金复古长匙□□门锁,咔哒一扭,门开了。
她站在我身前,双臂推开扇形大门,瞬间,青空如汪洋大海,日光好似波涛汹涌而出。
这是……
肖雪芜侧过身,笑容浅清。
来不及思考,我的脚代替我的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慢慢走进鸟笼型的温室花园。
鲜艳。
我脑中唯一浮现的只有这一个词。
整个温室摆满了鲜红的玫瑰,生在土壤里,插在花瓶里,挂在墙壁上,全部都是鲜艳的玫瑰。
我摘下一朵身旁花篓里的玫瑰,惊讶地发现这玫瑰不是真花而是纸花。
我迅速去看其他的玫瑰,一朵朵扫过,全是纸花。
望着满园怒放的红玫瑰,我伫立一片绯红花海之中,深深吸气。
这么多,整个花园,居然全是红色的纸折的花。
“仙子来了。”肖雪芜悄无声息地走近,手里拿着一个花环。
她来到我身边,轻轻把花环戴在我的头上。
我全身微微颤抖,睁大了眼看着她。
她突然单膝跪下,牵起我的手,在我手心放了一个凉凉的东西,合拢我的手,在我手背上落下一枚吻。
我仰起头,浑身冰凉彻骨,恍若倾盆大雨浇灌而下,水珠倒灌进鼻腔,溺水般难受。
我问,“你给我戴的什么花?”
她淡笑依旧,“安石榴。”
我垂眸,“谢谢你,它很美。”
她站起身抬手抚弄我头顶娇艳的花朵,“亲手给新娘戴上安石榴花是北欧民族的习俗,她能带给你幸福。”
她手指挑起我下巴,“小予,我希望你幸福。”
我握紧手里冰凉的物体,硬邦邦的,像是项链一类的首饰。
我退后两步,皱起眉头,“阿斯塔,你答应我带我来这里就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
她把手背到身后,一步步向我走进,嘴角挂着清淡的笑,“请问。”
我捏紧拳头,退后一步,“你跟Lumikki是什么关系?”
她向前走一步,“你知道的,我是Lumikki的董事长。”
我又退一步,“那天在艺术中心的送我皮衣的是不是你?”
她上前一步,“是我。”
“你和Lumikki前董事长是什么关系?”
她垂下眼睫,“他是我父亲。”
我一怔,整个人钉在原地。
天空在旋转,满园鲜红的玫瑰也在旋转。
我伸手扶住前额,“Lumikki给祁氏的合同有问题,是不是你故意的?”
“是。”她说。
我扬头冲她大吼,“你为什么要来中国!”
她两边嘴角上扬,“为了祁牺。”
我张大嘴喘一口气,问,“你要害她?”
她摇摇头,“我不害她,我只是来向她讨一样东西。”
我警觉起来,冷冷道,“什么东西?”
“命。她的命。”
“为什么?”
“你喜欢她,小予。”
我愣住了。
就像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一样,我被肖雪芜的声音钉在空气里。
“你为什么喜欢她,小予?”她又问。
我睁着眼摇摇头,一阵酸痛涌上心头。
“燕思南是她的未婚妻,她从七岁开始就和燕思南一起生活,她全心全意地爱着燕思南,眼里全是燕思南。”
我垂下手,哀哀闭上眼。
“小予,你是第三者吗?”
我不是。
真的不是吗?
“你觉得祁牺对你很好吗?”
她对我很好。
她会温柔地吻我,会在深夜里给我温暖的怀抱,甚至为了我闯进Lumikki寻找另一半月半……
“祁牻一直派人跟着你,他想用你要挟祁牺。”
我猛地睁开眼看向肖雪芜。
她面上露出些许忧伤,“她想把月白给你,把那当□□的证明,恰好祁牻看在眼里。祁牺那么做就是为让祁牻以为祁牺真正在乎的不是燕思南,而是你。”
祁牺如何待我,我怎会不知?
我知道,她从未在乎过我。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从头到尾死缠不放的人不是祁牺,是我。
我明明可以逃走的,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开一个小店,泡泡咖啡,看看小说……
但我却选择了另一条路。
我住进祁牺的家,让她帮我找店铺,我贪恋她的保护,不自量力地介入她的生活,涉足不属于我的世界,甚至在她和燕思南中间插一脚成为……连情人的价值都没有的第三者。
我知道,我当然都知道。
我却一点也不想听别人说出这个事实!
“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肖雪芜轻点下颔,“你问。”
“燕思南是不是祁牻的人?”
肖雪芜眸子里闪过一丝异色,“小予你……”
我没有耐心听她说其他的,焦躁催道,“是不是!”
她秀美微蹙,走到我面前抱住我肩膀,小声缓缓说道,“她是。她从小就被安插在祁牺身边,是祁牻对付祁牺最后的王牌。”
我推开她,冷笑一声,“是你和祁牻联手吧?”
肖雪芜拉住我胳膊,认真道,“我只想保证你的安全。”
我回头看她,“你把我当什么?”
她目光灼灼,“朋友。”
我拿开她的手,“你把我当朋友,那就就此罢手。”
“小予……”
我看也不看手里的东西一眼直接还到她手里,转身就走,“别那样叫我,我担待不起的,Asta总裁。”
我说过,人的一生可以痛苦,但决不允许后悔。
“小予。”她叫住我。
我停住脚。
“或许你忘记了。你对我,总是好的。”她声音有些喑哑,带着浅浅的哀伤。
是啊,我对肖雪芜总是好的。
那个纯净又可爱的女孩,我总把她当自己的妹妹。
我会给她讲笑话,请她吃我新研究的菜品,跟她学画画,听她讲深奥的诗歌。
她现在在哪儿呢,Asta总裁?
我决绝地走出房门,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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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一下楼就遇见了祁牺。
她一个人站在游乐园外边,看见我就大步走了过来。
“你去哪了?”祁牺抓住我肩膀,眉头微皱,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怒意。
我对她笑,“上厕所啊,不是征求了你的同意吗?”
她扣住我肩头,力气太大弄得我有些痛。
我皱了下鼻子,忍下疼痛,依旧对她笑。
“我去卫生间找你,你不在。”她沉声说。
我抬手摸她脸颊,“你不陪着思南姐姐,找我做什么?”
她脸色不由一僵,放开了我。
“祁牺,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吧。”我说。
她抬头对上我眼睛,“什么?”
我嘴里泛起一丝苦涩,“我搬回家住吧。”
一阵沉默。
“你说什么?”她猛然上前一把把我按在墙上,“再说一遍?”
我眨巴眼,笑着重复一遍,“我说我搬回家住啊……”
她不由分说地扣住我下巴吻上我的唇,舌头霸道地伸进我嘴里舔过一颗颗牙齿,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
这是她第三次吻我。
第一次我不知道原因。
第二次她是为了让我闭嘴。
那么,这一次呢?
“你欠我那么多,你敢走?”
我静静看着她,有些无奈。
任我以往如何耍小聪明,这一回我真的回天乏术了。
我问,“我要怎么才能还清?”
她眸子一沉,“你还不清的。”
作者有话要说: ☆29在手机上下了JJ的APP,收藏了这篇文,每天翻检查格式排版顺便捉虫。
然后29发现作者可以自己收藏自己的文哎,可是自己收藏增加收藏人数多没意思,所以我又取消收藏了。
于是这篇文的收藏数就少了一个,29才反应过来自己就是第十六位收藏大人,真傻,哈哈~
☆这几天29在修文,会有伪更哦,正文更新都在晚上八点啦。
各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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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君,有缘共前尘
☆、☆最后的王牌
有风。
我腾出一只手伸出被子,张开五指感受空气细微的流动。
冷清的空气从架起窗户的小口子溜进来,还带着清晨草叶和晨露的清香。
祁牺在我怀里动了动,细细嘤咛一声。
我轻轻用手指梳理她的头发,她得到安抚环在我腰上的手臂又紧了紧。
她醒了吗?
我侧过头望向窗外,窗帘被偷溜进来的风掀开一个角。
一枝长满新叶的枝条跳进我眼里,是隔壁邻居养在阳台上的三角梅花。
春天到了。
我轻手轻脚掰开祁牺缠在我身上的手放进被子,掖好被角。
我低头无奈地勾勾嘴,在梳妆镜前看了眼满身暧昧的红痕,赤|luo着走进浴室。
那天在V.R酒店她说我还不清的,我真的怒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那就肉|chang吧,我说。
她一开始只是很气愤地等着我,怒火中烧的样子,就差一口把我吃了。
她把我拖回家放倒在床一阵胡闹,但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我觉得很疲惫,再也不想继续这样的生活,可每次我提出要离开祁牺都不会放过我,我只有耐着性子妥协说好,我留下来。
有一天祁牺突然问我,“是不是有人说我利用你?”
我颓然一笑,“没有。”
她神色微微一动,面向我正色道,“小仙女,你有没有听我说过我喜欢燕思南?”